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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略略眯眼思忖了片刻,問道:「我殺唐敬,關押岳松,重傷夜世廷蘭,還與前奚太子過從甚密,在蘭溪抗瘟期間拒收一切訊息只憑自己的意思行事,這些,聖上都不在意?」
岳柏:「我離京時聖上有囑,務必將你平安帶回,別的事無須計較。」
岳棠沉眸凝想了一陣,問道:「惠王被廢,何人執掌蘭溪?」
岳柏:「你與柯兆成親之後,由你執掌。但你不可離京,可派親信之人鎮守蘭溪,朝廷的八百里加急通道可為你開啟。」
岳棠忽而笑了,笑得頗為開懷又略帶嘲弄:「嘖,又一個身負三家血脈的人執掌蘭溪,真是好打算啊。身為岳家女,柯家妻,段家妹,可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呢!但為何又不肯讓我親身坐鎮蘭溪呢?難道是聖上不舍我涉足險境嗎?還是她與我相交甚篤,沒有我在她身邊她就渾身不自在?」
岳柏無言,眼神依舊未變地看著她,彷彿在「這是聖意」。
岳棠眸中像是蒙了層薄薄的霧,內心已然斷定:「他沒有死。」
岳柏坐鎮西南邊陲多年,處理邊防事務乃是家常便飯,不出三日便將蘭溪六城防務整肅清楚,又將與北庭互通貿易之地駐防一事處置得妥妥噹噹。第四次晨,岳柏當眾宣布惠王被廢,圈進府邸不得外出,俸祿田產減半,又宣布日後的蘭溪主事會是幗英將軍岳棠,但聖上有旨意要她先行回京,且在完婚後才會正式執掌蘭溪六城——聖上收回了她婚姻自主之權,算是懲大誡,正式將她賜婚與柯兆。
岳柏留下一萬大軍駐紮防護,又留了一名心腹暫代主事之職,才率軍踏上回京之路。
岳棠沒有騎馬,依舊坐在馬車裡晃晃蕩盪。白跟隨她坐在車內,老白和寒潭在外趕車,一切都彷彿是逃離蘭溪那晚的模樣。
岳棠一直沒有話地看著車窗外,彷彿整個人入了定。白百無聊賴地戳了戳她:「喂,怎麼不話?你要是反悔了,我現在就能帶你逃走呀。」
岳棠依然看著窗外,綻開一個笑容,語調輕緩柔和:「他沒有死。」
白一下反應過來她的是誰,湊近問道:「你怎麼確定的呀?」
岳棠還在笑:「我回京,是當人質的。」
白:「誰把你當人質我剁了誰。是誰?」
岳棠好笑地回頭看她:「當今聖上。」
白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那有什麼,照剁不誤!只要你一聲令下!」
岳棠笑出聲,看起來真的是很開心的樣子,道:「不用啦。」
白奇怪地看著她:「你是心緒起伏過大失心瘋了嗎?要當人質了有什麼好高心?」
「因為他沒有死啊。」岳棠的笑容頗為舒心,她輕輕嘆息,「我犯了那麼多錯都不處置我,還要平安帶我回去,還要讓我在婚後執掌蘭溪——嘖,這一切都明他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沒有被抓到,他們都很害怕啊,所以要把我牢牢控制在手裡。」她哈哈一笑,「他們都知道他那麼喜歡我啊。」
白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道:「你真是失心瘋了吧!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快點逃走嗎?不然讓他們拿住了你威脅雪懷公子,你倆都沒什麼好下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