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相公這就帶我回房吧
他一笑,戚昭就感覺要壞事。
果不其然,賀遂薄唇輕啟,悠悠開口。
「不是我不想離開戚家,是你抱著我的大腿,以死相逼,哭著求我一定要留下。」
戚昭只知道原身離譜,卻沒想到實屬離離原上普。
原身好歹也是戚家大小姐,要錢有錢,要家世有家世,怎能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就算沒了賀遂,就憑戚家的威望,再找個聽話的代替版,也不是什麼難事。
眼看著男人幽深的瞳孔里滿是揶揄,戚昭若無其事地縮回了手。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說回明玉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動作迅捷的模樣,倒像是巴不得跟他離遠點。
不知為何,賀遂越來越記不起從前的她是什麼樣,反倒是現如今的她,在他面前的一舉一動全都活靈活現。
他收回思緒,語氣凝重,「明鎮捏死了一隻剛孵化不久的麻雀,明玉偷偷看見了。」
戚昭眉頭緊皺,看來,上次她對戚明鎮的提醒,並沒有起到作用。
「若實在不行,不如把明鎮找來,將明玉生病的實情告訴他。」
「不可,」戚昭搖頭,「那樣只能阻止得了他一時,他可能會因為心理壓力,變本加厲地虐殺。」
「若是再這麼拖下去,被其他人知道,只怕此事會對他越來越不利。」賀遂神色嚴肅。
「只怕其他人早已知道了。」
翠喜面對戚明鎮時的恐懼,早已說明一切。
若是事態再度擴大,眾人將戚明鎮當成一個怪物看待,只怕他再無回頭之路。
戚昭輕聲道:「他還小,我們絕不能將他越推越遠。」
在對待戚明鎮的教育上,賀遂前所未有地與她齊心。
「府里這邊,我來處理,即便是有人知道,也絕不會走漏風聲。」
戚昭毫不懷疑賀遂的手段,雖是贅婿,可他幫戚家打理鋪子的這些年,從未聽說過出差錯。
這人的心思,遠比她想的要深。
她點頭,「也好,明鎮這邊,就由我來負責。」
「明鎮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和他從小受過的折磨有關,你若想感化他,怕是沒那容易。」
「讓我再想想。」戚昭一時還沒想出好辦法。
「小姐,姑爺——」外面響起的山芙的聲音。
兩人齊齊看過去,只見山芙抱著一個玉枕出現。
戚昭眼尖,一下子看出來了,「這不是我的枕頭嗎?」
山芙囁嚅著擠出一句話,「正是。院子里的丫鬟去小姐房間打掃,一不小心將一盆水潑在了床上,幸好奴婢手快,搶出了這個枕頭。」
戚昭疑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都出來了,山芙這是打算去曬枕頭?
山芙大約是看出她的表情了,語氣越發地小心謹慎。
「恰巧老爺路過院子門口,老爺說,請小姐今晚去姑爺房裡歇息,這個玉枕,就是送去姑爺房裡的。」
這下,輪到戚昭和賀遂四目相對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是戚騰想撮合他們,這所謂的潑水,估計也是他設計好的吧。
戚昭嘀咕,「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做這麼幼稚的事。」
「我去睡西院廂房。」賀遂不假思索道。
山芙急急道:「老爺還說,最近各個院子里閑置的廂房,全都被檢查出了白蟻蛀痕,目前正統一關閉修繕,在結束修繕前,不得向任何人開放。」
戚昭:「……」
果然是走在前頭的老狐狸啊。
她瞥了一眼外面天色,若是夏天,她可以睡自己房間的地板。
可如今是春天,夜間仍有寒意,而她是絕不可能委屈自己的。
「那好吧。」
戚昭乾脆利落地接過枕頭,一臉坦然地看向賀遂。
「相公,你這就帶我回房去吧。」
賀遂俊臉冰封,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痛快。
戚昭倒是很自來熟,徑直出門,直奔西院。
賀遂的房間,以前從不讓人隨便進的,原身對他既愛又怕,更加不會冒著得罪他的風險闖進來。
戚昭打開房門,看到屋子裡簡潔的陳設,頓時有些驚訝。
這屋子空落落的,不像是長期生活的居所,倒像是暫時歇腳的客棧。
除了一個放衣服的木箱,竟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傳聞中為了錢才娶原身的贅婿,不應當如此兩袖清風啊。
戚昭打量著四周,心裡越發對賀遂有了猜疑。
一陣風吹來,桌上的蠟燭熄了。
黑暗中,聽到身後悄然出現的動靜,戚昭警惕轉身,一把抓住了來人的衣袖。
猝不及防下,對方被她一起拽到,兩人齊齊倒向身後的床。
男人的身體壓在她身上,呼吸沉重,手下觸碰到了不可思議的柔軟。
戚昭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發熱,狠狠一掌將他推開。
兩人各自分開,儘管看不見對方的臉,可通過彼此起伏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對彼此的惱意。
戚昭捂著胸口,恨恨道:「臭流氓!別以為你是孩子他爹,我就不會剁了你的咸豬手!」
她這一連串的新鮮辭彙,賀遂雖不懂,可他稍作理解便知道,這定不是什麼好詞。
「粗鄙!放肆!」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句話。
「那你還跟我這種粗鄙之人坐在一起?下去!」
戚昭出拳,想要將他打到地上。
賀遂冷哼一聲,手上彷彿長了眼睛,掌心用力,精準地包裹住她的拳頭。
他忽然冷冷道:「明襄的身手,真不是你教的?」
戚昭心裡一驚,收住拳勢。
「什麼身手不身手的?我還想問你呢,你一個天天撥算盤的書生,為何力氣會這麼大?」
賀遂:「男人力氣大,有何奇怪?」
戚昭沒拆穿他,趁著他放鬆警惕的機會,抱起枕頭一溜煙爬到床的裡層。
她舒舒服服地躺下,順便將他的被子也佔了。
「我還是很厚道的,給你留了外面那麼大的空間,」戚昭語氣朦朧,「今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誰也別來煩誰……」
說完沒多久,輕微的呼吸聲響起,她竟當真睡著了。
賀遂身姿挺拔地坐在黑暗中,一張俊臉黑了又沉。
她從前對他小心翼翼,嬌羞愛慕,現如今跟他同床共枕,別說害羞了,只差沒拍著胸脯跟他稱兄道弟。
他本該高興擺脫了她,可為何面對這荒唐的局面,此刻卻只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