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就憑你也能開除我？
「切玉醬。」早瀨健雄臉上的肥肉堆成褶皺，在笑呵呵的表情中顯得一顫一顫的。
「有什麼事嗎？早瀨署長。」在辦公桌前辦公的渡邊切玉將目光從手中的文件移開，冷淡的看向對方。
「切玉醬不是喜歡喝茶嗎？我這正好有點進口的西湖龍井，您嘗嘗？」早瀨諂媚的笑道，與此同時將手中精美包裝的鐵盒子放在了渡邊切玉的辦公桌上。
渡邊切玉將茶葉推開，「你還是叫我渡邊警官比較好。」
在日本只有關係較為親密的人之間，才會直呼對方姓名。
這個親密的標準至少也得在好朋友之上。
渡邊不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麼同事以外的關係。
更何況，對方還加了個醬的後綴。
醬的後綴大概在中文中大概可以類比為小字。
小切玉。
更顯親切。
「那怎麼行，多生分，你我一起共事也有兩年時間了。」早瀨瞪眼。
「時間不是衡量感情的基礎，和你一起共事，哪怕再過十年，我還是挺噁心你的。」渡邊切玉神色平靜道。
早瀨臉上的表情一僵，但只是一瞬便恢復笑呵呵的表情，「切玉啊，你還在恨我吧。」
「談不上恨，只是噁心。」渡邊道。
「作為江東警署的署長，我有責任對我手下的每一名警官的生命安全負責，之前不讓你們去追擊佐藤山丸那個兇徒，也是為你好啊。」早瀨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渡邊切玉毫不掩飾的冷笑。
「早瀨署長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公務，就不要打擾我工作了。」渡邊切玉特地將公務兩個字咬的很重。
早瀨眼睛轉了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切玉醬，聽說上面這幾天經常私下找你？」
早瀨強忍緊張，終於還是把這個問題了出來。
他不慌不行。
佐藤山丸的案件以相對圓滿的方式結束，但早瀨健雄寫給東京警視廳的案件彙報也儘是對渡邊的斥責。
在彙報中，他一邊寫自己是如何英明指揮江東警署的幹員們對兇徒圍追堵截，一邊痛斥渡邊切玉是如何在這次任務中失職失責，甚至造成一名警員受傷，兇徒佐藤也差點因為渡邊切玉的失誤逍遙法外，而他為了彌補渡邊的錯誤，費了多大多大功夫。
按照平時的情況，東京警視廳收到區域署長的案件彙報也只是稍微看看，然後根據彙報情況分功行賞，以字面形式的通報將獎懲信息回饋給地方。
可這一次，警視廳居然派遣了一名特搜員直接來到地方調查這宗案件！
起初早瀨局長也不慌，誰背後還沒個靠山，憑藉自己在警視廳的關係網，哪怕查到案件彙報造假，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到時候隨便把鍋往下一甩，自然能金蟬脫殼。
對於如何接待上面下來的特搜員，早瀨局長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憑藉自己的公關能力，說不定還能多個表面兄弟呢。
可這名叫安倍原野的特搜員貌似不怎麼按照套路出牌。
對方來到江東區並沒有直接來江東警署，三天時間，早瀨連對方的人影都沒瞅見。
這就奇了怪了，對方來到江東調查，不第一時間來警署，能去哪？
而就在多方打聽之下，早瀨才知道，對方在這段時間一直在和渡邊切玉接觸，兩人甚至還一起去餐廳吃過飯！
這反常的行為讓早瀨健雄有點坐食難安了。
今天早晨，他還是按捺不住想要向渡邊切玉探探口風，順便放低姿態，提前緩衝一下。
「上面？」渡邊切玉有些沒聽懂早瀨所指。
「就是特別搜查科的那個安倍警官。」
「哦，是，他找過我幾次。」渡邊點了點頭。
「都說了什麼？」早瀨豎起耳朵。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佐藤山丸的案件。」渡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早瀨。
「聽說他還請你吃過飯？」早瀨又問。
渡邊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甚至還有顯得點慌亂，「我拗不過他，他非得拉我去，他說只是他私人請客，並不是什麼公款消費，我才去的，最後我還堅持AA，你別誤會。」
想起這事，渡邊還有點肉疼，誰知道對方找的餐館那麼高級。
當時她身上還沒帶夠錢，但她還是堅持AA。
好吧，說是AA，其實她只拿出了錢包里所有的錢，大概有小半個月工資，即使這樣也只有0.5A，剩下的1.5A都是對方出的，真是太囧了。
安倍當時只是看著她笑。
笑個屁，再跟你出去吃飯，我就是狗！渡邊當時心中暗想道。
「咳咳，沒事，同事之間吃飯交流感情，這也算是團建了，我可以給你們報銷的。」早瀨忙道。
渡邊愣住，「那怎麼行，那不就是公款消費了嗎？」
「哈哈，我開玩笑的。」早瀨打了個哈哈。
這蠢貨，給你錢你都不要？早瀨只覺得對方還真是不上道。
早瀨人老成精，深知渡邊切玉性格的他也沒多解釋，省得惹禍上身。
「安倍警官問了你佐藤案件的問題？」早瀨又問。
「是啊。」
「你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當然是實話實說。」
早瀨見渡邊的表情無異常，判斷出渡邊多半不知道案件彙報造假的問題。
「安倍警官沒什麼別的反應？」早瀨試探著問道。
「什麼叫別的反應。」渡邊不由想起安倍原野的笑。
那個男人似乎臉上只有兩種表情。
一是普普通通的冷淡表情，和她現在差不多。
二就是那個男人臉上意味深長的笑。
安倍原野總是露出這種笑。
第一次見到安倍原野還是在醫院剛醒過來的時候。
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應該是中彈后暈死過去了？
因為渡邊之前從來沒中過彈，所以她也不太確定自己為何昏迷，只是隱隱約約記得聽到槍聲。
但醒過來之後身上沒任何的槍傷。
所以不可能是中彈。
那時候站在自己床前的那個男人就露出這種意味深長的笑。
之後安倍原野表明身份，聽她講案件經過後，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吃飯看自己說要AA卻沒錢付款的時候，又是這種意味深長的笑。
那種彷彿看穿了一切，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密的笑。
呵呵，有那麼好笑？
還有一點，渡邊總感覺醒來之後，身體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小變化，這種變化看不見摸不著，有點難以捉摸，只是隱約感覺怪怪的。
甚至伴隨著呼吸，渾身還有種通透爽利的感覺。
大概是那種渾身上下塗滿風油精的感覺？
這讓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連帶著周圍的世界都清晰了起來
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突然，渡邊這麼想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
包括渡邊和早瀨在內的警察們不約而同的聞聲看向門口。
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江東警署的同事們，大家好，我是東京特別搜查科三科的科長，安倍原野。」
男人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渡邊眼睛瞪大，沒錯，就是這種笑！
「關於佐藤案件的情況，經過當事警察、受害者的證詞和實地考察，我已盡數了解。」
「早瀨健雄，你涉嫌偽造佐藤案件的案件報告，你被開除了。」
在大部分警員還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早瀨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你算什麼東西，就憑你也能開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