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鬼剃頭

  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寧櫻帶著弘曆和二格格,三格格就出來了。

  四阿哥又讓人,把弘暉和弘昐都給叫上了。

  因為一路都在南巡,她如今也算有了一些經驗,動作越發麻利起來,帶來的物品也精簡,輕輕鬆鬆三個小包袱放在馬車上。

  每個都扎得好秀氣。

  三個包袱放在一起一比:倒是三阿哥弘曆的東西最多,拉拉雜雜的一大堆。

  孩子越大,東西越少。

  四阿哥看著,都覺得東西未免有些少了,於是問她:「就這些?」

  寧櫻給他解釋:有些必須的用品,她早就在馬車上備好了一套,還有的用具--其實可以把兩種用途並在一樣東西上,這樣帶起來就更精簡了。

  四阿哥一邊聽她說,一邊就微微笑。

  寧櫻上了馬車,伸手從奴才手中把弘曆接了過來,又看著兩個小姑娘都上了馬車。

  因為怕暈船,四阿哥這一路的路線早就計劃好了——最多便是沿著河堤走,絕不會上船。

  馬車不一會兒就走動了起來,行宮被漸漸甩在了後面。

  三格格手裡拿著一塊紹興香糕,才啃了幾口,就在馬車上扭來扭去,哼哼唧唧地說剛才水喝多了,想方便。

  也不知道這種事兒是不是一喊出來,就有傳染性,不一會兒,二格格跟著也說想方便。

  寧櫻趕緊讓停了馬車。

  大街上人來人往,旁邊倒是有僻靜一些的小道,但邊上也有住戶。

  若是南巡長途路上也就罷了,這時候兩個女孩子卻不好在馬車裡方便。

  四阿哥在前面騎馬,帶著兩個男孩子,聽著後面奴才氣喘吁吁的跑上來把事情一說,於是趕緊停了下來。

  正好也已經到了酒肆茶樓之地,各種小販叫賣,分外熱鬧。

  一群人都是便裝出行的,馬車也特意選的最普通的,看著只像是尋常富貴人家,攜家帶口出來遊玩而已。

  四阿哥有些口渴了,於是挑了當地最出名的一間客棧兼茶樓。

  寧櫻跟著四阿哥,被侍衛們護衛著進去。

  茶樓夥計見狀,趕緊就把掌柜的給喊了過來。

  掌柜一雙眼向來人通身上下氣派一打量,立即就把人給請到二樓雅座去了。

  四阿哥在二樓喝茶,奴才們趕緊又去張羅著開了屋子。

  寧櫻帶著兩個小格格,讓婢女們從馬車上拿了三格格和二格格自己的用具,到了屋子裡,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雖然已經是上好的屋子,但肯定不能和現代的豪華酒店相比。

  畢竟是在外面南巡途中,不比在自己家裡,起居沒有那麼方便。

  康熙幾次南巡,雖然花錢,到底還不算大肆浪費--儘管江南各省官員為他修建行宮,道路,但是大部分都是內務府供應。

  沒怎麼用國庫的銀子。

  不用國庫的銀子,意味著就不存在攤牌。

  所以老百姓也就不必為此買單了。

  和後世的乾隆不一樣,乾隆爺的南巡,排場一次勝過一次,要奢華要氣派,還有一次更比一次有新意。

  這也成為各省官員用來邀寵的一個良機。

  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上貢各種珍奇美人,希望討好皇上。

  拿個最直觀的數字來舉例——康熙南巡的隊伍規模,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剛剛上千。

  但是乾隆南巡隊伍則近萬人。

  而且這一路的開銷全部都是地方供應,只有實在不夠的時候才會有戶部撥款。

  撥的也是少的可憐的一點銀子--壓根兒做不了什麼事,這點經費一燃燒就沒了。

  而地方官員也不可能自己掏腰包來做開銷,於是最後還是攤到了百姓的頭上。

  勞民傷財。

  當真是勞民傷財。

  寧櫻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就聽三格格和二格格,兩個小姑娘解決完以後,伺候的奴才又把用具給拿下去。

  屋子裡敞開了窗,一片陽光灑了進來,聽著街上的叫賣花聲,一片片皆是江南的軟語。

  這屋子伸出頭去,遙遙地便能看見大街上繁華的景象。

  這是貝勒府後院里見不到的人間煙火景色。

  二格格和三格格兩個人站在窗子口,都快看呆了。

  寧櫻怕危險,讓她們回來。

  屋子裡雖然沒什麼可玩的,但兩個孩子在一起的最大好處,就是隨時能互相以對方為玩具。

  二格格和三格格開始高高興興地在屋子裡開始繞著柱子,你追我趕。

  大概是因為在外面,沒了府里的那麼多拘束,一對小姐妹又蹦又跳,笑著叫著,跑得樓板咚咚咚的直響,聽上去就像隨時要塌了一樣。

  寧櫻伸手跟老鷹捉小雞一樣,一手抓了一個,趕緊地把人給帶下去了。

  四阿哥正坐在二樓。

  侍衛們本來要將一層樓的人給趕光,卻被四阿哥給制止了。

  本來還算低調,這麼一操作,不惹眼都難了。

  但饒是如此,他周身氣度在那兒,身邊又圍著一群精悍的侍衛,一個個俯首而立,身板筆直,一瞧就是練家子的模樣。

  旁邊喝茶的人都遠遠的避讓開了。

  一抬頭,看見寧櫻帶著孩子們過來了,乳母本來是抱著弘曆站在四阿哥身後的,這時候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阿彌陀佛,總算側福晉回來了。

  跟著四爺伺候,壓力很大啊!

  四阿哥低頭看著手上的一封家書--這是驛站剛剛寄到的,他身邊人,有一部分在行宮。

  知道主子爺出來在外面,奴才們跟著就送過來了。

  四福晉說話依舊一如既往的啰嗦,府里的大小事情,事無巨細的全部報告了一遍。

  這樣寫的壞處就是讓人看起來頭疼,一下子拎不清重點,還得幫著她一條一條分開來。

  好處就是什麼事兒都不會漏了。

  作為家書,倒也未嘗不可。

  但是看著看著,四阿哥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四福晉在信件上說,鈕祜祿氏那兒從娘家抱了一隻幼犬。

  大格格本來對這些貓兒狗兒的無甚興趣,這一次卻不知怎麼的,分外喜歡這隻小狗,還帶回來抱著睡了好幾次。

  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臉上也長了紅疹子,頭頂前腦門也開始脫髮了。

  若只是頭髮平均變得少一些,稀稀疏疏的,倒還勉強能接受--努力再養回來便是了。

  但要命就要命在:大格格正好脫髮在了腦袋前面。

  別的地方都不禿,就這兒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露出了白花花的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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