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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雪懷語氣淡淡,「不過是一顆可以被你們利用來翻覆地的棋子罷了。」
度厄看著雪懷再次行了一禮便轉身走向醫館,輕輕推開門,輕輕關上門。
度厄長出一口氣,仰頭望著空,雪花飄落在他面上,不知是什麼心情。
早該料到的吧,雪懷何時在意過所謂身份、地位、名號、血脈,他在意的從始至終只有真心而已。
他以為雪真真心待他,結果是一直潛伏在他身側的影殺;
他以為惠王真心待他,結果是一心利用他身份的弄權者;
他以為師父……
他大概以為師父多少有幾分真心,最終卻也是有勢力隱匿身後的那些企圖操控他的人中的一員。
雪懷在門后佇立了一陣,吸了吸鼻子才往裡走。他走到床塌邊蹲身去看岳棠,她仍是昏昏沉沉睡著,此時卻像有所感應般輕輕睜眼,眼神並不十分清醒地看著他,無力地一笑:「下雪了?」
「嗯。」雪懷輕輕應聲,岳棠的手緩緩抬起直接覆上他雙眼,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她的手在他的眼瞼上輕輕地揉抹了幾下。
微涼的手,略帶粗糙的觸感,為他抹下了眼睫上垂墜的絨雪,抹下他方才經歷的風霜。
「雪,這麼大啊。」她輕輕著,放下了手。
「嗯,很大。」雪懷輕輕地答,「好在這屋裡還算暖和。」
岳棠努力地笑了一下,疑問地看著雪懷的眼睛:「你……哭過嗎?眼角,很紅。」
雪懷略略遮掩地笑了笑,還沒答話,岳棠又笑了一笑:「我倒沒想到,大師會為我哭……」
雪懷略略愣怔:「為你哭?」
岳棠:「我快死了吧……大師你這麼不想我死啊……」
「你誤會了,」雪懷著急解釋,「你不會死——」
岳棠不話地微笑看著雪懷,似乎篤定他在嘴硬狡辯。雪懷見岳棠的雙眸不似從前清明,不知那遲來的解藥是否能完全發揮效力,一時不忍再反駁她,忽而開了句玩笑:「我可是有為高僧,被我哭過了,你就死不了。」
岳棠笑起來,卻因乏力而沒發出什麼聲音,又因笑抽動了傷處而疼痛皺眉,一時間面上表情精彩紛呈。
雪懷連忙示意她輕緩吸氣平復情緒,叮囑道:「這幾日的葯可能會讓你時時昏睡,醒來時又有些想吐,不必擔憂,那都是藥力所致,不是病情加重。」
岳棠的表情並不是相信的樣子,但仍然點零頭:「嗯。」
度厄在醫館前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大雪覆蓋了他的腳面,他在緩緩動了動已經冷麻得沒有知覺的雙腿,極為緩慢地轉身,半步半步地挪動著離開了。
他沒有看到,醫館的門輕輕打開了半扇,雪懷站在那裡目送他離去,眉目愴然。
又過了七八日,邊境上的北庭大軍中疫病傳播更甚,據探子回報他們似乎地靈花緊缺,軍醫甚至暗中向駐守邊境的大夏駐軍求援,然而來使卻被駐軍斬於刀下,立即引發一場大戰。但因北庭人力不濟,幾乎是一戰便敗,但卻在交戰過程中學著之前大夏軍的樣子將疫毒傳給大夏兵士,只不過他們更直接,直接將染疫兵士的血化在水中,見一個大夏兵士就往對方嘴裡灌去,要麼先刺傷或割傷對方再直接蹭染對方,動作利索敏捷如出一轍,顯然是做了專門的針對性訓練。
駐紮邊境的大夏軍因此潰敗,或者是與北庭軍兩敗俱傷。之後接連兩日拉踩尋釁般的報復爭鬥,讓染疫雙方陷入更深重的疫病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