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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棠翻來覆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卻又被噩夢驚醒。這次她那一貫充盈著淡紫色霧氣的夢中,淡紫全都彌成了血紅,慘白的霜雪裹雜其中,風呼雪嘯,摧枯拉朽地削卷著周圍的一切,卻在最終都被淡紫色濃霧吞噬殆盡。

  什麼都看不清的濃霧中,她恍然聽見有人在喚她。

  「棠兒,棠兒……」

  可這次不再是娘親的溫柔聲音,而是那個混賬東西。

  一聲,又一聲。

  可她就是聽不清他到底是在求救還是在祈求她快點離開。

  驀地睜開雙眼,岳棠發現自己仍在酒館的客房內,窗外的色剛剛泛出點魚肚白。

  「寒潭……」她立即叫了一聲。

  寒潭推門而入,直接垂頭在她面前跪下:「屬下無能,大哥亦是無能——沒有雪懷公子的任何消息。」

  岳棠坐在床榻,沒有話,也沒有表情。

  寒潭以為她急怒攻心,連忙勸道:「屬下再去查,您別——」

  「先不必了。」岳棠開口,聲音竟頗為冷靜,「白姑娘的話,應當都是真的。」她眸中沉鬱,不得不承認,「他能將我交予他們手上,必然是能信任的人。」

  寒潭點點頭:「那現在……」

  岳棠:「蘭溪城中如何?」

  寒潭:「岳柏將軍全面接管了蘭溪六城軍務城防,議和的北庭人毫髮無傷,被岳柏將軍派專人保護,將議和文書上的幗英金印全都更換成了聖上的璽印,議和依然有效;惠王一直沒有出府,岳柏將軍親自去宣了聖旨,卸了惠王的封王,只准他留在府內安度餘生;柯家還能活動的人都被岳柏將軍收押,其餘逃跑的並未追擊。」

  寒潭見岳棠沒有話,繼續道:「岳柏將軍派人搜尋雪懷公子的下落,並且下了……格殺令,后又下了懸賞令,但這兩道命令都是私下的,並未公之於眾。明面上只是處理與北庭的議和諸事、處置惠王守城不力、柯家渾水摸魚,沒有旁的。」

  不能將前奚太子還活著的事情大白下,那會更加引起有心饒各種異動。畢竟從前帝登基開始就一直宣稱奚朝皇族均已歿亡,否則他如何順理成章登基,又如何平定蠢蠢欲動的前奚朝殘留的民心。

  寒潭心地看了岳棠一眼,見她依然沒有問話的意思,繼續道:「幗英軍損傷不大,目前都收編在岳柏將軍麾下,岳柏將軍有沒有派人尋找您……目前沒有實據……還有,方融方大人也與岳柏將軍會面了,談了很久,內容不明。」

  岳棠的神色不知是平靜還是麻木,亦或是忽然失去兵權又失了愛人消息后的茫然和困頓,但最終,她眼中的種種情緒都化作強韌的鎮定,凝出冷峻的水光。

  寒潭謹慎地輕喚了一聲:「主人?」

  岳棠的聲音彷如慣常的涼薄,寒潭卻敏銳地聽出了些不同以外的冷意:「我來蘭溪這一遭,從頭至尾,都是算計好的吧。」

  寒潭不明白她全部的含義,審慎地道:「屬下不知,只是岳柏將軍此番實在是有點……不厚道。」

  岳棠眯了眯眼。

  她一直認為會來搶奪她功勞的是岳松,是惠王,甚至是柯兆,卻沒想到會是岳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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