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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惠王邊走邊詢問所屬兵馬、糧草、周邊兵力,金世通都一一作答。待到得議事廳,轄下官員已悉數到場,見惠王入內便紛紛下拜,口呼千歲。惠王隨意抬手叫起,便道:「北庭大軍壓境,戰帖已到本王案頭。」他看向左側兩位武將,「宋陳二將各自調兵一萬五,從獠牙峰西側山澗進入北庭,從北庭大軍右後方突襲。襲完即撤,不必在意殺敵數目。」又看向右側兩位文官,「丁林二員親赴周邊四城調兵,總數不得少於兩萬,多多益善。」再看向官員列隊中部的某人,「糧草之事不可懈怠,你親自從南下的官道走,向最近的州府要糧,就說是本王的教令。」
接下來為每位官員都安排了負責事宜,或大或小,或明或暗,仿若蘭溪六城甚至整個大夏都在這位惠王心中,調兵遣將排兵布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若不是這位惠王面前的桌上攤開著一份官員名錄還時不時看一眼,站在近處的金世通幾乎要以為這是真的惠王回來了。
金世通看著雪懷,想起從前這位年輕的僧人來府里時,惠王總是很高興,在談經論法之餘還興緻勃勃地與他推演兵法,相論國是,感慨人生萬物與四時不同。金世通作為惠王心腹,通常都在惠王身側陪伴,當時就頗為驚異於這年輕人所知之廣,所學之雜,所識之深。而今看來,竟是比從前更為精進了,甚至某些方面更勝惠王。
金世通起先得知雪懷要假扮惠王,以為他只是想穩住這蘭溪亂局并力保岳將軍的功勞不旁落。畢竟以惠王對凈空寺的恩典,對雪懷一直以來的慈愛,都值得他為惠王、為蘭溪儘力,且惠王臨去北庭交涉前也有交代,若是雪懷需用,府中一切皆可為他所動。
「金典簿?」面前與惠王如出一轍的聲音令金世通回神,他暗暗贊了一聲這惟妙惟肖的模仿,連忙微微傾身應道:「卑職在,王爺有何吩咐?」
惠王:「岳松的兵馬,你持王府令牌親自去調,不必知會岳松。另外著岳家軍即刻起行開赴邊境,作為先鋒對峙。」
雖說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惠王有權調動封地內所有兵馬,包括外來的岳家軍,但這樣一來會與岳松交惡,並非上策。
於是金世通謹慎說道:「卑職雖有把握也敢於拿住岳大將軍令他不可妄動,也能調集岳家軍,但一來岳家軍可能不會十分聽話,二來此舉可能激化王爺您與岳家一直蟄伏的矛盾,先鋒軍的選擇應當再慎重些……」
惠王:「這是本王三思后的結果,去辦。」
金世通只得道:「是。那……王爺所說岳家軍,是否包含幗英將軍的屬軍?」
惠王:「不含。」
金世通皺了皺眉,當著眾多官員也不好發作,再次應聲。耐著性子等著這位惠王發完施令,起身跟隨他重回後殿的路上準備開口建議,就聽惠王說道:「那日去勸岳松離開蘭溪,有個兵長扭了他一陣,是我的授意。」
金世通不知他為何此時提起這件事,疑惑道:「所以?」
惠王:「扭扯之間,在岳松慣用的玉帶里夾了一張番紅箋,在他的官袍上染了玉髓香。」
金世通訝異道:「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