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真愛

  「櫻兒……」

  四阿哥伸手握緊了寧櫻的手,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一時間只是嘆氣,他卻什麼其他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把皇阿瑪可能要給阿哥們指秀女進府的事情說了一遍。

  寧櫻悶在他懷裡,過了很久才輕聲道:「爺,我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

  她頓了頓,可憐兮兮地道:「我沒關係的。」

  四阿哥低下頭,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還越握越緊。

  他一時間內疚得不行——大抵真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著把所有的唯一都給著這個人。

  哪怕只是差了一分一毫,都覺得不夠。

  掏心掏肺,巴心巴肝——哪怕在外人看來覺得何必如此?

  自己也無所謂。

  真愛,本來就是排他的。

  ……

  晚上,寧櫻睡下之後,四阿哥自己出來喝了一盞茶,在正屋裡的燈火下默然坐了一會兒,然後就把蘇培盛喊來了。

  讓他去前面書房把自己沒看完的書和沒寫完的奏疏再給搬來。

  統統搬來。

  他在這兒報名目,蘇培盛一邊聽著一邊就心想:這麼多!

  看來今兒四爺是又要熬一個大夜了。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回前面書房去呢,反正也睡不了,回去看書——查找各種書籍的時候,豈不是更加方便?

  但是四阿哥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蘇培盛看得出來——他是不放心寧側福晉,要在這裡守著她。

  她在裡面睡,他在外面守著。

  就這麼隔著牆,他也願意。

  蘇培盛回去的路上,一邊想著主子爺對寧側福晉的這份痴心,一邊就感慨地搖著頭。

  能把四阿哥吃定成這樣……不得不服啊!

  夜裡四點鐘左右的樣子,寧櫻醒了過來。

  因為昨天晚上被四阿哥哄著睡得早,加上懷孕的人,本來夜裡就容易驚醒,寧櫻揉了揉眼睛,在月色中坐了起來。

  外面值守的是婷兒,聽見動靜,趕緊進來就給她點了一盞光線最幽暗的燈火。

  正屋裡,四阿哥已經在用早膳了,準備一會兒再回前面書房取些東西,然後直接就進宮了。

  聽見裡面動靜,他也沒料到寧櫻這麼早便醒了。

  「怎麼不再睡一會兒?」四阿哥門帘一掀,大踏步走了進來,到了寧櫻床邊,伸手拖了旁邊的綉墩過來坐下。

  他先是擔心她醒的這麼早,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於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往後背摸了摸。

  衣裳都是乾爽的,沒有虛汗。

  四阿哥這才放下心來,握住寧櫻的手,聲音溫柔得不像話:「爺就在外面,櫻兒不要怕。」

  寧櫻剛才睡得迷迷糊糊的,這會兒還處於有些怔忪的狀態,聽了四阿哥這話只是點頭。

  四阿哥伸手給她理了理頭髮,對著她安慰地笑了笑,就看見寧櫻眼皮微微腫——只怕是夜裡偷偷躺在被窩裡流過淚了。

  四阿哥笑不出來了。

  婷兒在旁邊,趕緊手忙腳亂地把旁邊的雜物一收拾,端起了托盤,行了個禮,倒退著出門去了。

  「餓不餓?」四阿哥握著寧櫻的手,慢慢地問她。

  寧櫻點了點頭,很小聲地道:「我昨晚沒吃得下什麼。」

  她剛想掀開被子下床,就被四阿哥按住了肩膀,聲音溫柔:「我讓她們送到床上來。」

  這就是在床上吃早飯了。

  四阿哥一起身,出去喊了婷兒和清揚來。

  婢女們端著漱洗的銅盆,就這麼跪在床沿邊,伺候著寧櫻洗臉漱口,隨後才將早膳端了進來。

  四阿哥坐在旁邊,看著寧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忽然就想到了德妃說的那些「你想不想護住心愛之人周全?」

  他默默地伸手,用大指指腹擦去了寧櫻唇角邊的一粒糯米,才輕聲道:「慢些,不急,我守著你。」

  寧櫻聽他說了「我」字,心裡動了動,抬頭看了四阿哥一眼,這才點了點頭,低頭舀著碗里的粥。

  四阿哥在旁邊默默看著,就看寧櫻雖然低頭喝粥,但是忽然眼睛一眨,一滴很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

  滾進了粥碗里。

  她把粥和眼淚一起往下咽,哭得一絲動靜都沒有。

  四阿哥的心都快碎了!

  ……

  沒過幾日,眾皇子在康熙面前的時候,康熙果然提到了今年的選秀,要給兒子們添新人的話題。

  阿哥們都很高興,除了五阿哥、八阿哥,還有四阿哥。

  五阿哥倒也不是不高興,只是瞧著神色並沒有太多的波瀾,似乎添也可,不添也可。

  就很佛。

  八阿哥倒是真的著急了,上前來就對皇阿瑪說自己府里不缺格格,側福晉一個也夠用。

  他是真的著急了,居然連「一個也夠用」這樣的話也直接說了出來。

  周圍的阿哥們頓時互相之間擠眉弄眼,一個個都忍著笑。

  康熙在上面,也聽笑了——這就好比翰林院,能進多少個人,都是有個定製的。

  什麼叫夠用呢?側福晉明明還能再添加一個。

  「指幾個格格。」他想了想,對八阿哥道。

  側福晉不要,格格侍妾之流總沒有人數限制吧?

  誰知道八阿哥一聽,頓時就更著急了,又連連說自己如今只是想著做好皇阿瑪布置的政務,旁的事情,一概沒有多想。

  九阿哥、十阿哥站在旁邊,看著八阿哥就有點著急。

  十四阿哥年紀小,這時候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上前來便忍不住捅了捅八阿哥背後,大聲道:「八哥,你怕她作甚!」

  這話一說,頓時大殿上就沒人吱聲了。

  連剛才還在撲哧撲哧笑的阿哥們都收起了笑意,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父皇臉上的神色。

  康熙臉上的神情也淡了幾分。

  老八這是怕郭絡羅氏?怕成了這樣?

  笑話!他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還能被個女人治住了不成?

  別說嫡福晉了,就算嫡福晉又如何?

  嫡福晉在皇阿哥面前,也是奴才!

  四阿哥在旁邊看著,就硬生生地看著皇阿瑪的眼神冷冽了下來,一張臉都黑了下來。

  八阿哥不敢再提郭絡羅氏了,連忙顧左右而言他,企圖把話題引到他的側福晉身上。

  但是皇子們都看得出來,很明顯:皇阿瑪心裡,已經濃墨重彩地把郭絡羅氏給記上了。

  四阿哥在旁邊,本來一隻腳都已經踏出去了,但是德妃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

  「你越是珍愛一個人,就越該藏好她,不該讓她置於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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