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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掏出一個寬大鼓胖的瓷罐遞給岳棠,溫言道:「男子喝葯,無需蜜餞勸哄。」
岳棠喜滋滋地接過,嘴上仍是不饒:「我就不信這世上喝葯怕苦的都是女子。」
雪懷淺淺一笑,沒有接話。
岳棠把瓷瓶攏在懷裡,眉開眼笑地問道:「這楊梅是你自己腌制的嗎?」
雪懷:「嗯。」
岳棠:「大師還會做些什麼吃食?我都想吃。」完全不給雪懷拒絕的機會,岳棠直接要求,「我想喝酒,還想吃點心。」
「以將軍的身體,至少三月不可飲酒。」雪懷道,「點心,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此處食材不多,你看,我想一想。」
岳棠眸子發亮地看他:「大師最拿手的是什麼?」
雪懷自謙一笑:「沒有什麼特別拿手的。」
岳棠:「那就一個你自己最喜歡吃的吧。」
雪懷想了想,答道:「春日裡最愛鮮花餅,夏日裡最喜冰鎮糖糕,秋日裡常食各色菊點,冬日裡不可少梅茶蒸。」
「哇,」岳棠讚歎道,「你這和尚,很講究嘛!梅茶蒸是什麼?我就吃這個!」
雪懷微微一笑:「好。」
接著岳棠又了一大堆她從前吃過的各種點心和心心念念的各種佳肴,雪懷微笑聽著,間或自己曾烹制或是吃過的食物。兩人默契地沒有再談任何蘭溪相關的人和事,也默契地揭過了上次因是否為雪懷解脫罪身的一點不愉。
就像是隔了一陣才相見的摯友,雪懷南海北地聊,岳棠花亂墜地侃,竟發現兩人有不少次都近在咫尺,卻從未相遇。
岳棠很久沒有跟人過這麼多話了,雪懷發覺她已經得口乾舌燥,便倒了杯水給她。岳棠喝了兩口水,笑道:「大師,你沒跟別的女子聊過這麼久吧。」
雪懷微嘆:「這類比較,不必執著。」
岳棠呵呵一笑:「我就問你有還是沒櫻」
雪懷搖了一下頭,岳棠便笑得眉眼俱彎,開心地繼續喝水。
雪懷凝眸看著她的笑顏,和緩卻認真地道:「無論有無,皆為渺煙浮雲,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岳棠瞥他一眼,面龐上不似從前那般立即會染上涼淡笑意,而是將那唇角更勾起了一點,笑道:「大師,我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萬一下次又快死了沒救過來,還是想埋在你住所的海棠樹下面。」岳棠迎著雪懷眸中的點點驚光,繼續笑道,「所以現在要跟你成為——」她故意頓了一頓,惹得雪懷微微后縮,「摯友,不晚吧?」
岳棠本是隨意坐在床沿,雪懷坐床邊的一個方凳上,此時岳棠完就忽然伸手將雪懷的脖頸摟住向自己貼近,唇貼向他的耳,極快極低極清晰低了幾句話,令雪懷微微睜大了雙眼。
完這幾句話,岳棠的聲音就大了不少,依然在雪懷的耳畔道:「摯友嘛,勾肩搭背一下,不算什麼吧。」著那隻摟住雪懷脖頸的手便滑向他的肩頭,用力拍了拍,然後重新坐回床沿,雙腿晃晃蕩盪,眼神笑嘻嘻地望著雪懷,一副得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