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戚家撿來的孩子
戚昭聽著家僕來報，頓時間心底咯噔一聲。
這個節骨眼上，吳帝要把她給派遣出去，分明就是不想讓她插足於這件事。
待她出了京，賀遂如若也隨自己一道離開，那麼便等同於戚騰失去了左膀右臂。
這……
她垂下了丹眸。
「若是小姐現下與陛下請辭，只說是因為老爺身子不適，小姐想伺候床前，這借口順理成章……」
山芙小心翼翼的開口建議著。
戚昭卻想都沒想的一口果斷乾脆拒絕，「不可！如若要是我現在不去，那便是抗旨不尊！」
絕無退路可言。
主僕二人談話間的空子里，戚騰也從前院兒過來。
「昭兒，這次琅琊山比練，你可要好好比試，一定要爭氣，替咱們戚家光耀門楣！」
戚騰說著，還招呼著讓人將他籌備好的東西給拿了過來。
跌打損傷的藥物，還有一套軟甲。
「這金絲軟甲穿在身上，可刀槍不入，陛下也只說是比練，並未說不能穿著軟甲，有了這麼一件寶物護身，即便是為父不在你身邊，也能寬心些。」
戚騰長吁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著。
為人父，愛子子心切，為之計則深遠。
他看著面前的女兒，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思緒紛飛，「這些年來，你並未受過生母呵護，爹呢，也是初為人父，又當爹又當娘的給你拉扯這麼大，回想往事，當年你和爹爹一道去訓馬時，也不過才這麼高。」
「爹，女兒若要是去了琅琊山，那您呢？」
戚昭依舊是緊鎖著柳眉，一籌不展。
戚昭卻咧嘴一笑，直言道：「什麼時候輪得上你來操心爹的事兒了？你啊，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幫咱們戚家光耀門楣，這一回可是太子建議，遞上的摺子，你的那些勁敵，各個可都身手不凡。」
「這事兒屬實怪異，女兒才剛發現天燈上的端倪，陛下那邊可就下旨，要讓女兒去琅琊山……」
戚昭低著頭隱忍著情緒，一隻手緊攥成拳。
她不甘心！
在還沒抓到那歹人之前，就這般被調遣開！
「爹辦事你還能不放心？你且安心的去吧，這本冊子上寫的有，那些將領們各個的弊處，你也好生琢磨看看，每一家的武功招式不同，這回比練，也算是讓你過去長長見識，有益無害。」
戚騰朝著她擺了擺手，眼神示意讓她安心的前往琅琊山去。
看著戚騰離開的背影，手捧著一本花名冊的戚昭心頭百味交雜。
這本冊子上面記錄的詳細，每一個人的武功招式，以及性格，等等……
如若她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一次太子定是會參考她練兵的模式，安排幾人一組上山。
「這太子精挑細選的琅琊山，還真是，選了個好地界兒。」
戚昭端坐在桌案前，纖纖玉手在那羊皮卷的地形圖上婆娑著，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琅琊山一帶地勢險惡，即便是往年最喜圍獵的吳帝，他也幾乎極少往琅琊山一帶來。
「據琅琊山附近常駐的原住民們口口相傳的說，琅琊山上之前圍獵剿殺的那頭野豬都快六百斤，一雙獠牙，足足有一人胳膊那麼長，這……這哪兒是比練，分明就是讓人奔赴火場。」
山芙說著，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眼圈兒也紅了一大圈。
戚昭抬起了手，輕輕地在她的鼻尖兒颳了刮，「傻丫頭，你家小姐又不是傻的，遇上野豬，打不過還能不知道跑啊？」
「可是……」
瞧著山芙那一臉心疼，欲言又止的模樣。
惹得戚昭都哭笑不得。
府醫前來稟報，說是在後院兒躺著的那孩子已經醒了過來。
她也是閑賦無聊，想著去後院兒瞧瞧，順道就當做是散了心了。
家僕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一進屋，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床上滿目憔悴的一張小臉。
小男娃唇瓣發白，見到了戚昭后，即便是自己已經行動力不佳，卻依舊是執拗又倔強的要從床上爬起來對她行禮。
「寧楓見過戚大小姐……咳，咳咳。」
寧楓？
這名字倒是還怪好聽的。
戚昭瞧著這孩子說話時都反咳，忙招呼著讓人攙扶著他坐下。
「腿腳不好，那就多躺下歇歇，你的家人呢？」
她在圓木桌前坐下。
寧楓擰著眉頭，猶豫著好久，這才開口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我沒有家人，我就是在城隍廟和龍泉寺一帶的乞兒。」
沒有家人？
戚昭又仔細打量了這孩子一眼，五官生的也算俊俏得體，雖說一身衣裳著實不怎麼體面，不過即便沒見過世面的他，見了自兒個，即便他負傷在身也依舊是要站起來行禮。
加之，又是和明鎮他們差不多大的年紀，不得不讓她動了惻隱之心。
「你一直就在街上乞討為生？」
戚昭抿了口茶后，漫不經心的又問道。
寧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帶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撓頭一笑：「有時候也會做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買賣生意，畢竟行乞，也不是每日都能討來飯吃。」
「多大了？」
「今年，大致是九歲，具體我也不知。」
大致……
她聽著寧楓的遭遇，再想想自己的一雙兒子，年紀雖然相仿，可是卻同人不同命。
「家裡也不差一口吃的，且讓他先留在府上吧，得了空子，讓他同你們仔細說說那日的情形。」
戚昭離開時又同家中的下人們囑咐著。
一聽說戚昭要把寧楓留在家裡，明襄和明鎮都高興壞了。
「日後家中又多了一人，可就更加熱鬧了。」明襄雙手托腮，趴在那窗戶口一臉高興的說著。
戚明鎮卻努努唇，帶有幾分不解的朝著身後方向瞟了一眼，暗戳戳的小聲喃喃：「咱們到時候讓他和咱們一塊去念書上學，這樣，就有人幫著咱們一起記功課了，若是他功課再差，有了墊底兒的，明月也不會每次都難過了。」
這不就是個損招嗎？
「我倒是覺得，甭管他日後和不和咱們一起去念書不打緊，重要的是日後多了一人戲耍玩鬧。」
明襄當即遞了個白眼給明鎮。
「娘明日一早就要啟程了，和爹爹還沒和好，這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