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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開心地吃著木須蓉耳面片,眉眼笑得彎彎地看著坐在她對面的雪懷。自他撿起木勺就一直在臉紅,耳朵也紅,脖頸也紅,此時紅得更厲害了些,每每看岳棠一眼就更紅一些。
岳棠笑得不行,道:「你再這樣我要嗆著了。」
雪懷連忙正襟危坐不再看她,卻也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似的,一會兒手放在桌上,一會又放在膝上,完全沒了平日里的鎮定。
「嘖,」岳棠嗔笑,「要是到了那一,你會不會上躥下跳像個毛猴子?」
雪懷抿唇,這次連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紅,剋制地承諾道:「我,會做好一切的。」
「哈哈哈哈……」岳棠笑得直接噴了面出來,撲了一桌子,雪懷連忙拿帕子來給她擦臉又給她拍背順氣,一疊聲地問她:「嗆到了嗎?」
岳棠笑著搖頭,乖乖仰著頭讓他擦,道:「浪費吃食了,對不住。」
雪懷沒想到她會致歉,有些意外的樣子,岳棠笑道:「怎麼,覺得我生在岳家就必然隨意浪費糧食嗎?」
雪懷誠懇道:「確實想著你不會如何在意糧食,但你方才致歉我就立即明白了——行軍打仗最重視的便是糧草。」
岳棠見他收拾桌上的殘羹,感慨般地道:「除了行軍時,我在岳家也有吃不飽的時候。被罰跪的很多次都不給飯吃,父親還讓人看著母親不許給我留飯,母親好不容易藏下塊點心給我,因為捂得太緊碎了不少,拿出來時已有很多都是粉渣,我那時候餓得全都吃得乾乾淨淨,一點點渣都沒有剩下。出去玩的時候我也不太樂意點很多吃食,於是京中一直謠傳我食欲不振,飯量奇。」
雪懷收拾好之後洗凈手坐在她身側,問道:「你父親為何這般對你?因你是女兒而不是兒子嗎?」
岳棠:「起先我也是這樣以為的,但後來我發覺是因為母親。他憎恨我的母親,十分憎恨。母親從不告訴我原因,但我根據蛛絲馬跡能猜到——我父親曾經很喜歡一個女子,喜歡到骨子裡那種,但是得不到,所以就各處尋找跟那女子長得相像之人,最後尋到了我母親,花言巧語地騙回了府做了他的側夫人。聽最開始對我母親是萬般寵愛,但後來不知因為什麼事,對我母親的態度急轉直下,再也沒有好過。」她嘆息,「可能是他真心喜歡的那個女子讓他傷透了心,所以牽累到我母親頭上了。」
雪懷聞言不勝唏噓,搖頭道:「實是荒唐。怎能尋個面貌相似之人替代?無論如何相似都不是那人。」
岳棠:「他不會明白的。他收藏寶物的時候就是這樣,得不到最好的就要得到第二好的,絕不會放棄。」
雪懷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
岳棠回握住他的手,笑道:「我要是死了,你可不準去尋個跟我長得相似的女子,聽到沒有?」
「胡什麼。」雪懷略略警告她一眼,又溫和地看著她,「大千世界,只得一個你。」
岳棠忽地用另一隻手捂臉:「哎呦,你這情話起來我有點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