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宮
李月拉著柳寒,提著包袱出現在李徹的房門外。
屋內燈火如豆,李徹修長的背影映在窗前。
「阿徹!」李月大喊了一聲。
「你來幹什麼?」
李徹一打開門,看見柳寒尷尬地站在那裡,一時受寵若驚,「阿寒,是不是她欺負你了?」
「我好心給你把人送回來,你還不謝我!」李月得意地做了一個鬼臉。
「你會這麼好心?」李徹給她使了一個眼神。
李月笑著點點頭表示理解,「良辰美景,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小郡主說完就蹦躂走了。
柳寒站在門前,尷尬地四處望了一望,「我的房間呢?」
「崔姑姑她們都收拾好了,我領你去。」李徹連忙狗腿地接過她手裡的包袱。
柳寒的房間就在李徹寢房的裡間,相隔不到一丈遠,平時連說話聲都能聽到。
「母妃說,方便你···保護我。」
李徹也覺得有點尷尬,領著她走進去,指了指房中,「行禮都從王家搬來了。」
柳寒摸了摸一塵不染的桌案,望著溫馨綺麗的床榻,又看了一眼李徹。
李徹忽然覺得耳朵嗡嗡響,臉上泛起一陣熱浪,正猶豫著要不要多逗留一會兒。
「你坐下喝杯茶吧,」柳寒拉著他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李徹覺得自己的聲音也有點不對了。
「很重要,今晚就要去做,」柳寒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李徹一聽她說今晚,不由得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感覺耳朵也燙得不行。
「阿···阿寒,其實···我不急的。」他咽了一下口水,從額頭上拉下她的手緊緊握著。
「你真發燒了?手這麼燙!」柳寒溫順地將頭靠在他肩上,「我都計劃好久了。」
李徹只覺得心跳都停了,能聽見自己口水咕嘟的聲音。
「今晚若是···我回不來···」
「什麼回不來?!」李徹猛地驚醒過來。
「我要去夜探良辰宮。」柳寒望著窗外的夜色道,「若是我回不來,你就撇清跟我的關係吧。」
良辰宮是聖上給良妃安排的住處,據說由一隊特殊的禁軍守衛。
「你!?」李徹只覺得當頭一棒,徹底熄了火,低聲問道,「不要命了?」
「我只去探探地形,不會真的出手。」
柳寒翻開包袱,取出夜行衣和準備好的暗器,塞進腰帶里,鞋子里也塞了一些。
「不行!若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跟王家交代?」李徹站起來左右踱步。
這人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阿徹!」柳寒將頭髮束起,「等我回來。」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李徹頓在那裡,居然忘了要說什麼。
「你要是不回來,我···」李徹反應過來,握緊了拳頭,「我就跟那妖妃拼了!」
他之前想過很多緩兵之計,可是此時所有的計謀都抵不過情深。
何況李徹知道,聖上身體日漸衰弱,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良妃矯詔易如反掌。等到昭王登上大位,他秦王府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魚死網破。
他一回頭,發現柳寒正將外衣褪下,在穿那夜行衣,臉又是一紅。
因為曾經在回長安的路上同吃同住,柳寒也就並未將他當外人。
「拼什麼?我會回來的。」柳寒回頭對他一笑,系好面紗,就趁著夜色飛身踏著宮牆而去。
剛剛入夜的皇宮已經燈火通明,巡邏的兵士和宮人們來來往往。
柳寒好不容易避在陰影處,辨認了一下方位,就向著良辰宮而去。
良辰宮本是聖上最寵愛的蕭貴妃居所,貴妃過世后曾經空置多年,誰能想到如今又迎來了新的主人。
柳寒藏在一棵大樹上,看著巡邏經過的幾個禁軍,倒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都是普通鎧甲佩刀。
「哪裡才是良妃的寢殿呢?」柳寒胡亂翻了幾間宮室的屋頂,卻都沒有找對。
她正在扒拉一個又一個屋頂的瓦片,就聽見耳邊「嘶」得一聲,感覺像是毒蛇襲來,連忙飛身躲過。
來人動作極快,她還沒有看清,又聽見耳邊「嘶」得一聲。
脖頸一熱,有血滴了下來!
原來她的耳邊被劃了一道口子,只差一點就割到了脖頸。
柳寒覺得冷汗直冒,根本來不及細想,就拔出匕首向後退去。
這次看清了襲擊者的樣子,他並未用刀劍,而是操縱著一根銀絲暗器,黑衣銀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她剛想叫「師父」,又停住了,此人身材和長相都與趙然有些相似,卻又說不清哪裡有些不同。
她還沒有時間細想,銀絲暗器又向她襲來,柳寒用匕首催動罡氣,迎著襲擊者而去。
「嘶」得一聲,柳寒只覺一陣劇痛。
那銀絲暗器突破了她周身的罡氣,刺入她的左肩。
她不得不停下腳下動作,準備逃離,誰知襲擊者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攻來。
「咣當」一聲響,有個人影飛上屋頂,長劍擋在她面前。
「師父!」
趙然一手持劍,催動翻滾的劍氣向那人推去,一手抄起她,迅速飛下屋檐,隱入夜色里。
柳寒收了傷,卻還能用輕功,兩人在宮室間的縫隙里暫時藏身。
「師父!」她低聲喚道。
「不要命了!」趙然為她擦了下耳邊的傷口,「毀容了知不知道?」
「那人是誰?」柳寒問道。
「趙晨,是我二哥。」趙然低聲道。
「現在怎麼辦?」柳寒看了一眼外面。
一列禁軍正向著他們藏身的地方搜過來。
「跟我來,別讓血掉在地上!」
那銀絲暗器造成的傷口雖然很深,但傷口卻很小,出血也不多。
趙然拽著她走了幾步,推進了一間宮室的門,「到房樑上去!」
二人在房樑上貓著。
「這裡安全嗎?」柳寒低聲問道。
「放心!沒人敢進來。」趙然盯著外面。
果然那隊禁軍在門外來回跑了一圈,就漸漸遠離了。
「你二哥跟你長得可真像!」柳寒看著趙然道,「不過出手也忒狠了!」
「你把他認成我,所以大意了吧?」趙然挑了挑眉。
「沒···沒大意啊。對了,你這次救了我,會不會有麻煩?」柳寒歪著頭看著他。
「所以你以後別再給我惹事了!」
趙然白了她一眼,忽然沉下臉來,「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