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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祭天驚魂(二)

  顧燊撥開混亂的人群,疾奔向皇帝,然而,縱使他的速度再快,卻也及不上離圜丘中間稍遠的蕭玄奕。

  只見他護著渾身顫抖的皇帝,迅速將他帶離了危險地帶。

  轉瞬,顧燊便朝汐貴妃而去,硝煙瀰漫,到處倒伏亂竄的人,導致視物不清。

  著實讓他找了許久才發現汐貴妃的身影,此刻,她髮髻散亂,顫抖不已地躲在兩個受傷宮女身後。

  睜大的瞳孔足見她對眼前一切的惶恐與不安,早已沒了昔日的端莊持重,就連在她懷中低泣的三皇子,她也無暇顧及。

  直到顧燊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從震驚中慢慢緩過神來,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頭。

  若非是她之前嫌香燭的氣味難聞,一直緊捂著鼻,但又擔憂這樣的動作會惹皇帝不快。

  於是,她帶著兒子離得遠了些,不然,爆炸發生的瞬間,早就被飛濺的碎石火星擊中,怎麼可能毫髮未損。

  縱是這兩個宮女為她擋了災,卻也不可能這麼幸運,即便如此,卻也把她嚇得不輕。

  而皇后卻沒有那麼幸運,她的鳳錦披風被火星灼破,胳膊也被碎石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猩紅的鮮血一直往下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綻放出一朵朵奪目的紅梅。

  若非是她在銅像爆炸的瞬間,不顧一切地推開皇帝,自己也不會受傷。

  此時,皇后的貼身女官已經撕下自己的衣角,幫她簡單包紮了一下,這才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而她那隻未受傷的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只差那麼一點,她就沒命了,眼下雖已脫險,卻依舊心有餘悸。

  皇后在禁軍的護送下,來到了皇帝身邊,皇帝見皇後為自己不顧自身性命,一時之間竟也有些感動。

  他神情複雜地望著皇后,望著這個被他冷落多年的髮妻,縱然年華逝去,容貌不復昔日,卻依然愛他如斯的人。

  「快去傳太醫。」他猛踹了一腳攙扶皇后的宦官,踉蹌在地的宦官便飛奔而去,而後,他緩緩握住皇后的雙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溫柔地看著她,「玉兒,你受苦了。」

  一直忍著疼的皇后,突然,淚眼漣漣,許是許久不曾聽到皇帝這般柔情地喚她,讓她這些年逐漸冷卻的心,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她笑著對皇帝說:「只要陛下龍體安好,臣妾受這點兒傷不算什麼的。」

  這時,太醫已經趕來了,在旁伺候的宮人小心勸說皇帝外頭風大,一定要保重龍體,讓他回龍輦里去。

  然而,發生這麼大的事,皇帝心中自然是怒火難消。

  待他稍穩定了心神,便讓皇后先上龍輦,而是命人傳來負責督辦此次祭天事宜的太常寺、禮部、工部等眾官員。

  皇帝本想找他們問罪,奈何眾人皆苦口婆心勸他先行回宮,然則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渾身狼狽的眾官員們,全然不顧還躺在圜丘上哀嚎的人。

  蕭玄奕見皇帝無心過問受傷的人,便讓魏啟章去清點傷者,並讓人將他們都抬出來。

  皇帝向來殺伐果斷,今日若他若不是皇后推了他一把,後果將不堪設想,龍顏震怒之下,怎麼不得處死幾個泄憤。

  其他幾個跪在地上的官員皆已嚇得面若死灰,災難隨時會降臨自身,根本無計可施,只能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蕭睿看著一批人被拉出去砍頭,下意識拉扯了一下蕭玄奕的衣袖,顯然是想讓蕭玄奕替他們求情。

  然而,他只是神情淡然地望了蕭睿一眼,並未有任何錶示,無言既是不插手之意。

  皇帝今日驚嚇過度,眼下他下旨砍幾個人的腦袋,亦不過是驚嚇之後在找宣洩出口。

  若此時有人開口替這些人求情,搞不好會弄巧成拙,惹來皇帝的猜疑。

  當今皇帝多疑,這也是歷代皇帝的通病,若是今天有人強出頭,勢必會給皇帝錯覺,認為勸解求情的人便是這起事件的策劃者,狼子野心想要篡權奪位。

  蕭玄奕畢竟出生皇家,早已深諳世事,這些淺顯的道理怎麼可能不懂。

  他雖是皇帝的親兄弟,但亦不過是東陵的臣子,為臣子該懂且應守的本分,他自是豁然確斯。

  而蕭睿終歸是年輕許多,不及蕭玄奕的冷靜沉毅,畢竟他在虎狼穴中周璇數年,面對危機總是比常人更加敏銳一些。

  此時,魏啟章稟報說御史中丞重傷不幸死亡,受傷的官員也不計其數,但傷勢皆不致命。

  只有幾個年邁的文臣稍重一些,只因他們在銅像爆炸時,被人群衝撞不慎摔折了腿。

  皇帝聞言亦只是微眯起了雙眼,抬手輕輕一揮,「找幾個人將御史中丞的屍體運走,交給他宮外的家人。」魏啟章聞言,趕緊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隨後將屍體抬走了。

  「四弟。」皇帝忽然看向蕭玄奕,而後鋒利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有人要蓄意謀害朕,試圖奪取東陵社稷江山,依你看.……此為何人?」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皇上已然大開殺戒,在場的人無不膽戰心驚。

  只見蕭玄奕神情平靜地說:「陛下,恕臣弟愚昧,眼下確實不知乃何人所為,不過,兇手選在祭天這日作案,必是籌謀了許久,只要詳加徹查必定能揪出陰謀背後的作祟者。」

  「不錯。」皇帝冷眼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眾官吏,冷風仿若無數把刀子從臉上刮過,冷冽蝕骨般的刺痛,「此事便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務必要將兇手找出來,讓他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早就預測這等苦差事會落在刑部衙門的魏啟章,只能硬著頭皮領下這旨意,他雖只是刑部二把手,但是刑部衙門的事全權由他負責。

  蕭玄奕雖是最高長官,基本不怎麼過問刑事,只在審閱結案公文以及依律定罪上批「准」字。

  靈韻公主得知自己母后受傷,便匆匆忙忙趕來,看著皇后被鮮血染紅的的衣裳,登時眸中湧現痛色,「母后,您怎麼傷得這麼重?」

  眾所周知,今日乃是祭天大典,縱然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聚集在圜丘壇,可自古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太醫沒帶藥箱,亦只是隨身帶了一些金瘡葯。

  他將葯交給皇后的貼身婢女,並且讓她按照他的要求對傷口進行包紮。

  所謂非禮勿視,男女授受不親,縱是為醫者,亦不可僭越,是以一切全由皇后的婢女代勞。

  而剛剛包紮好傷口的皇后,陡然拉過靈韻公主仔細打量,神情略微焦急地說:「靈韻,快讓母后看看,可有哪裡傷著?」

  「母后,別擔心,我沒事。」她搖了搖頭,隨即握住皇后的手安慰道。

  最終,皇帝在眾人的勸說下,終於決定先行回宮,終究他的安危關係社稷江山,今日對方弒君不成,他們亦恐怕有后招。

  雖說打著為皇帝龍體著想的旗號,實則這些個文臣們早已嚇得半死,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眼下,隨行女眷都不同程度的受傷,天寒地凍的急需回宮處理傷勢。

  皚雪皎若雲間月,垂落紅梅凝不散,沈舒窈在房中看了一日的書,倒也有了幾分倦乏。

  她緩緩起身望著滿院的積雪,今日是冬至祭天,她雖不與城中百姓一般呆在家中祠堂祭拜祖先,但也在後院祭拜了已故的親人。

  她撣掉了窗欞上的落雪,天氣漸晚,冬至應該喝羊湯,吃餃子。

  雖然家中沒有羊肉,但是昨日在集市上倒是買了幾斤豬肉,現下天氣嚴寒,肉儲存在積雪中保住了新鮮度,不似酷暑時節食物容易餿掉。

  她從缸中取出一塊五花肉,又去地窖搬出一顆白菜,轉身便進了廚房,繫上圍裙便開始和面。

  現在手頭寬裕了,沈舒窈在廚房多點了一盞燈,畢竟這間廚房較寬敞,以往只點一盞燈總覺得黑燈瞎火的,眼下總算是有燈火通明,視物清晰了。

  活好面后,她將面擱置一旁,然後燒了一大鍋水洗肉洗菜,天寒地凍的她可不想滿手長凍瘡。

  殘月斜掛,幾許朔風夾帶夜霜倒灌進來,沈舒窈靜立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之下,手上的菜刀在橙黃的光照下泛著滲人的寒光。

  宅院之中冷寂無聲,只聞女子手中菜刀起落,陣陣鏗鏘破風之聲。

  突然間,孤寂如霜的庭院刮過一陣狂嘯的颶風,震得庭院樹梢的落絮簌簌而下。

  沈舒窈耳畔捕捉到一道窸窣的刀劍之聲,她霎時緊握手中的菜刀徐徐回眸,目光冷冽如刀。

  庭院之中站在幾個握刀的人,光線昏暗,她只能透過稀薄的月光看到他們臉上蒙的面巾。

  明晃晃的刀光湧現凜冽的殺機,在刀光朝她靠近,而她也準備要將手中的菜刀飛出之時,幾道人影倏然從天而降擋在她面前。

  他們衣著錦緞,神色肅威,她瞧著他們衣著華貴,不似顧燊派來的人。

  若是禁軍那更是不可能,禁軍的職責是保護皇城,不可能如此興師動眾保護一介民女。

  縱然他顧燊是禁軍總統領,亦沒有權利私自調動禁軍出城,此乃謀反的死罪,所以他派來暗中保護沈舒窈的,只可能是他顧府的府兵。

  且觀這些人訓練有素,絕不可能是一般府兵可以做到的,那麼這些人,便極可能是蕭玄奕曾提及過的皇族暗衛。

  只須臾,利劍出鞘,雙方頃刻陷入刀光劍影的廝殺之中。

  沈舒窈趁勢溜回房取出破塵劍,且看今夜情形,必要經歷一場殊死搏鬥。

  再觀這些暗衛劍招揮灑自如,直逼對方命門,很快對方便處在劣勢,節節敗退之後便縱身逃離。

  今夜這些人是要來取沈舒窈性命的,暗衛們只是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隨即也縱身追了出去。

  庭院也恢復了寂靜,除了空氣中充斥的血腥氣,彷彿這些廝殺從未發生。

  然而,沈舒窈並未放鬆警惕,她背脊筆直地立在庭院之中,暗自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忽然,屋頂上傳來踩踏的聲響,須臾,無數道黑影如幽靈般朝她衝擊而來,頃刻將她層層包圍,果然是調虎離山之計。

  沈舒窈「錚」地一下拔出手中長劍,清脆之聲蕩氣迴腸。

  冷冽的劍光劃破沉寂的長空,天地萬物陷入一片混沌的血腥之中。

  在這場殊死搏鬥中,她拼盡全力迎戰,奈何對方人數,幾個回合之下,她便處於劣勢。

  然而她終究非一般女子,縱然萬劍穿心而死,亦絕不會向他們低頭求饒,更加不會選擇這樣窩囊的死法。

  一道刺眼的白光滑過,「哧」皮肉被劃開的細微聲響。

  沈舒窈右臂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鮮紅的血液奔涌而出。

  她咬牙忍著疼,劍尖用力一震,流光飛電般縱然朝對方刺去,長劍連貫穿透暗夜,拔出時猩紅揮灑漫天,「呃」兩道黑影轟然倒地。

  忽然,「嗖嗖嗖——」幾支袖箭帶著勁風朝她射來。

  只聽長劍「鏜」地一聲插進樹榦,她借勢攀上樹梢,而後騰空躍起躲過袖箭的襲擊。

  只見她倏然拔出長劍,用力一揮,又一個黑影倒下了。

  她知曉自己從此不再懼高,方才她毅然從三丈高的樹梢縱下,若非遭遇生死危機,這些潛能恐還不會被激發出來。

  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並未乾擾她對眼前局勢的分析,雖她功夫不弱,但若是陷入持久戰役,她今夜絕無可能全身而退。

  心中一動,她手中長劍白光一閃,一股鮮血噴在她的臉上,粘稠而又血腥的液體模糊了她的視線,順著臉頰一直流向下顎。

  一把利劍直擊沈舒窈心臟,她下意識用手肘去擋,「哧」利劍貫穿了她的手肘。

  鑽心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皺,手中長劍朝長空劃出一個弧形,那隻刺傷她的手臂便滾落在地,黑影疼得在地上翻滾。

  眼下著黑衣人已經被沈舒窈殺掉了一半,然而對方卻依舊沒有撤退的意思,反而又來了一群幫手,看來今夜是要不死不休了。

  就在沈舒窈已經招架不住,身受重傷之際,一陣罡風呼嘯而來,厲殺之氣快若驚雷,黑衣人手中的劍全部被這股氣勢恢宏的內力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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