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療傷
「姐姐？！」
李十楨不敢相信眼前的虛弱似將死之人的女子竟然是白芍，明明一大早的時候還好端端地和她說話，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模樣。
大祭司一把握住白芍細長的手腕，試了幾次終於摸到她還在微微跳動的脈搏，關切問道：
「你吃了雪凝珠？可知道自己身中何毒？」
「我並不了解那是何毒……只是他們……原說要用那毒……植入妹妹……我才知道那物有毒……便吃了雪凝珠……
「中毒之後……神血好像無法發動……這裡……疼……」
白芍費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大祭司示意她躺下，用聚集與指尖的鋒利靈力將那層束縛的緊身衣劃開一道敞口。
裹胸已經被滲透成一片暗紅，露出的肌膚上仍有部分還在爆裂的密密麻麻的血泡，隱約可見的血管周圍蔓延出淤青灰紫、參差不齊的細小傷口，從心臟處擴散至右上腹，而且還有向四周繼續擴大的趨勢。
「這難道是？！……」
李十楨剛失聲驚呼，突然又住了聲，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
『這難道是與白芷身上那些凌亂交錯的裂痕同樣的傷嗎？！』
李十楨瞪大了眼睛，強忍住噁心不適，湊近看起這直讓人頭皮發麻、犯密集恐懼症的可怖傷痕。
「你把話說完，這難道是什麼？」
大祭司著急地催促著李十楨，然而她暫時還不想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第三個人，只得繼續保持吃驚的樣子：
「難道他們就是這樣對姐姐的！真是死有餘辜！」
白芍努力抬起手，卻始終夠不到李十楨，氣息奄奄地說：
「我可能……不行了……你要……照顧好……父親母親……」
「胡說些什麼！」
大祭司不顧白芍重傷，仍朝她大聲呵斥道：
「別忘了你成為少司巫的時候都答應了我些什麼！想死還早著呢！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救你姐姐！」
大祭司一發怒，又開始不分對象的吼起來。李十楨被吼得渾身一哆嗦，然後老老實實重新發動靈力，雙手緊握白芍的手腕，銀輝漸漸覆滿她的傷口。
「你不許……凶我妹妹……」
白芍雖面無人色，臉上卻還是透露了一副傲嬌置氣的神情，讓大祭司似乎也無可奈何。
李十楨突然就明白了，她第一次見到大祭司時覺得那股熟悉的表情是哪來的了。
'這倆人……脾氣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啊。'
李十楨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上品神血靈力正緩緩推近白芍的神血發動。白芍右上腹部的那些瘀血斑駁的傷口，正在銀輝流淌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可是當靈力行進到白芍心臟處，李十楨只覺得以她現在的力量，很難再繼續推進，她猜測心臟應該就是整個問題癥結關鍵。
大祭司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那些血泡雖然不再生長破裂，卻也無法完全癒合，留下一大片暗紅褶皺傷疤。
他扶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又對李十楨道：
「看樣子要先清除這毒，否則傷是不會完全好的。我需要一些樣本研究。你來取血吧。」
「這怎麼取？姐姐好不容易恢復一點點！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李十楨清楚地記得白芷父親白桓澤，即使手掌被碎石割裂也未流血的情景。如果沒有像現代那樣專業的抽血工具，只怕是從別的地方取不出血。除非在心臟的傷口處直接來一刀。
大祭司眼中剛燃起希望的火苗，瞬間又被李十楨的話澆了下去，沒好氣道：
「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聽我說的話！自然是用你上品靈力取血，你忘了高品神血對於低品神血有壓制收回的作用嗎！」
李十楨恍然大悟。只用靈力在白芍的未完全恢復的傷口處輕輕扎了一下，又將靈力吸出的毒血按照大祭司的要求引導進一支細頸白玉瓶，總算是完成了今晚的任務。
白芍將在神血紹所里發生的一切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交待交待於大祭司，並告知司禮司儀皆是為了抵抗下毒之人而死。
大祭司捏緊了拳頭，卻不知該向誰討命：
「這毒來由蹊蹺……他們幕後之人又會是誰，要毒害上品神血者，破壞神農原血……」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午夜。白芍雖然依舊面色蒼白，但有李十楨的靈力幫助，已經恢復了不少。
大祭司見白芍已無性命威脅，便打發她們回去道：
「你們快回吧，我要儘快研究此毒的來歷和解法。
「白芍，近期你要以恢復為重，盡量不要動用神血之力和靈力。未經我允許，嚴禁擅用新術！」
白芍對他做了個鬼臉，似乎早習慣了他的脾氣，一點也不忌憚。
「白芷，切忌向外人透露你會任何靈力法術，否則惹出事情有你好受！還有，給你的喚靈牌好生收著，也許今後來巫覡法會還能用。」
李十楨用力點點頭。
白芍眼帶笑意地看著李十楨，稱讚道：
「沒想到你竟會這樣強大的術法了，真的很不錯。而且有了喚靈牌，能和大部分靈**流，不如以後你也來巫覡法會學習好了。」
李十楨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還沒做出回答，就聽到大祭司先說道：
「就她？還是算了吧。什麼時候把巫覡法會拆了也說不定。」
「哼，那我就自己偷偷教她，反正你也不知道！」
「……你！傷還沒好！不要得寸進尺！」
「……」
李十楨覺得自己在他們二人之間顯得格外多餘。似乎聞到了一些八卦的味道。
「懶得理你這個臭臉師傅了，妹妹我們快走吧！」
白芍牽著李十楨的手就往門外走，留下大祭司在身後氣急敗壞、欲言又止。李十楨不由得想：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待白家姐妹騎上山雕飛遠，大祭司小心翼翼地護著細頸白玉瓶里的毒血，走進一間暗房。
暗房兩側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形狀怪異的奇花異草和靈獸標本，中間寬闊的大書桌上整齊地碼著書籍文獻和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因為靈力消耗過大，大祭司並未對毒血馬上開始研究，而是用冰霜符文小心保護之後，充滿血絲的眼眸便直勾勾盯著散發幽幽藍色熒光的瓶子，再也沒有離開過。
「阿芸……
「傷害你的……會是此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