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人群之外，戚明襄捂著戚明鎮和戚明玉的眼睛，三小隻卻難得默契的笑了笑。
他們，的確是故意的。
吳衾禕的消息是真，煙火大會的確有人要對吳帝動手，卻早就被戚騰和賀遂兩撥勢力按了下去，這才安穩度過。
自打煙火大會結束，戚昭和賀遂之間的氣氛就變的異常微妙。
一切看似如平常，又好似變了不少。
戚昭只當那天的事沒發生過，不過就是一個吻嗎！
她居家安心照料戚明玉，兩耳不聞窗外事，得了一陣清凈日子。
不想安穩沒幾天，宮裡就有傳來急信兒……
戚騰下朝歸來，喚了戚昭去書房。
見他面色凝重，戚昭見狀淡然詢問。
「爹，可是陸家又在朝堂上為難您？」
陸家見縫插針的本事頗高，先前煙火大會一事，恐也有他們摻和，只是沒得逞罷了。
戚騰在太師椅上坐定，戚昭在他對面坐下后，伸手拿過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爹，喝口熱茶緩緩。」
戚騰端起茶杯都湊到唇邊又硬生生放下，杯盞中茶水四濺，雖不是很熱，但大夏天的也不好受。
「爹，何事如此為難，不妨說出來？」
戚昭勸說，戚騰無奈嘆口氣，將事情原由娓娓道來。
歸根結底還是南方的糧倉被水淹惹的禍，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就連龍虎山上的劫匪也擔心糧食不夠充足，往年只是在過年過節之時才下山搶奪。
但今年他們許是生了危機感越發猖獗，上至金銀細軟，下至糧食布匹無一不搶，雁過拔毛不給百姓留分毫。
他們更是隔三差五到山下的商鋪收保護費，若是不從，一頓打是輕的，前些時日竟接連鬧出了人命。
百姓怨聲載道，若是在放任下去，恐怕日後成了氣候，他們更加有恃無恐，可憐的還是老百姓。
「陸家提議讓您去平匪？！」
都不用等戚騰回答，戚昭就已經猜到，這擔子又落在戚家頭上。
這龍虎山上的匪徒，可是比尋常山匪難對付。
戚昭雖然沒有和他們打過照面，但江湖中對他們的傳聞卻不少。
傳言那山匪大當家功夫出神入化無人能近身，只要他看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死在他身下的女人不計其數，雖多出自青樓勾欄，但也有尋常百姓家中女子長得貌美，被他擄去。
有被活活折騰死的，更有整潔烈女為保名節自盡身亡。
「我並非憂愁剿匪之事。」
戚騰嘆了口氣：「去龍虎山剿匪只是開始，吳帝怕是要以此來制衡我們戚家。」
戚騰雖是武將，但也是經歷過兩朝的人了，怎會看不出吳帝的用意。
吳帝上了年紀，老謀深算，這麼多年戚家生活的謹小慎微，有功無過，在朝堂和百姓心中頗有威信。
戚家的處境就彷彿一個刺，扎在吳帝的心口。
拔出便要牽連著血肉，要他半條命，若不拔，整日讓他寢食不安，唯有適時敲打，讓戚家明白誰才是主。
恐也是那日煙火大會後，吳帝來京城聽到了些什麼，才會急不可耐的要敲打戚家。
戚昭早知吳帝用心，才會在很多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便做好準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讓戚家可以有安穩日子可過。
「爹，傳聞那龍虎山地勢險要，山中毒蛇毒蟲眾多，孩兒不放心您一人前去，不若我和夫君隨您一同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戚昭擔心，陸家大力促成剿匪之事，必然會從中作梗。
戚騰畢竟上了年紀，為保萬無一失，她跟著才能放心。
更何況，可以借著此行繼續刺探賀遂的底細，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戚騰還未開口，柯氏便在戚婉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戚婉瞪了一眼戚昭，撒嬌來到戚騰身邊，乖巧站在他身後給戚騰捏著肩膀。
「爹，女兒剛剛進來聽姐姐說要隨您一起出門，不若您也帶著婉兒，婉兒也想給爹爹分憂。」
經過江南糧倉的事情之後，戚騰對待戚昭越來越好，她們母女再也坐不住了，若是在放任下去，柯氏十幾年來的努力都將毀於一旦。
她怎麼能夠允許那樣的情況出現！
柯氏低眉斂目，起身給戚騰倒了杯茶。
「老爺，既然婉兒有那個心意，不如您就答應吧。」
有了柯氏幫忙，戚婉面帶嘲諷的看著戚昭，讓戚昭什麼事都都要往前拱，這次她也跟著，她也想表現一下自己。
戚昭懶得在看母女兩人在那矯情，起身和戚騰告辭。
餘光卻剜了戚婉一眼，這蠢貨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本事還真是見長。
若非留柯氏在府中還有用武之地，戚昭早就拆穿她們母女倆給明玉下毒一事了！
「爹，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戚騰點頭，戚昭便離開了。
柯氏雖面色無恙，但心底卻惱火的很。
戚昭越發優秀，讓她無法淡定，在看戚婉除了撒嬌耍賴，根本沒有戚昭半點大氣。
前日在煙火大會上和還未成婚的太子摟摟抱抱被人看了去，風聲都已經暗中傳到她這來了!
「婉兒，別鬧了。」柯氏看著戚婉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恨。
「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是你個女兒家能夠參與的。」柯氏明著在斥責戚婉，暗地裡卻實在諷刺戚昭。
戚騰瞥了眼母女倆，沉聲道：「胡鬧，你可知我們要去幹什麼，你就要跟著？
那橫眉冷目的模樣嚇得戚婉心下都有些發憷，爹爹這是知道了什麼？
否則怎會對她如此苛刻？從前爹不是這樣的！
「爹……」戚婉嚇得聲音都在發抖，不敢置信。
他面對戚昭的時候還心平氣和，面對自己的時候竟全然換了副面孔。
柯氏同樣氣惱，只是並未表現出來，她轉頭看向戚婉，朝她投去一個安撫眼神。
「婉兒，別胡鬧，你爹爹和姐姐是有正經事要辦，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在家裡嬌生慣養慣了，根本不能習慣顛沛流離的生活，聽話，在家裡陪著娘。」
戚婉見柯氏給她台階下，只能點頭答應，戚騰似乎是察覺自己的態度太過於嚴厲了，聲音弱了幾分。
「婉兒，此行去龍虎山剿匪，並非去遊山玩水。那些匪徒兇狠殘暴，你姐姐有功夫傍身，若是帶你前去，豈不是將你置身險地。」
戚婉這才又撒嬌來到戚騰身邊，扯著她的袖口搖晃。
「爹，婉兒不知是去剿匪，本想著像姐姐一樣給你幫忙。」
戚騰嘆了口氣，還是欣慰撫摸著她的頭：「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
戚昭方一回到永寧居就將此事告訴了賀遂。
她眸色一動，語氣看似平常，卻又是在試探：「一起去吧，你總歸是戚家唯一的女婿，我這個做女兒的都上陣了，你不去，難免遭人非議！」
賀遂知她心中打算，並未抗拒，只淡淡的點點頭。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去，戚昭也會用盡法子將他拉去龍虎山，索性答應了便是。
「爹娘，我們也去。」
有了江南一行的作戰經驗，兄弟倆配合越發默契。
戚明襄和戚明鎮進門，一臉認真。
「明玉的身體經不住山路顛簸，在家修養比較好。此行兇險，你們兩個在家陪著戚明玉，爹娘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