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聽了戚婉這話,戚昭心底已經大致瞭然。
只怕是柯氏臨行之前,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悉數告知了她的女兒。
面前的戚騰被氣的面色漲紅呈豬肝色,連連乾咳了好幾聲用手捶打著心口。
窗外冷風呼嘯而過。
大雪紛飛。
屋內的氣氛,竟是比屋外更冷!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戚騰吹鬍子瞪眼的看著戚婉。
父女二人間的對峙之下,戚婉竟也是絲毫不帶懼怕的。
「父親,應當知道這世上還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戚婉勾唇陰惻惻一笑。
殊不知,她今日並未拿著這些『罪證』來要挾到戚騰絲毫。
卻反倒是把自己手裡的王牌暴露。
這頓飯,誰也沒吃飽。
戚騰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被戚昭和賀遂攙扶著一道回去了卧房。
連夜又請了府醫來觀診,小廚房裡熬煮的藥包,那藥味兒都快要衝到北大街上去了。
一夜間的功夫里,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戚家的二小姐,竟是把戚將軍給氣的卧床不起了。
次日清晨天還剛及蒙蒙亮,戚昭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來到了戚騰的卧房查看一眼。
正當她要離開時,身後的戚騰低聲咳嗽了一聲。
「既然來了,也不知把為父叫醒,如若要是耽擱了今日宮宴,可如何是好。」
「爹爹身子都已經這般,腿上舊疾又複發,這般入宮只怕是會加劇病情,陛下體恤百姓愛臣如子,稍作解釋,他定會通融的。」
戚昭緊蹙著柳眉,微微俯身慢條斯理的解釋著。
床榻上的戚騰幾次坐直身子,躍躍欲試般的伸出手,想要下床。
結果,卻都沒有成功。
臨了挪動身子的時候,每每都像是欠著一口氣似的。
這可是久經沙場的戚將軍,而今,竟落得這般!
「賀遂說他認識幾位鄉野間的大夫,雖不是什麼名醫大家,但在鄉間名聲一直都很好,他已經派人去尋了,爹爹安心在家養病就好。」
她說著,又上前一步去攙扶著戚騰的胳膊,讓他躺下歇好。
戚騰心有不甘的擺了擺手,嘆息一聲後任由著戚昭離去。
許是民間百姓們大多也都知曉了今兒個是宮宴,路上行人不斷。
見著奢華的轎攆,就有乞兒攔車下跪。
嘴裡吉祥話說個不停,為的也就只是圖些賞賜。
戚家的馬車也被人給攔下,跪地的乞兒還少了一條胳膊。
瞧著模樣清秀,年紀輕輕竟這般可憐。
她於心不忍,從荷包里掏出了些碎銀遞給小廝,「給他,讓他去吧,瞧著也是個苦命的人。」
「此人看著來頭不簡單。」
賀遂看似不經意自顧自般的從她身旁越過,掀開捲簾朝外看去。
只見那人撿起錢銀,不卑不亢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后,轉身便要走。
可那手上的老繭,布滿在關節處。
加之轉身動作連貫步伐輕盈……
戚昭瞭然,難怪賀遂方才這般說。
「我見這人可憐,年紀輕輕痛失右臂,生活難能自理,這極寒天氣一人在外也不易熬過這個冬日,先將人給帶回家去吧,看著回頭給他安排個什麼差事。」
她透著窗欞對外吩咐著。
下人們應了一聲后,去了兩人將這斷臂男子給帶回了戚家。
原本男人還想說什麼的,可見著戚家的家丁態度這般堅決,便也就此作罷,臨走時他還眼含深意的順著往戚昭的方向又多看了一眼。
宮門外已經停下了十幾輛馬車轎攆。
各權臣正站排隊站列整齊等著宮人例行搜身。
見著今兒個就只有戚昭一人前來,不免得有人感到好奇,便開口多嘴問了兩句。
「怎不見戚將軍,聽聞今兒個可是有皓月國來的舞姬表演歌舞,可是熱鬧。」
「是啊,好幾日不曾見著戚將軍,我還有要事與他商議。」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問著。
戚昭只是含蓄一笑,低聲慢條斯理的解釋:「父親腿疾複發,加上昨兒個……算了,不免多說,家醜不可外揚,人今兒個病的起不來床。」
原本這京城,就沒有什麼密不透風的牆。
加上她這麼一說,大家也都大致了解個一二。
家醜不可外揚——
戚家那位二小姐前些時日回了家,今兒個戚騰被氣的下不來床,這究竟是何緣由,不問便知。
「沒看著,原來是戚小姐在這,怎的,就你一人過來,戚將軍呢?」
一道女聲響起。
戚昭回眸順勢望過去,只見陸宛英身著那件耀眼奪目的赤紅狐裘,站在雪地里,襯的她那張小臉更加精緻,平添了幾分魅氣。
高聳的狐裘毛領子擁簇著,更是為陸宛英添上了些許矜貴之氣。
往那人堆兒里一站,格外耀眼。
「陸小姐。」
戚昭只是按著尋常的禮數與她打著招呼,並沒有直面回應陸宛英的話。
賀遂與幾位平日里同戚騰關係交好的權臣們打過招呼再回來,便快步走來。
「時候不早了,前面也沒多少人,快些進去吧,遲了,怠慢了禮數可就不妥了。」
他溫潤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戚昭驀然回眸一瞥,一雙大手抬起,幫她將身上的披風又往上拉攏些,系帶重洗系好。
賀遂百般體貼待戚昭的這一幕,看的一旁的人兒心裡就像是吃了橘子似的酸!
「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是戚小姐傷了手,不能動彈呢。」
酸溜溜的陸宛英低聲喃喃了一句。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戚昭豈能容忍?
她似笑非笑的扯起了紅唇,漫不經心的回應道:「我倒也不想讓他幫我,耐不住,我這夫君太過疼人體貼。」
「體貼就好,別叫這份兒體貼來日換到了旁人身上。」
陸宛英憤恨不平的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后跺了跺腳揚長離去。
「她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再留著,也是自取其辱。」戚昭眯著丹眸順著陸宛英離去的方向,看著她的背影,笑吟吟地說著。
似乎滿朝文武,都嗅到了一絲不常的氣息。
今日這宮宴上,比起以往都要更加的冷清,私下裡也更是無人交頭接耳小聲私議。
氣壓,低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