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死因蹊蹺
京城前街。
過了隆武門，有一條寬足十輛馬車路過的大路，往日里這裡都早就擺滿了攤子，如今卻只有人頭攢動。
盯著城門被打開。
一隊騎兵當先，後面幾個身著重甲的士兵抬著一具紅棺木。
賀遂帶著戚家人，站在路中間迎接，大隊到了跟前，孫大人喊了一聲停，而後下馬，單膝跪地，一臉肅正，沖賀遂抱拳道：「身後便是戚老將軍的屍首，我等奉命將其迎接回來，也算是不負所托，還請戚家恭送戚老將軍回府！」
百姓議論紛紛，指著那具棺木，七嘴八舌。
「戚老將軍這是死有餘辜嗎？夏朝餘孽將他殺害，是他之前賣敵求榮，如今是遭了報應吧。」
「誰說不是呢，若不是他先前為了活命出賣夏朝，也不會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所有人都覺得戚騰是遭到了報應。
賀遂臉色漸冷，他淡淡回頭，眼神示意帶來的家丁過去把人接回來。
「恭迎戚老將軍回府。」
烏泱泱的戚家下人，跪地磕頭，賀遂也跪下了。
下人便要過去抬棺。
就在這時，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奔來，與此同時，一道艷紅的身影迎風而來，烏髮如墨，手中死死握著一截馬鞭。
「駕！」
「駕！」
她飛快趕來，揚起一陣塵土。
烈馬疾馳，幾乎要飛起來了，嚇得孫大人等人生生退了十多米，還道是誰那麼囂張，正待呵斥，卻看清來人後，怔住了。
戚昭一襲大紅長裙，披散著長發，英姿颯爽，貌美如花，宛如烈火中開的最艷的熔岩花，她眼如閃電，犀利無比。
看向那具紅色棺木，神色一痛。
緊接著目光轉狠，孫大人見狀暗道不妙，正待阻止，果然見戚昭發威，她一手高高揚起手中馬鞭，不顧禮法規矩，朝那具棺木蓋就抽了上去，劈里啪啦，木屑亂飛，整個棺木板兒都被她抽飛了。
圍觀的百姓都傻眼了，指著戚昭紛紛指責，「不孝女！不孝女啊！」
「親生父親都死了，也不讓人安生啊！」
「死者為大，怎麼能如此粗魯！」
戚昭倏地轉頭，掃視一圈，百姓在她的冷光下，紛紛住了口，不敢再言語，戚昭翻身下馬，一系列動作十分麻利果斷，一氣呵成，身輕如燕。
她輕盈一個跳躍，拖著馬鞭來到棺木前，只有賀遂看出她的波動，她半掩在袖中的手，一直在不斷的顫抖著。
她看起來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無動於衷。
戚昭掀開棺木，聞到的是一股惡臭，不重卻很刺鼻。
他們一隊人找到戚騰的屍首后，他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加上日夜兼程把屍首運回來，封閉在棺木里又是幾天，臭了很正常。
戚昭卻根本沒有心思管他臭不臭。
她渾身緊繃，聲音怒火中燒，「我今日倒要看看，這裡面裝著的是不是我爹的屍體！若不是，我讓你們統統躺進去！」
戚昭聲音里的寒氣令孫大人為首的一隊人馬，瑟瑟發抖。
孫大人腿都有點軟了。
「小祖宗，這還能有假，我們趕到的時候，戚老將軍都被魚蟲吃的什麼不都剩了，您若不信，待會兒可以讓仵作來驗屍啊。這大街上，眾目睽睽的，還是算了吧。」孫大人有心勸阻。
被戚昭一鞭子破空而出，嚇得倒退幾步。
整個人不敢多嘴，伸手示意她請便，不願再管。
「孫大人，這可怎麼辦？戚少將軍都鬧出這個事，那我們是走還是不走啊，回不回去交差了？」隨行的人低聲問道。
孫大人一臉陰翳，「別廢話了，這位可不好惹，先看看再說吧，她不過是一時無法接受罷了，況且這屍體就是戚騰本人，她就是想要牽連我們也沒法子。且看看吧。」
「還是孫大人英明。」
幾人竊竊私語。
戚昭緊抿著唇，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敢睜眼去看棺木里的情況，一看之下，整個人猛地發顫，屍體凄慘的樣子，讓她的眼睛一下就充血變紅。
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強撐著理智去查看，伸手在那具破損的幾乎只能看到皚皚白骨的屍體上摸索。
身高和她爹相似。
腿上關節有舊傷。
曾經爹爹行軍打仗，膝蓋被箭射傷，有一處拇指大的坑洞，這具屍體上也有。
還有那上面代表戚家的令牌。
以及屍體上的衣服，種種跡象都表明此人就是父親戚騰。
戚昭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眩暈，血液倒沖，沖的頭頂一陣一陣的發懵。
堅強如松的背影，忽然一個踉蹌，竟然連站都站不穩。
「這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爹，爹！」
戚昭不知何時早已經淚流滿面，情緒激動的最後大喊大叫起來。
她跪在棺木邊上，沖裡面的屍首大喊。
哭的肝腸寸斷。
賀遂終於動了，他緩步上前，走過去，沒有勸說，只是一個手刀看向戚昭的後頸，她一下就暈了，身子倒在賀遂的懷中。
賀遂牢牢的握住她的腰身，一手撐住她的腿彎，看著她一臉淚痕，冷靜的眉眼中滿是心疼。
「姑爺……」
「把老爺帶回家！」
他這一句話，直接等於承認了那棺木里人的身份，加上戚昭方才那一出，滿城百姓都沒有人懷疑那不是戚老將軍，畢竟哪有親生女兒認錯人的？
一時間唏噓不已。
孫大人見狀，巴不得將人交出去。
終於不用拖著這晦氣的棺木了，等戚家的人都走遠后，他方才換上一副陰翳得意的面孔。
「孫大人，太子那邊還等著我們復命。」
「走，這就進宮。」
匆匆掃了一眼戚家人馬，孫大人便重新上馬，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殿下，戚騰死了。」
孫大人跪地道。
吳兆面上似乎並沒有多麼開心，和他的設想不同，對吳兆而言，戚騰是死了，可是戚昭還活著，一樣是禍害，戚家一日不滅門，他就一日不安。
「知道了。你去散播消息，最好傳的滿城皆知，本殿下要所有人都知道，戚老將軍是何人害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