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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家族的利益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噤了聲,那些即將衝口而出的訓斥,瞬間偃息旗鼓。

  沈舒窈是死是活,與他們毫無關係。

  她目無法紀,辱罵朝廷命官,這惡氣實在難以咽下去。

  可若是得罪了她,藉機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屆時,能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么?

  誰讓人家有顧氏做靠山呢,這件事就先暫時不與她計較。

  只是不明白顧燊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娶這樣暴戾的女子。

  沈舒窈見眾人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追著不放,畢竟有些事還是要懂得見好就收。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你們別忘了,當時這地下埋著三具焦屍,而負責此次驗屍的正是本人,當然,我本不想插手此事,奈何魏侍郎三顧茅廬,而我亦非鐵石心腸。」

  沈舒窈說得是實話,畢竟她從不是多事之人。

  若不是魏啟章厚著臉皮來求,她才懶得管這破事。

  魏侍郎請沈舒窈驗屍,若沒有得到蕭玄奕首肯,他如何敢自作主張?

  如今的沈舒窈,尋常人哪裡惹得起?

  不敢惹歸不敢惹,並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計較。

  一直置身事外的蕭玄奕,也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

  原本沉鬱的心情,在沈舒窈與眾官吏唇槍舌戰之時,竟煙消雲散。

  就連她罵人的話,他都覺得格外悅耳。

  對待這些老頑固,就該如此。

  沈舒窈見眾人沒話說,接著道:「驗屍結果表明,三具屍首體表焚燒的痕迹,並非此次炸藥所為,而是桐油所致。」

  此時的沈舒窈,依然怒視著每一個質疑她的人。

  如今的她無所畏懼,憑什麼還要受這些人的氣。

  這起案子並就不是她想插手的,若是能重來一次,她絕不會去昌州,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鬧心的事了。

  在深坑挖掘的宋嶼頭,突然探出腦袋,朝上方吼道:「沒錯,當時那幾具焦屍還是我發現的,若按諸位大人說的那樣,屍身必然殘缺不全,不可能是完整的。」

  這時,又有人附和道「當時覆蓋屍身的泥土,也並沒有火藥灼燒的痕迹。」」

  「沒錯,當時卑職也參與了挖屍……」

  「.……」

  沈舒窈沒想到,會有人幫著她說話。

  為他們不畏強權,堅持真理的行為所感動。

  這一幕,讓她想起來前世,與她朝夕相處的同事們。

  二十年了,如今的他們都過得這麼樣?是否還記得她?

  蕭玄奕見沈舒窈臉色非常不好,不動聲色地與她並肩,並下意識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目光冷冽地看著,面服心不服的眾官吏,「既然你們分析得頭頭是道,想必是有把握破解此案了?」

  他的話慢條斯理,卻令在場的人無一不感到心驚膽戰。

  隨即一個個擺手否認,生怕這事落到自己頭上。

  世人皆知晉王性子冷清,很少有什麼事能讓他動怒。

  如今這般架勢,看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晉王當真是看上了顧燊的未婚妻。

  都說顧燊對沈舒窈用情至深,不惜為了她忤逆汐貴妃。

  無論她最終是否嫁入顧家,就憑蕭玄奕刻意的維護,眾人哪敢不服?

  隨即,一個個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可蕭玄奕並不打算放過他們,他的視線掠過眾人,最後落到王憲身上。

  「王大人,聽說是你向陛下舉薦,讓沈姑娘來查圜丘壇爆炸一案?」

  此時,大理寺卿王憲被嚇得渾身哆嗦,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初他將沈舒窈牽扯進來,毫無半點私心雜念,一心只為破案。

  所以,他才會向皇上力薦。

  可是當聽到魏啟章說,沈舒窈是顧燊未過門的妻子,他當時就後悔了。

  這下可好,不光得罪了顧家,連晉王也都一併得罪了。

  避無可避,王憲只好強自鎮定地回答道:「殿下,下官素聞沈仵作驚才絕艷,是個斷案奇才,遂才向聖上力薦。下官身為人臣,食朝廷俸祿,理當為聖上分憂。」

  混跡官場的人,大多處事圓滑,這一番說辭倒是讓人揪不出錯來。

  雖然皇帝讓刑部和大理寺同查此案,可誰都知道,這些事都推給了蕭玄奕。

  之所以會如此,只因前大理寺卿剛愎自用,冥頑不靈,與同僚關係更是不睦。

  得罪的人多了,皇帝那處彈劾他的奏摺,自然也就多了。

  一來二去,皇帝也煩了,直接讓他告老還鄉。

  最後,大理寺卿的頭銜,自然又落到王憲頭上。

  然而王憲原是國子監司業,對審理案件一竅不通。

  但因其是皇后的遠房親戚,有了這麼一層裙帶關係,何愁官運不亨通?

  而大理寺側重案件審理,皇上也清楚這一點,想著王憲對查案緝兇這些事並不擅長,是以才讓跟著蕭玄奕,學習審理案件,起個從旁協助的作用。

  沈舒窈終於明白了,為何皇帝會讓她接手這個燙手山芋,感情是這個傢伙鼓搗的。

  你們一個個的抓不到兇手,非但不反思自省,卻盡想著拉人下水。

  她正愁無處發泄,正好有人主動送上門。

  這種好事,她怎麼肯輕易錯過呢?

  下一刻,她將手從蕭玄奕掌握中脫出,隨即摘掉了手套。

  她的這個動作,讓蕭玄奕略微轉好的心情,驟然變得暗沉。

  他不過是想安慰她,才會情不自禁地去握她的手,沒想到她居然將手套仍了,這是在嫌棄他的觸碰。

  沈舒窈心細如塵,自然注意到蕭玄奕面色微妙的變化,但此時她並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糾結。

  她也懶得跟他解釋,是因為手套被雪水浸濕后,外面起了一層薄冰,使得她本就凍僵的手指,顯得不太靈活。

  她摘掉手套,純粹是為了方便做事,至於為什麼扔掉,是因為手套破了而已。

  沈舒窈徐徐穿過人群,「王大人,承蒙抬舉,若你當初把剛才質疑我的話陳述給皇上,恐怕這好差事也輪不到我頭上。」

  王憲頓時語頓,「這個這個.……」

  沈舒窈行至一塊殘缺的桌案前,她抬手拂去了上面的積雪,直接坐了上去。

  直視著臉色乍青乍白的王憲,微笑著對眾人說:「常言道,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既然你們心存疑慮,那我便將你們心中的疑慮打消。」

  沈舒窈說到此處,下意識朝蕭玄奕望去,卻見他望著遠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而她身上的傷,依舊隱隱作痛,「兇手既然敢在圜丘壇埋下了炸藥,便是起了弒君了念頭,可他卻忽略了天氣的因素。圜丘壇四面環山,炸藥只有在乾燥的環境下,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可是持續的雨雪天氣,導致了埋於地下的部分火藥受潮,是以削弱了炸藥的威力。」

  有人說道:「幸虧兇手失算了,如若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時,又有官吏不解的問:「既然炸藥的威力削弱了,可為什麼圜丘壇,會形成如此大的深坑?」

  言畢,沈舒窈抬手一指,作出了解釋,「因為此處地質鬆軟,多年來未曾修繕維護,地下又有許多白蟻巢穴。適而早已有了塌方的跡象,加之炸藥的緣故,很容易引起大面積坍塌。」

  眾人順著她指引的方向看去,砂石中央空洞,確實如她所言一般。

  眾人這才頓悟,總算是弄明白了。下一瞬,居然還都默契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

  「還是沈仵作厲害,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說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

  「晉王殿下看重的人,果然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啊……」

  「.……」

  對於這些懂得審時度勢的人,沈舒窈表示很鬱悶,一個個殷勤的嘴臉,全然沒有方才的氣焰。

  如此淺顯的道理,一個個的飽讀聖賢書,怎麼就不知道動動腦子?

  難怪查了這麼久,始終一無所獲。

  沈舒窈忍不住吐了一口濁氣,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再看蕭玄奕,面色冷厲如斯,並無興趣參與他們。

  這時,魏啟章的目光朝沈舒窈投來,抓住了重點問:「看來這個兇手不一般,可是如此大批量的炸藥,又是從何處弄來的?」

  不等沈舒窈答,就有好事者答,「兵部庫房不是囤積的一批,用於製造煙花爆竹的火藥?」

  「不會吧?」有人張大了嘴巴,驚訝道:「難不成是兇手與兵部勾結,暗自將火藥製成炸藥,運至圜丘壇?」

  「瞎說什麼。」另一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剛去過兵部,庫房裡的火藥數量與登記造冊的數量一樣,炸藥根本不可能是從兵部流出的。」

  「那炸藥從何而來?」

  「.……」

  「自然是黑市。」蕭玄奕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

  「對,一定是黑市。」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殿下厲害。」

  又是一陣風似的阿諛奉承,沈舒窈漠視著圍繞著蕭玄奕身邊,那一張張討好的嘴臉。

  本以為這個人,不打算開口說話,卻沒想到,他也並非全然無視這邊。

  他的聲音一向極富有磁性,恍若月華下的碧泉,悠揚而清幽。

  縱是男子聽聞此聲,再見他邪魅的俊顏,也都會忍不住駐足欣賞一刻。

  只有魏啟章湊到沈舒窈身前,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沈姑娘,這樁案子有你,我這心裡可踏實多了。」

  沈舒窈鳳眸冷視,看著這個三天兩頭拉她去刑部驗屍,還不給工錢的男人,甚是鄙視。

  隨即抬手一揮,甩開了他的手,道:「魏大人若是把我之前驗屍的工錢結一下,我這心裡也踏實多了。」

  一份付出,一分收穫。

  沈舒窈早就不在刑部當仵作了,還是皇帝下的聖旨,可這刑部的人完全無視聖旨,依舊讓她跑山跑去。

  官場有云:上行下效,若非蕭玄奕故意為之,刑部的人如何敢為。

  魏啟章頓時一怔,旋即擺出一副「我雖為官多年,卻兩袖清風,此事他做不了住啊」的表情。

  本來沈舒窈也沒指望真討要工錢,可見這副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富得流油,居然敢在她面前哭窮,若不是看蕭玄奕的面上,非得狠狠揍他一頓。

  顧府

  風韻猶存的顧夫人,望著面前熱了好幾遍的飯菜,不由地嘆了一口氣,「老爺,你說這燊兒怎麼還不回來?」

  顧相望了自家夫人一眼,抬手喚來下人,「去門口守著,若是少爺回來立刻稟報。」

  「不必了。」突然,顧燊滿身的雪花出現在門口,「我已經回來了。」

  顧夫人趕緊起身,一臉心疼地拂去顧燊身上的雪花,「娘知道你公務繁忙,這些日子沒空回家,所以專程來看看你.……」

  「先吃飯吧。」顧相打斷了顧夫人的話,做娘的心疼兒子無可厚非,只是今日的氣氛並不適合談論這些。

  這些飯菜本來都是顧燊素日里最喜歡的,可是今日卻怎麼也沒胃口,動了兩下箸筷便不吃了。

  顧夫人見爺倆各懷心事,但她一個婦道之人,明白有的事情不能過問。

  隨即,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灶上還煲著雞湯,娘知道燊兒最喜歡喝雞湯,我去看看。」

  「好。」顧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顧相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顧氏家族引以為傲的孩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燊兒,身為顧氏子孫,一切應以家族利益為重,有些事即便你不想為,也不得不為之。」

  顧燊自嘲一笑,「您張口閉口都是家族利益,何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爹也不想逼你,可是爹沒有辦法……」

  顧相心疼自己的兒子,明白他這些年都承受了什麼,可是他卻無力改變現狀。

  顧燊霍然起身,猛地一拳砸在門框上,手背頓時血肉模糊。

  一向溫潤的面容,頓時變得扭曲而陰森。

  「這些年,我事事都聽您的,我以為您是懂我的,可我怎麼也想不到,您會用盡手段去傷害一個無辜之人。」

  顧相看著顧燊手背上,簌簌而下的鮮血,低嘆道:「這件事是爹對不起你,但爹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依計劃行事,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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