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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驚在當場。
在她淺顯的關於瘟疫的認知里,疫病起因一般都與不潔的食物尤其是死肉有關,以及四處流竄的小型動物,比如老鼠、黃鼠狼等。在來蘭溪之前她已從太醫院了解過此次瘟疫的源頭,太醫們均說是因為鼠患,且太醫院首座郭庭安來到蘭溪第一件事便是滅鼠,待她來時鼠患基本已平,瘟疫只在人群之中蔓延,所以她便沒有再操心源頭之事。
而眼下,洪定卻目露凶光地盯著那北庭人,對她說道:「這廝不知什麼來路,雖然帶著天火焚月的兵刃,衣著打扮都不是北庭人,甚至耳朵上連個洞都沒有,不是北庭兵士慣常的做派。加上與他交手時他並非北庭軍中路數,似乎還有幾分大夏會武百姓常用的招式,實在令人疑惑……」洪定因傷略微喘息了幾下,繼續說道,「他直奔那吊著的假人而去,出手極快極狠,看上去是一心解救,發現是假人之後立即狂奔欲走卻被我攔截,立即揮起兵刃砸了過來……」洪定撫住傷處,還頗有些心有餘悸,「這一砸太重,我只擋得住三分力道。」
「我傷處雖然立時涌血但還不至於當場沒命,不過其中泛起些莫名的酸澀麻癢,與從前經歷過的傷情完全不同。」洪定回憶道,「那人本已奔了出去,卻又回頭對我說道:『你需要地靈花,否則藥石無靈。』我抓准這個機會對他揚出了一把迷藥,這才拿下了他。」
岳棠挑眉:「迷藥?」
洪定不敢看她:「是我的錯,不該還帶著這種東西,但這次確實派了大用場。」
洪定指向角落的兵刃:「兵刃在那兒。我仔細研看了一陣,天火焚月的印刻不知是用什麼東西鏤刻上去的,帶毒。」
岳棠瞟了一眼那兵刃,果然與曾在蘭溪城中看到的兵刃印痕以及被畫出來的兵器模樣有八九分相同。她冷笑道:「地靈花,呵,原來有人早就知道瘟疫是人為,卻不告訴我呢。」
洪定又喘息了一陣,說道:「這北庭人不管是何來路,終究在最後對我動了惻隱之心,我本不該暗算他,但敵我有別也顧不得許多了。他被打了二十鞭卻什麼都沒說,然後昏過去了。我猜他是著急趕來救人已經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才這般不經打,否則以他的身手和這身板,不該是二十鞭就暈。」他抓握著岳棠的手仍然沒有鬆開,再次說道,「我中毒之事不可宣揚。常愈他們既然早已經知道用地靈花治瘟,勢必早已知曉這不是瘟疫而是毒,肯定知曉這是人為,與北庭真是不知道有什麼勾當,雷行和尉遲執明在這其中牽扯多少又扮演什麼角色,這事兒查下去對你——」他猛然將她一拉,逼視她雙眼厲聲道,「立即走,馬上!什麼都不要管了!」
岳棠溫和地笑了,輕聲說:「好的,我知道你最擔心我。」
洪定略略疑惑,這不像平日里的岳棠,竟如此聽話?他正要相問就覺頸項被猛然一砸,雙眼一翻歪倒在地。
岳棠收了手刀,從門外喚來了兵士將洪定背出去,立即點兵一百跟隨自己出發,又將那還昏迷著的北庭人和兵刃一同帶上,向著醫館的方向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