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慫恿他上場
戚昭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嗤笑聲,驚嘆聲,輕蔑聲不絕於耳。
不僅針對戚昭,更有是針對戚家的嘲諷與非議。
「好了!」吳帝臉色慍怒,看著跪在堂下的戚昭:「朕倒是有所耳聞,戚家長女是個直性情,今兒一見,倒真如傳言所說!」
皇後端起桌上的果酒淺飲,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戚昭。
戚婉即將成為她的兒媳,早在她這個未來婆婆面前嘀咕過家裡長姐的二三事。
先前京城武學子弟比試,皇后亦有耳聞,便先入為主,覺得戚昭這女子,不成體統,上不得檯面。
可在宮中多年,皇后不知見過多少個女人,僅是戚昭從席上起身走上前說的這兩三句,就可看出其性情,與傳聞中大相徑庭。
更不似戚婉描述的那般:粗鄙暴戾,不守禮矩。
尤其是戚昭那雙眸子,透著股宮中女子不曾有的真摯和清透。
「既然你敢如此大方的承認沒有備禮,不妨說說你的緣由?」
皇後放下酒樽,宮裝下的手悄悄拍了拍吳帝,又給他了個眼神。
吳帝應聲,示意戚昭必須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今兒這局,算是收不了場了。
太后大壽不備賀禮,於大吳禮制自是不尊,以下犯上,公然挑釁皇室權威。
莫說是戚昭,整個戚家怕是都要受到牽連。
戚昭頷首,故作一副知罪懊悔的模樣:「都是臣女過於依賴小娘,這才有了今日的疏忽。」
戚昭餘光瞥了眼柯氏,不等她起身狡辯立馬委屈道:「哎,臣女命苦,自小沒了娘親,在小娘的拉扯下長大!臣女視小娘為親娘,對她依賴信任。自打娘親去世,戚家就一直由小娘管著,逢有賀壽宴禮,哪輪到我這個作小輩的操心。」
「只是……」戚昭頓了一瞬,佯裝抬手拭淚:「臣女也不知,為何此次太后壽宴,戚府禮庫竟然沒有準備賀禮。」
戚昭一席話說的委婉卻意味深長,明面上是在請罪,實則暗諷柯氏管家無能苛待嫡女。
照理說,宮宴這種大場面,各家備禮確是由掌事人負責,告知府中禮庫,一齊送入宮中。
戚家家主有禮,二小姐戚婉也有禮,獨獨少了戚昭的份……
戚昭那耐人尋味的眼神不時瞥向柯氏,又裝作說錯了話似的連忙收回眼神,將頭垂低:「終歸是臣女的過,自請責罰,還望不要牽連到戚家!」
皇后乃是上一屆宮斗的翹楚,當然聽的懂戚昭話里的意思,頓時明白了。
非但沒有反感戚昭暗諷,還覺得這丫頭有幾分聰明。
比起戚婉那個溫柔較弱又女兒家心思頗多的性子,她倒是更喜歡戚昭。
更何況,戚昭是戚家嫡女,倘若當初與太子定親的是她,興許對皇室掌控戚府更有利……
「姐姐,你怎麼在外人面前抹黑娘親呢!」
戚婉一時有些按耐不住,下意識開口替柯氏辯解。
她不說還好,一說正中戚昭下懷:「妹妹何出此言?我何時說小娘的不是了?」
戚昭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小娘替戚家操勞多年,難免有疏忽之時,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法分擔,當然是我的過錯!」
「姐姐以為旁人都聽不懂你含沙射影?不……」
「婉兒,不懂規矩!」皇后臉色微冷,拂手打斷戚婉的話。
說多錯多,她再繼續說下去,才是真正的給柯氏抹黑。
柯氏是皇室的眼線,皇後顧忌著這層關係,沒有挑破,只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今兒大喜的日子,就暫且饒你一次。皇上,母后你們覺得呢?」
太后坐在席中,目光卻一直都在吳衾禕身上。
順著他最疼愛的孫兒的目光,那眼裡,分明裝著跪在堂下的那個藍衣女子。
活了半輩子,她若是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算是白活了。
既是吳衾禕在意的人,太后自然愛屋及烏。
「哀家過了這麼多次壽,收了多少賀禮?又不缺什麼,何故要鬧的這麼嚴肅。」
太后拂拂手,示意戚昭起身,還不忘順著戚昭的話警示柯氏。
「小輩不記無妨,當長輩的出了岔子,還不如一個小輩勇敢。柯氏啊,你還要好好學學如何做一個當家主母!」
柯氏吃癟,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咽。
本想借賀禮一事讓戚昭難堪,竟被這小賤人擺了一道,搬起石頭裡砸自己的腳!
「太后教訓的是,臣婦謹記在心!」
坐在戚家對側的陸宛英,看著戚昭那副『做作』的模樣在皇上皇後面前顯擺,不由一陣心煩。
陸宛英心下冷笑,旋即想起了什麼似的,眸中劃過一抹狠色。
滿京皆知戚家長女不學無術,而今來了宮宴上,她又怎會讓戚昭如此輕鬆的全身而退!
「太后體諒晚輩,咱們做晚輩的,是不是也應該知禮?既然沒有備賀禮,不如戚姑娘當眾表演才藝給太后賀壽如何?」
陸家,乃吳帝最信任的家族。
當年陸老將軍跟著吳帝生殺予奪,為救吳帝不幸戰死沙場,留下陸豐年與陸宛英兄妹兩人。
雖是女子,可陸宛英的才學也是人盡皆知,在朝里朝外,她說話都是有分量的。
方一開口,就有不少人跟著附和:「是啊,這六藝之中,總有戚姑娘擅長的,不妨當場獻藝,也算是賀禮了!」
「不了不了。」
戚昭擺擺手:「臣女不才,跟著家父只學會了舞刀弄槍的功夫,這琴棋書畫,都不怎麼擅長,就不拿出來班門弄斧了。」
她眼珠子一轉,目光看向席下正在哄閨女的賀遂,心下有了主意。
陸宛英不是想看嗎?
就給她這個機會,讓她看個夠!
戚昭倒是想瞧瞧,這陸家大小姐和她的便宜老公到底有沒有擦出火花!
她聲音忽而敞亮起來:「太后!臣女雖然沒本事,可我相公行呀!您瞧他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不如讓他來,給您吟個詩!」
「荒唐!」陸宛英就差沒有拍桌而起了!
戚昭這不明擺著羞辱人嗎!
賀遂就算是上門贅婿,到底也是男人,豈能在眾人面前賣弄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