第309章 紙條
聽江泓嘉這麼說,憐靜雖然盯著賣身契好一會兒,但見田費沒有出聲,她便也只是點點頭。
想來這一點先前他們就已經商量過了,所以田郎才沒有開口。她又是弱勢的那一方,自然沒什麼拒絕的餘地。
既然沒有人出聲反駁,那自然都是默認了。
如此,兩方人道別。江裳華只交代田費,明日一早就交代佃農們開始勞作播種,她也會到場巡視。
田費明白,他該開始工作了。並在心裡暗暗打氣:他要投桃報李,報答東家慷慨大義,幫他贖回意中人。
三人回到江宅時,已經不早了。奔波了一日,江裳華尤其疲憊,她體虛的毛病這就體現了出來。
瞧那兩個大男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有她一人,四肢百骸都提不上氣力,有些疲憊。
江泓嘉命下人準備晚飯,讓妹妹及妹夫吃過晚飯再回別院。
他也知道妹妹體弱,便讓江裳華在客房之內休息一下。江裳華半躺了一會兒,稍微覺得好了那麼一點兒,這才想起黎珏跑不見影了。
她便沒了休息的心思,出聲喚道:「絕影。」
絕影果然在,雖然沒有現身,但下一刻便應聲:「世子妃有何吩咐?」
「世子去哪兒了,怎的不見蹤影?」
他答:「別院那邊來報,說有客人來了。想來應該是余大夫到了吧。」
克州城后,余永竹獨自上路,他沒有武藝傍身,又沒有馬車,自然不敢像三人一樣露宿荒野。腳程便慢了一點,比三人晚了三天抵達。
江裳華頷首,絕影又道:「世子妃不必擔心,世子安排好余大夫的住宿,應當就回江府來了。」
她偷眼瞥一下樑上等犄角旮旯:「那個暗探……還在嗎?」
「不在,我想他的目標應該是從世子身上刺探情報。世子一走,他便也尾隨而去了。」絕影如實回答道。
那暗探還真是目標明確。
得知黎珏行蹤,江裳華也放心了一些,便交代絕影:「如果世子回來記得告知我一聲。」
黎珏也確實回得很快。絕影甚至來不及知會一聲,他就已經推門進去客房了。「溪兒,休息好了嗎?」
「世子,我在這裡。」江裳華從內室走出,迎面碰上他。
見他進門就找自己,她當黎珏有要事與她說呢。可他卻一言不發,將一個紙條塞給她。江裳華疑惑地抬起頭來。
黎珏眼珠子卻一瞥向頂上,江裳華頓時會意。默不作聲將紙條握在手心出門去。待站在院落之中,確定周圍空曠,無人能窺視到紙條內容,她才打開。
他也是剛拿到紙條,方才肯定是不方便對話,黎珏才不開口,只讓她自己看。
紙條上只有寥寥數語,江裳華一眼便看完了內容,頓時有些欣喜:玄衛找到師父了,話也已經傳達!
最讓她歡欣鼓舞的是,師父已經向蘇州趕來。落款日期是七天之前,那麼想來,不出三五日師父也就該到了!
「太好了!」一想到成婚之日,雖然師徒二人面對面過,但卻不曾說上一句話,江裳華便感到惋惜。
師父認不出換了皮囊的她也罷,她雖然認出了師父,卻因師父一襲黑衣蒙面而不得相認。
等師父到了蘇州,師徒二人總能相認了吧!
「……」江裳華猶豫一番,又覺得不好。畢竟背地裡還有一個暗探,她總不好袒露自己的身份,說是莫寧溪吧?
那這消息一傳回京城,恐怕一石激起千層浪了。外人怎麼看她,她且能不介意,可是江家這邊呢?
這是赤裸裸的欺騙!
佔了人家女兒的所有,身份、待遇、殊榮,結果卻是個假的,這讓江家父母怎麼能接受啊?
江裳華有些頭大,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黎珏見她在院中踟躕不定,便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身,給予她所有的溫暖和力量,輕聲詢問道。
她垂下眸子,「我看過紙條了,師父過幾天就能到,我想和她相認,卻又怕暗中的眼線,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更怕、看到江家人臉上有失望的表情,畢竟我是個假貨,不是真的……」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我的溪兒。」黎珏面容正色道:「如果你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暴露,那我一定竭盡所能,把所有對你不利的可能性抹殺掉!」
他露出殺意,江裳華趕忙攔住他:「你別衝動!」
殺一個暗探事小,得罪皇帝事大。不到萬不得已,其實江裳華也不願意殺了暗探。打草驚蛇,這註定得不償失。
江裳華勸道:「其實事情還有很多種解決方法,還遠沒到那種地步。或許我們可以找到既不不暴露身份,又能和師父相認的方法呢?」
「比如?」黎珏凝眼望著她問。
江裳華假設道:「比如,找到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法子……有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突然的靈光一閃,讓江裳華十分雀躍,險些跳起來。想要證明自己身份和師父相認,那其實並不難啊!
還是黎珏抱住了她:「瞧你,樂得都不穩重了。有想法就好,那溪兒自己安排,我就不過問了。」
「嗯!」江裳華頷首。
恰好此時,院落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小姐、姑爺,已經可以用膳了,少爺命奴婢請兩位到膳廳去。」
兩人應了一聲,雙雙出門而去。半途中,黎珏又問她:「明日你又要去小田村,聽說是巡視?可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
江裳華搖頭,又調皮一笑:「世子別去小田村,那暗探便不會跟著去。如此,保全了我的產業秘密,便算是幫上我的忙。」
黎珏搖頭苦笑:「所以我一直和你一起,倒是礙著你了嗎?」
「不是世子礙著我,誰叫世子身後有條小尾巴呢?」江裳華取笑道。
被小嬌妻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自然對暗探更是不爽快了,又嘀咕著道:「所以啊,就該找機會把這小尾巴解決掉。他跟的不煩,我這被跟的反而被限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