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永絕後患
聽到這話的戚昭頓時間心尖兒一顫。
沒想到，她爹竟還是個痴情種。
「當年你娘懷你時，正值豫南一帶大旱，她同我一道走南闖北，又是馳援豫南苦頭倒是沒少吃，那時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惦念著何時能歸家。」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圍著火爐子吃著年夜飯，賞著雪景，那時我還當你娘身子孱弱……幾次有驚無險滑胎之象可把我嚇得不輕。」
……
父女二人坐在這石桌前，一晃眼的功夫酒壺裡的酒可就下去了大半。
不知何故，今天戚騰同她提起這茬？
戚騰講述著多年前的那些故事裡，眼角的皺紋抬起，神色中多了幾分罕有的柔情。
「昭兒啊，如今你也長大成人，有了郎婿兒女雙全，為父也算是此生無憾了，答應你娘的事我也悉數完成，你也有你為人母為人妻的職責，往後的日子啊——」
話說到這兒，他有幾分哽咽。
戚昭勾唇一笑端起了酒杯主動與他碰杯，「爹都忘了說，昭兒還有為人女的職責呢，往後您只管在家安心休養，不行就辭官，有我，有……賀遂在呢。」
站在長廊盡頭的賀遂，聽到她這番話時，心底掀起了一絲波瀾。
賀遂走上前去先將戚騰攙扶起，「岳父身子不適，應當少飲酒為好，天寒地凍的，早些回屋歇息吧。」
就此這般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戚昭隱隱地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方才，她也能看得出戚騰的話中好像還有什麼想說，卻沒說出口。
「我送岳父回去，你先回永寧居。」
「好。」
氤氳的霧氣上升，刮來的風也冷颼颼的。
吹得戚昭的臉一陣刺骨的疼。
……
御書房內。
吳帝將今日值守的御林軍副統領劉念叫到了跟前來。
「陛下，今日確實是末將疏忽，才險些釀成大禍，這件事末將一定會徹查下去給陛下一個交代！」
劉念說話的時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淌。
這若是擱在宮宴上被盤問，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怕就怕吳帝私下召見……
「今日之事，朕覺得甚是蹊蹺已你之見，你覺得究竟是誰安排的這一出好戲給朕看的呢？」
吳帝手持長劍，輕輕地從劉念的脖頸處掠過。
寶劍鋒利！
僅僅只是這麼擦過脖頸處，便赫然醒目一道血痕凸起。
劉念顫顫巍巍驚得不輕，卻又緊秉著呼吸，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
弒君這可是滅九族的重罪啊！
「末將……末將覺得這件事只要是涉及陛下您的安危，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漏一個！」
隨著劉念這一句話落下，恰逢此時殿外宮人前來通稟。
「太子殿下求見。」
聽著太子的到來，吳帝將手中寶劍哐當一聲丟落在地。
伺候御前的小太監連忙快步迎上前來將這寶劍拾起來放好！
「父皇，父皇！兒臣專程託人找來的西域秘醫特製的凝神丹，今日殿內遇到刺客，這都是兒臣的不好，疏忽大意了！這才叫那些賊人鑽了空子！」
吳兆痛心疾首之態跪在地上，一字一頓說的真真切切。
面對他這般假模假樣的關切，吳帝也懶得同他虛以為蛇下去，冷哼一聲嗤之以鼻般的低聲說道：「現下御林軍全權交由七皇子手上，你何罪之有！」
「兒臣——都是因為兒臣先前的時候沒有同皇弟交代清楚這些，他剛接手御林軍，難免有許多地方會有疏漏，兒臣還想懇請父皇能給皇弟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太子拋磚引玉的，順勢將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話茬都給引誘了出來。
吳帝亦不是傻子，不過，他倒是挺感興趣，他這兒子要做些什麼。
「哦？這麼說來，太子是已經找到指使著這些刺客的背後真兇了？」
「這……當下畢竟也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尚且只是兒臣的猜測，斷不敢妄加評斷啊！只是兒臣覺得，這戚將軍病重在床，和父皇遇刺的時間未免太過湊巧，如若說毫無關聯，兒臣都覺得牽強。」
說話時，太子透過自己的指縫朝著面前不怒自威的吳帝那處偷瞄了一眼。
他察言觀色的，查探著吳帝的臉色。
吳帝微微挑起眉梢，「這般說來，是兆兒你覺得今日行刺的這件事都是戚將軍他全權一手操辦的了？」
「不不不，兒臣覺得這世上不管做任何事，都得講究，證據確鑿！」
「你錯了，兆兒，這世上的任何事情講究的是滴水不漏，是趕盡殺絕不留余患！」
父子二人之間的交談，更是一度讓太子都陷入了懷疑怔在了原地。
待到太子從御書房離去后，吳帝這才將躲在書架後面的男人給叫出來，「這件事，你怎麼看呢？」
海公公福了福身子作揖行禮，他尖銳極細的嗓喉，一開口就極易被人察覺出身份！
絲毫陽剛之氣都沒有！
可是那陰厲的臉上，眯起的眸子卻盡顯一股黯然煞氣！
「以奴才之見，其實太子殿下的話也並非是沒有道理，養虎為患，總有一日虎歸山林，必將釀成大患，這件事還望陛下能夠三思啊！」
太子的一番言論，加之海公公今晚上的話，更是加劇了吳帝心中對戚家的忌憚！
「朕原以為，戚昭不過一介女流原還有京城第一惡女之稱，即便是入了軍營那也是在自討苦吃，可萬萬沒想到，她倒是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
吳帝若有所思般的眯起了眸子。
他一道厲聲響起。
下面的人忙不迭的拿來了聖旨和印泥。
臨夜，子時。
一道聖旨驚的戚家上下不得安寧！
「今日陛下剛遇刺客行刺，接著陛下便一道聖旨要讓爹爹去往南疆平叛夏朝餘孽，怎麼想，這事兒都不對味兒！」
書房裡，戚昭眼神凝重的回眸看向身後的賀遂。
卻不料！
賀遂上前一步去用手輕輕地捂上了她的口鼻，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這個，帶回去。」
小允子正站在書房外不遠處的長廊那，窸窸窣窣的不知是在與何人交頭接耳。
戚昭微微挑起柳眉，讓她沒想到的是，都到了這時候戚家竟然還不幹凈！
直到小允子離開，賀遂這才鬆開了手重新點上了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