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若為大計，不可不舍小家
小廝從懷中掏出一方金線綉成的手帕：「這毒物，多是用來毒牲畜的，可也有人為私用！我又怕惹上官司掉腦袋，就多留了個心眼！偷……」
小廝一副顫巍巍的賊眉鼠眼之相：「偷來了這金絲帕，以備不時之需！萬一真出了事，也好跑路不是？」
「還有什麼話想說？」
戚昭將帕子扔到柯如雲面前，後者臉色已然煞白。
她萬萬沒想到，精明半輩子了，會著了戚昭的道兒！
「你……」
「來人啊，柯氏涉嫌謀害朝廷要臣，其女戚婉有無參與不詳，暫關於嘉禾居中，等候發落！」
「你敢！」
戚昭冷笑，揚揚手招來府內侍衛，直接將柯氏母女二人拖了下去。
賀遂見她目的已達到，帶著三小隻先回了永寧居，臨走時還帶上了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坐在戚騰床側的女子。
一刻鐘已過，服下藥的戚騰神智已徹底清醒，他坐起身看著戚昭，面上不由浮現一抹苦笑：「昭兒。」
戚昭知他對柯如雲無意，饒是有心痛，也是對戚婉的。
那畢竟也是他的親生骨肉。
「若為大計，不可不舍小家！」
戚昭安撫著戚騰：「武館既已建好，日後那處就是我戚家的情報網。」
戚昭給戚騰斟了盞熱茶：「那日比試，陸宛英已然知曉我的身份，礙於戚陸兩家一向敵對的姿態，她斷然不會將此事抖落出去，給陸家招來罵名。」
「昭兒的意思是？」
戚昭眯眸淺笑：「武館既開，勢必會鬧出動靜。今夜女兒已經差人放出消息，陸家勢必坐不住，到時候……」
房內燭火跳動，直至夜深，戚昭才悄然回房。
孩子們都已睡下，房內紅燭燒盡，透著窗子散落一地的月光。
賀遂躺在屏風外的小床之上，半枕著臂肘，不知有沒有睡著。
戚昭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忽聽一道清亮的男聲：「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嗯？」
「為何對柯氏母女動手。」
柯如雲乃吳帝之人，此事賀遂早已知曉，至於戚婉，和太子吳兆又緊密相連。
他能看得出，今兒這一齣戲，無疑是戚昭聯合戚騰做的局，就是為了將柯如雲和戚婉名正言順的關在嘉禾居，好切斷二人跟宮中的往來。
賀遂越發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難道，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戚家對大吳的歸順，並非他想的那麼卑鄙齷齪！
戚昭卻並未解釋，只輕笑了一聲道：「你做許多事都不需要理由，我自是一樣。」
她兀自走到床側，臨睡覺前補了一句：「若真想知道，用你的秘密來換！」
涼風輕拂，吹動著窗側的紗幔，夜色微涼如水，連窗外的月光也顯的有些冷意。
房內，『夫人』二人心思各異，合眼后皆是久久不眠。
直至後半夜，戚昭才沉沉睡去。
一夜間，戚家家主，受吳帝青睞的戚騰被人下毒的消息不脛而走，甚至都鬧到了朝堂上去。
昨晚宿在戚府的劉尚書在一眾嘈雜聲中走上前，垂首默道：「皇上，昨晚，在戚將軍中毒之前，微臣曾在戚府中與將軍小酌。」
殿內頓時悄然一片，吳帝眸色深了深，示意劉尚書繼續說。
「微臣以為，這下毒者，應是戚府內的人！」
大殿上不乏有七皇子吳衾禕的人，還未下朝就將消息傳回府中。
吳衾禕思慮再三，當即遣人去請了戚昭來。
「殿下。」
戚昭方一進門，就打量了吳衾禕的臉色，見他面色紅潤，整個人的神態也比從前好了許多。
「您可是要問家父中毒一事？」
吳衾禕不言，卻將戚昭召到書房。
待大門緊閉后，他才沉聲道：「你於本殿有恩。此番來，有兩件事我想告訴你……」
離開七皇子府時，戚昭還在想吳衾禕的話。
兩件事之一，她已然知曉，道是柯氏的背景不簡單，要她小心提防。
這第二件事，就是那禮部尚書，在大殿上說的話。
乍一聽，他將戰火引到戚府內部好似是敵手所為，可細細考量……
柯如雲乃是吳帝塞進戚府的人，朝堂那些個老狐狸，嘴上不說心裡也明了。
劉仁禮偏要強調此事，不就是暗示，吳帝的人已經開始聲出貳心？
在沒有吳帝的指揮下，就擅自動手！
到底誰人想對戚家下手，無非是太子或者陸家。
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會為帝王所接受！
「妙啊！」
戚昭不由感慨，這劉尚書，難道也是戚家人？
從七皇子府回去，已是晌午，賀遂剛送走了給孩子們上課的教書先生。
「坐。」
飯桌上只有兩人，戚昭還四處張望著：「他們呢，不吃嗎？」
「爹生病，孩子們都很擔心，這會都去主院陪外公去了。」
賀遂動作自然的給戚昭夾了一筷子菜，袖中卻掉落出一指長的小紙卷。
戚昭無感過人，早已察覺。
見賀遂動作遲緩，心下揣摩，知他故意如此讓自己看見。
她索性承了這個情，故意『搶先』一步將那密信撿起，嘴上還說著：「好啊好啊，現在都開始光明正大的傳遞密信了？」
賀遂似也沒有搶回的打算，只悶頭吃飯，不多時便起身離開回賬房去了。
待大門一關，戚昭才將那密信拆開，僅是簡單幾個字，赫然道出劉尚書的真實身份。
意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
戚昭走出房門望著賬房的方向，眸色微動。
賀遂，為何要給她這個？
思及賀遂上一次顯山露水，還是在她腿受傷那次。
戚昭懷疑是賀遂手下動的手，這廝被誤會，直接甩來了證據證明。
而今又是如此雷霆之速！
從昨晚到今晨，左不過五個時辰，他竟將底細打探的如此之清……
戚騰中毒一事被宣揚的極為誇張，消息自是也傳到了太子府。
彼時，陸豐年正在吳兆房中質問：「殿下，您怎可如此莽撞下手？！」
吳兆一臉詫異：「難道不是陸公眼紅戚家得勢？孤可沒有那麼蠢，在要與皓月聯姻的節骨眼上生事！」
二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驚，確認不是雙方下手之後，面色愈發凝重。
「那，會是誰？竟然比你我二人還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