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看我敢不敢!
秦知柔身子靠在那裡,眉頭緊鎖,半天沒有說話。
「他們家要那麼多的玉獅子做什麼啊?」看著信上的內容,秦仲衍的心裡也是泛起了嘀咕。
前些日子因為和林家合作的事情,邱老和妹妹弄的差點決裂,頂著好大的壓力才把那單生意做成,本想著以後和林家老死不相往來的,卻不成想,他們竟然又要下訂單。
看了眼秦知柔,發現她還是那個樣子,秦仲衍就把信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行了,這生意咱們不做了。」
「為什麼不做?」
秦仲衍微微一愣,他也是出於對妹妹的考慮才不做的,竟然沒想到,秦知柔卻這麼說。
「送上門的生意,咱們怎麼能不做呢。」說完話,秦知柔的嘴角一勾,拿著信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小柔,你可要想清楚,邱老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這件事情要是讓他知道的話……」
後果秦仲衍沒有說出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那就不讓他知道。」扔下這麼一句話,秦知柔就回了房間。
客廳里就剩下前仲衍一人坐在那裡痴痴的發獃,這個妹妹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有些不敢認了。
十天後,黎家的葬禮上。
秦知柔和秦仲衍身著黑色正裝,站在了靠前面的位置,雖然說兩個人還沒有訂婚,黎家的人早就將秦知柔當成少奶奶看了。
黎敖紳自己站在最前面,眼角微紅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黎慕驍的「小繼母」。
黎慕梵捧著骨灰慢慢的走過來,伴隨著哀樂,眾人的臉色也都沉了下去。
秦知柔的視線落在黎慕驍的身上,正好黎慕驍也看了她一眼,兩個人目光對視嗎,他點了點頭,隨即收回目光。
葬禮比較繁瑣,整整進行了四十分鐘,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進行一半的時候,就開始下起了毛毛雨。
參加葬禮的人就像是約好了一樣,誰都沒吵著淋濕,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等著葬禮結束,才陸續離開。
黎家在別墅設宴,酬謝參加葬禮的賓客。
秦知柔在自己以前住的房間內打理淋濕的頭髮,黎慕驍敲門走了進來,走到秦知柔的身邊,自然的接過毛巾,替秦知柔擦拭頭髮。
「聽說林家又找你談生意了?」還以為黎慕驍會說關於葬禮的事,沒想到一開口竟然是這個。
秦知柔先是有些吃驚的愣了愣,接著點了點頭:「你來的時候遇見大哥了吧?」
看著黎慕驍點頭,秦知柔也沒多大驚訝,畢竟這個事情,只有他們兄妹知道,若不是碰上了秦仲衍,他是不會知道的。
「大哥還讓你勸我。」
「沒錯。」
兩個人的語氣很自然,在鏡中對視一笑。
「那你.……」
「這件事我不管,你自己來拿主意,不管是做和不做,我都支持你。」
黎慕驍這段話說的,竟然有些出乎秦知柔的意料,因為之前,每逢自己和林家扯上關係的事情,黎慕驍都是非常的緊張,甚至是比邱老還要緊張。
秦知柔看著鏡中的他,眼神大有深意。
「你今天賢惠的讓我有些不敢相信。」
聽完這個話,黎慕驍就笑了起來,替她打理好頭髮以後,就把椅子轉了過來,讓秦知柔面對面的看著自己。
黎慕驍微微的俯下身子,慢慢的朝著秦知柔那邊靠近,眼看著就要親到的時候,他突然起身嘴角一勾:「咱們都是生意場上的人,有生意送上門,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這句話說了不咸不淡的,秦知柔也沒有多說別的,姑且就信他的。
「先不說這個事情了,你的那個小繼母呢,我怎麼沒見到?」
「走了。」黎慕驍的臉色驟然一冷,說話的語調也沉了不少。
「走了?」
秦知柔歪著腦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陰暗,總覺得這個走了,是死了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黎慕驍緩緩開口:「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往下的話就不用了多說了,秦知柔心裡清楚,剛才她想的走了,就是那個意思。
「那老爺子豈不是孤苦伶仃連個伴兒都沒有了。」
「容城的聲音還行,昨天晚上大哥說要帶著老爺子過去養老,這裡的生意就留給我們。」
「我們?」
「你和我。」
秦知柔有些懵了,雖然不知道昨夜他們是怎麼談的,可是黎慕驍的為人秦知柔是清楚的,黎家的主場全都在這裡,他一心想拿回去,現如今怎麼能這麼簡單的就讓出去。
「什麼條件?」秦知柔還是不放心的多了一句嘴。
黎慕驍挑了挑眉,嘴角帶著笑搖頭。
這就更奇怪了,毫無條件的離開這裡,這根本就不是黎慕梵的行事作風。
「老爺子也答應了?」
「不錯。」
秦知柔聽得是越來越懵,看著黎慕驍胸有成竹的樣子,暗暗的有些擔心起來,之前兩兄弟明爭暗鬥的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祖產,到現在怎麼能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出來了。
黎慕驍看著秦知柔沒有說話,往門口看了一眼:「宴會開始了,咱們也下去吧。」
秦知柔點了點頭,將疑惑全都壓進了心裏面,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宴會是葬禮后的酬謝,所以並不像婚宴生日宴那般熱鬧,也沒有多少歡聲笑語,賓客都安靜的坐在那裡吃著,沒人談笑風生。
眼看著宴會都快結束了,不知道是誰多了一句嘴,問了一句詩家的人。
黎慕驍的臉色明顯難看,礙於場合,還是得裝出幾分客氣的。
秦知柔的目光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四十五歲上下的男人,地中海鋥亮,大肚便便的拿著酒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還在不停地喊著。
黎敖紳沖著黎慕驍使了個眼色。
黎慕驍會意的點頭,
還沒等他起身站起來,秦知柔就率先站起來了,手裡捏著酒杯走到了那個地中海的面前,嘴角噙著笑,輕輕的和他碰了一杯。
「你是誰呀?地中海略有醉意,看著秦知柔問的時候,眼神渙散,身子也在不停的擺動著。
「秦知柔。」秦知柔輕聲的說了一句。
「秦知.……柔,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我好像.……」嘴裡說著他還在不停的打量著秦知柔,突然間眼前一亮:「對了,我想起來,你就是那個容城秦家的。」
秦知柔淡淡的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話說,你不好好的在容城待著,跑到我們這裡做什麼,還和我們搶生意,哦,對了,你們是在容城混不下去了,才來我們這裡的對不對?」
聽到這裡,周圍的人臉色都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反倒是秦知柔滿臉淡然的看著他。
黎慕驍緊皺著眉頭,起身走到秦知柔的身邊,剛準備說話,被秦知柔用手肘攔下,緊接著秦知柔捏著酒杯再次和他碰了一下,然後轉過身環視了在場的賓客一圈:「諸位,秦家初來乍到多有得罪之處,秦知柔在這裡先賠個不是,可今天是黎家老夫人仙靈歸家的日子,咱們不能多做攪擾,日後秦家會一一登門拜請諸位謝罪。」
說完秦知柔就把杯中酒喝光,其他的人也都沒說別的。
可是旁邊的這個地中海突然間笑了起來,不停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走到秦知柔的身邊,看著秦知柔和黎慕驍說道:「你別說這些場面話,好聽的誰都會說,真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呢。」
眼見著這個地中海借著醉意就要鬧事,黎慕驍直接就黑了臉,聲音冰冷了幾分:「想耍酒瘋,你也不挑挑地方,來呀,把他給我扔出去!」
「你敢!」
黎慕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地中海好像是醒酒了一樣,驟然站直了身子,指著黎慕驍說著。
「你看我敢不敢!」黎慕驍的臉黑到極致。
黎家的人二話沒說,拖著那個地中海就像是拖豬一樣,直接給他扔了出去。
在場的賓客沒有一個不震驚的,滿臉詫異的看著門口。
「既然大家都在這裡,我就借著這個場合告訴你們,秦知柔才是我黎慕驍名正言順未過門的妻子,日後誰要是對秦家有半點的不客氣,那就是跟我黎慕驍過不去,到時候我不管你多大的權勢,還是天大的富貴,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我也要護她周全。」
此話一出,全場無聲。
看著他們呆住靜止的模樣,就可想而知,他們的心裏面是有多麼的震驚了。
「各位,請繼續!」
說完黎慕驍換上客氣的樣子,沖著賓客微微一笑,拉著秦知柔就坐回到了座位上。
「不是說好等媒體公布你們兩個的婚事嗎?」
剛剛坐在來的時候,黎敖紳就說了一句,意思是黎慕驍剛才做的有些太過魯莽了。
「是呀,這樣的場合,說那樣警告的話,著實是有些不妥,還有你,你出什麼風頭,真要是惹了麻煩,你這不是給黎家添亂嘛。」秦仲衍的神情和黎敖紳一樣。
秦知柔看了眼他們,又看了眼黎慕驍,兩個人對視一下,誰也沒說話,只是抿嘴一笑。
「說出來也挺好,最近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受了聖源醫院的影響,那些人都覺得我們家現在是軟柿子,不給他們點眼色瞧瞧,日後咱們的額生意都不會好做。」黎慕梵還是懂兩個人的心思的,並沒有像他們一樣指責。
「哼,逞一時之快有什麼用。」
「好了,爸爸,您都說了,把這裡的事情都交給弟弟處理了,您就跟著我安享晚年就好了,何苦還這樣操心呢,再者說了,弟弟又不是小孩子,哪有您說的那麼毛躁。」
黎慕梵在旁邊不停的給黎慕驍他倆開脫求情,這倒是讓秦知柔有些愣住了,這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聽見,就算是別人把嘴皮子說破了,她都不會相信的。
正在這個時候,秦知柔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家裡的座機,秦知柔想都沒想直接接通。「我馬上回去!」
看著秦知柔的臉色不好,旁邊的秦仲衍跟著緊張起來。
「邱老暈過去了,我得趕緊回去。」
秦知柔說完拿著包就往外面跑。
秦仲衍和黎慕驍跟在後面。
剩下黎慕梵和黎敖紳兩個人,安頓宴會上的人。
秦家外面,遠遠的就看著一輛救護車,秦知柔下了車,直奔救護車跑去。
邱老身上戴著氧氣罩,手上輸著葯,緊閉的雙眼讓秦知柔心裡咯噔一下。
「我爺爺怎麼樣?」秦知柔趕緊問著旁邊的護士,不知道是不是急糊塗了,把自己也是醫生的這件事都給忘了。
「不是很好」
就這四個字,秦知柔跟著坐上了救護車,看著特她們在那裡忙碌著,心裏面不是個滋味,靠在窗戶上,獃獃的看著邱老。
因為救護車上來的醫生護士比較多,地方有限所以就讓跟著一個家屬上車,黎慕驍和秦仲衍兩個人開車在後面緊跟著。
到了醫院,邱老直接被送進了搶救室,
秦知柔站在搶救室的牌子下面,望著亮著的燈牌,眉頭緊鎖,眼淚一直在眼中打轉。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秦仲衍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心裏面也跟明鏡似的,上次醫生就下過病危,可是邱老執意不住院,一定要跟著秦知柔在家生活,現在這樣突然的暈倒,就算是嘴上不說,大家心裡也都知道,這次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二十分鐘以後,搶救室的燈亮了,醫生走出來,看著秦知柔平靜的說道:「癌細胞擴散到全身,現在我們能做的嗎,只有打點止疼葯,讓他在剩下來的這段日子裡,活的舒服些。」
秦知柔閉上了眼睛,緩緩的點了點頭,此時此刻,沒有聽到邱老的死訊,就是上天對秦知柔最大的眷顧了。
邱老被推出來的時候還是昏迷的,看著儀器上的數字,秦知柔這才放心,本想著進ICU的,可是邱老醒來執意不願意在那裡,秦知柔順了他的心思,住進了普通的單間病房。
深夜的時候,邱老被疼的渾身濕透,也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門外的秦知柔透著玻璃窗看的一清二楚的,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她捂著嘴,也不想讓邱老聽到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