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休夫不成,難道要我亡夫?
即便是戚昭知道這般調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但依舊是吩咐手下人下去照做了。
趁著眾人退下,她將手中已經揉搓的皺巴巴的一張紙條給綻開。
外面的探子回來報,信息確鑿無誤。
現下戚婉並沒有送往山莊陪著慕容珏休養,人,居然還在太子的別苑!
京北。
端坐在亭內的戚婉眼神悲憫,她望著池中的魚兒,竟也莫名其妙的產生了共情。
思來想去,這人不就像是池中魚一般。
多麼諷刺,曾以為自己游過的水域便是江南海北。
「誰能知道身後事,你我不過都是這些池中魚罷了。」
戚婉隨手抓起了一把魚餌丟到了面前的池子里。
她這話聲音輕柔,查德聽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般。
不遠處一道低沉的腳步聲傳來。
再仔細聆聽,來人身後還跟著有小廝……
「來,婉兒,喝葯。」
太子遞了個眼神給身邊下人。
換做以前,戚婉定是要歡喜上好一陣。
難能得到太子這般呵護。
時過境遷,她也並非是那無腦之人。
戚婉先是嗤笑一聲,輕輕地拍了拍粘在手上的魚食。
「殿下怎的現在得了空子,竟想起,來看婉兒來了?」戚婉不緊不慢的接過了湯藥碗,放在了桌前。
她已經知道了太子和慕容珏之間的密謀。
慕容珏從得知了戚婉懷有身孕一事,先是從震怒,再到轉變為接受。
如若戚婉誕下了慕容珏的一兒半女,這更是加劇了太子手中籌碼。
「孤知道你愛吃鱖魚,便叫人將這臨秋最肥沃的鱖魚送來府上,還缺什麼,少什麼,只管告訴雲禾就是。」
吳兆說話時語氣中絲毫不摻雜他的半分情緒。
戚婉怔怔的看著他,稍作一頓后,又快步奔向前去,她試圖想要拉起太子的手。
卻被無情甩開。
當即,戚婉的眸光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殿下你這般幫婉兒,難道還不是因為以往的情誼,殿下對待婉兒的點點滴滴,婉兒都記掛於心,若……若是婉兒腹中未曾懷有慕容皇子的骨肉,殿下會不會——」
還沒等著戚婉把話說完,接著就被吳兆那一記冷清蕭條的眼神打斷。
「那便是欺君之罪,戚婉,那可是要滅九族的!」
太子負手而立,居高臨下般的打量著面前的女子。
一句話,當即便讓戚婉心灰意冷。
她甚是難以置信般的看著吳兆。
這些天來,他待自己噓寒問暖,難不成這些也全都是虛以為蛇般的假象?
「你母親先前所述,說的什麼前夏朝寶藏一事,你還知道多少?」
吳兆隨性的往身後石椅上一坐,目不斜視的看著眼前那一片波瀾不驚的河面。
聽到他的這一席話,才叫戚婉明白了緣由。
太子這是想趁著她去往山莊之前,再將她吃干抹凈,利用完餘下一切價值!
後知後覺的戚婉,這才意識到太子的手腕陰厲,不擇手段,此人有多麼可怖!
「我母親尚且在世,殿下當真要想知道的話,大可直接問她。」
戚婉勾唇一笑,褪去方才臉上諂媚之色。
意識到戚婉逐漸有了反叛的想法,太子臉色大變,「你莫要覺得憑著你這點能耐和本事就能拿捏得住孤,戚婉,聖上的旨意可是要讓你速速前往逸陽山莊陪慕容珏養病呢。」
養病……
一想到慕容珏身患花柳病,且那花疹還會過病給人。
當即戚婉嚇得小臉煞白。
「若你肯和孤聯手,逸陽山莊那自是好解決。」
吳兆斜睨冷眼朝著戚婉的方向看去。
戚婉怔住,此時一言不發。
她很清楚自己就宛若那樹上的扶柳枝一般。
戚家,自然是回不去了。
太子又待她這般……
「我可以將母親查到的下落告知殿下。」
思索半晌后,戚婉語氣沉重的開了口。
吳兆的臉上又重拾笑意,「這才是孤的好婉兒。」
看似面帶笑顏的太子,卻實則笑裡藏刀,那銳利的目光似刃。
為了利益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眼前人兒不過樣貌姣好出眾,他又怎會臣服於美色之下。
若位居高位那一日,這天下間的美人兒細數不盡前來投懷送抱。
「好好補補身子,懷中胎兒最為緊要。」
太子臨走前意味深長地又看了戚婉一眼。
面對他的這句話,聽的戚婉心驚肉跳,她生怕太子察覺出端倪知曉自己未曾懷有身孕……
一旦暴露,只怕,太子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懷胎十月生子分娩,自然瞞不過人。
想要瞞天過海……
戚婉一隻手緊攥著帕子,定睛沉思,只能靜候良機,屆時再放手一搏了!
夕陽西下,漫天火燒雲鋪展開,映襯著半邊天都紅彤彤的。
軍營里,有了今天戚昭讓人送來的吃食,營中將士們載歌載舞,吃的滿嘴流油好不快活。
她卻毫無吃飯的心思,緊鎖著柳眉,仔細端詳手中書信。
戚婉敏銳的聽覺,察覺到營帳外有腳步聲途徑。
她下意識地直接將手中書信收起。
隨之,利落的放到了一旁的火盆里。
升空的火焰瞬間便將那一封紙信燒的一乾二淨,盆中只留下了還尚存餘溫的火灰。
「我方才讓人給你燉了參湯。」
賀遂回來時,手中端著一瓷盅。
他的右手裡是一盤烤肉。
離開一會,再回來,卻又像是沒事人一般。
戚昭不動聲色的將事先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封和離書放在了桌案上。
「簽了它,就此,你我二人兩不相欠。」
和離書,三個字赫然醒目。
拿起紙張的賀遂,想都沒想的一把將紙丟到了火盆中。
他餘光掠過銅盆,察覺出盆底還有才燒盡的灰塵。
「你!」
戚昭萬般沒有想到,賀遂會用這般無賴行為。
她嗔怒的用手指向面前男人,一張笑臉因怒氣變得通紅。
「你當真以為我賀遂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既已招惹了我,又豈是一紙和離書便就此了斷?」
賀遂撩起衣衫,隨性而坐。
他那般冷傲的姿態,還有與生俱來的一股磅礴氣場。
彷彿這營帳,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戚昭拔劍而出,「怎的,休夫不成,非要我戚昭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