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畫舫深處的闊大包間更為幽靜,暖意盎然直如春日,點點淡雅的香氣緩緩浮散,屋內陳設布置無一不金貴華美,品相俱佳,隨便拿起一件便至少價值千金。白看得連連咋舌,岳棠輕車熟路地徑直走到貴妃榻上坐下,斜倚著靠好,悠哉地對白道:「今夜你看上誰都行,我做主了。」
白笑道:「原來那位皇上送你的大禮是這個?」她甩了腳上軟靴又除了套襪,赤腳在地面的軟毯上踩了踩,「哇」了一聲:「這真的是虎皮哎!我摸過真的虎皮!」
岳棠拍了拍貴妃榻:「你來這裡坐,這是真的貂皮。」
白雀躍地走過去,還沒坐下就聽房門打開的聲響,流心舫的媽媽親自入內對岳棠見禮:「貴人安好,招待不周,請您多多見諒。」
這一貫的路數,不稱呼客饒官職爵位,一般的達官貴人稱為「貴客」,貴不可言的稱為「貴人」。
岳棠隨意點頭,媽媽輕輕伸手微揚,門外有六個男子魚貫而入,一字排開站在岳棠面前。
白一個沒忍住就低低驚呼一聲,岳棠也微微色變。
媽媽仍然是一副喜迎貴饒模樣,恭謹地對岳棠再次微微躬身行禮,道:「貴人可先看看這幾個您滿不滿意,若不滿意,媽媽我再去為您更換。」
岳棠一個接一個地看過去——這六名男子俱是身量頎長面目俊朗,有的溫柔有的硬挺,賭是挑不出什麼毛病。
只是,他們都身著僧衣,頭上毫髮不生。
岳棠沉沉地眯了眯眼。
在宮中隻字未提,岳棠本就心裡有些許忐忑,原來是在用這「大禮」提醒她——聖上對於雪懷的忌憚和仇視,望她深銘於心。
岳棠能感覺到白的周身都已處於戒備的姿態,似乎只要自己「嘖」一聲,她就會衝出去把這幾個假和尚真清倌兒都給掀翻在地。
但岳棠沒櫻
岳棠笑了。
「媽媽真是風趣,」岳棠笑得雲淡風輕,「也不過幾個月沒來,這京城裡的口味都變了?現在都喜歡這種假和尚了?」
媽媽自是賠笑:「貴人若是不喜,媽媽自去為貴人更換口味便是。」
岳棠勾唇:「倒也沒有十分不喜——來都來了,便都留下吧。」
媽媽:「那自然好,我馬上為貴人上酒菜,您稍後。」
媽媽微微躬身退了出去,那六個光頭男子紛紛上前了些站在岳棠面前,蹲身仰視她,各自介紹了各自的花名,又輕聲詢問岳棠喜歡什麼吃食,想聽什麼曲子,殷勤備至又不過分諂媚,分寸拿捏得極好。
剛才還怒髮衝冠的白簡直有些吃不消,站到岳棠身後去了。一個清倌兒順手提了她的套襪和軟靴遞到她的腳邊,溫和笑道:「姑娘快穿上吧,雖有地龍卻也容易涼了玉足。」
白哪裡被人這樣伺候過,連忙穿了鞋還道了謝,岳棠哈哈大笑,道:「這位姑娘第一次來,你們兩個去伺候她吧,把她哄高興了就是給我臉了。」
兩個清倌兒立即起身走向白身邊,白嚇得連連後退,那兩個清倌兒也不過分逼迫,只是溫柔地對她話,一直將她撫慰得平靜下來,坐在了桌邊,眼神還直往岳棠這裡瞟,像是向她求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