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條項鏈而已
因為天價違約金的事，葉思嘉只能安安分分地坐在辦公室里上班。
但很快，公司里的員工就發現了，他們陸總對這個新來的設計師態度不一般。
「你沒看她桌上那些花嗎，都是陸總送的，我來公司這麼長時間，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又有哪個讓陸總這樣大肆周張的，這段時間她過手的方案都很容易通過，別的不說，我看這裡面肯定有鬼。」一個老員工指著葉思嘉桌上的鮮花，憤憤不平道。
「人家好歹還請你喝下午茶呢，咱們這樣說不太好吧？」
另一個人瞥了一眼周圍，八卦地湊上去，「而且要是真的，讓陸總聽見了那就完了。」
剛才的員工憤憤不平：「切，下午茶，你以為你喝的這下午茶是她買的嗎？我剛去樓下取快遞，可是親眼看見陸總在讓總助去咖啡店，這些東西都是陸總以她的名義買的。」
「啊？真的？」
陸靳言帥氣多金，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好，辦公室里想攀高枝的女員工大有人在，所以自然而言，葉思嘉就成了她們的頭號公敵，明裡暗裡嫉妒諷刺，一些人更是聯合公司里的其他人一起孤立她。
葉思嘉不蠢，對於同事之間的交際什麼的，她一向很佛，看出了眾人有意疏遠她，她也不想湊過去惹人嫌。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第二天要上交的設計稿不見了。
「我昨天明明放在這裡的。」
她翻了所有的柜子，甚至連垃圾桶都翻了，卻沒有找到那份設計稿，一轉臉，就聽見幾個同事圍在一起偷笑的聲音。
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解決一下了。
她剛準備去保安室調監控，在公司里做保潔的阿姨推著垃圾車經過，看到她面前的工牌將一沓臟乎乎的文件遞到她面前，「葉，思嘉，這文件是你的嗎？我看上面還有蓋章的印記，這種文件要是不要得扔碎紙機里，別回頭被人用去做壞事。」
葉思嘉接過手裡的文件，雙手緊緊捏在一起。
很好，等著瞧！
她冷笑了兩聲，捏著那份有些髒了的文件進了監控室。
「保安大哥，有人扔掉了我桌上的一份重要的文件，我要求你們幫我調取昨天晚上下班后的監控。」
保安看了看她手裡的文件，又看了看她嚴肅的神色，在電腦上調出了視頻。
只是一看，就讓人發現了不對勁。
視頻上顯示，葉思嘉昨天下班剛離開座位，就有人打開了她辦公桌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幾張紙，扔到了大門口的垃圾桶里，但那人背對著攝像頭，監控拍攝不全，只拍到一隻手快速地伸進桌子下面然後再快速地拿出來。
葉思嘉拷下這一段監控視頻，拿著文件和U盤進了設計總監的辦公室，滿臉憤懣地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李總監，昨晚下班時有人將我的設計稿扔了，這是下個季度一個系列的參選方案，恐怕這事不能輕描淡寫地就過去。」
李總監是個比較刻板的女人，最討厭辦公室里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她看到監控視頻上出現的人，直接站了起來，領著葉思嘉就去了設計部。
「你們誰昨天動過思嘉的設計稿？」
周圍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誰都沒有吭聲。
「好，既然都不承認，那就挨個給我對監控，我倒要看看是誰的手這麼多餘，非要去動別人的東西！」
李總監瞪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將所有人都叫到了一邊，開始對著監控錄像挨個查，很快就查到了一個叫明麗的女員工身上，這個人正是今天在辦公室公然說陸靳言對葉思嘉特別的人。
明麗十分不服氣，在公司被查到做這種事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乾脆也破罐子破摔：「又不是我一個人乾的，李惠，唐芸，你們也站出來。」
葉思嘉上前一步：「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另外一個被明麗點明的參與這件事的員工唐芸冷笑了一聲，衝上去就推了葉思嘉一把，「憑你走捷徑，同樣都是公司的員工，憑什麼陸總要對你這麼好，同樣的設計案，你的每次都拔尖，我本來都要升職了，就是因為你來了，搶了我的名額，憑什麼！」
葉思嘉突然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些事也不是她所希望的，這個結果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我和陸總沒有任何關係，對於方案通過的原因，那是因為我的每個方案我都會認真檢查至少十次，我的今天來源於我的努力，而不是你口中的捷徑！」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瞬間啞口無言。
「公司請你們來就是讓你們這麼陷害同事的嗎？這些設計稿是思嘉花了多少心血做出來的，你們看看自己，誰能拿出這麼漂亮的方案出來？這件事我會如實上報給人事那邊，至於你們具體要受什麼處分，就看那邊領導的意思了！」
幾個被拎出來的員工都嚇得臉色發白，哭喪著臉跟著李總監出了辦公室，臨走時還不忘狠狠瞪一眼葉思嘉。
因為這件事，葉思嘉過了好一陣安穩的日子，之前的方案雖然經歷波折，但最終被確定下來作為下季度的主打系列，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消息突然砸了過來。
「你說什麼？陸總要帶我出差？」葉思嘉有些懵，她在公司里盡量避免和陸靳言碰面，卻沒想到對方突然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讓她連反抗都不能有。
總裁特助姜霆笑容隨和，眼底卻透著一絲精明：「因為這次是以葉小姐的設計為主打方案，所以陸總決定帶你去工廠那邊實地考察，看看還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
葉思嘉撇了撇嘴，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但這種蹩腳的理由糊弄一下小助理是可以的，這種事哪裡需要她出面？
飛機上，陸靳言沉默地處理文件，眼神時不時地掃向身邊那個戴著墨鏡睡得沒心沒肺的女人，不由地搖頭輕笑。
估計是對他這以權謀私的手段很不開心吧。
葉思嘉一路都是十分冷淡的態度，跟著陸靳言去工廠考察，偶爾提出一些必要的想法和建議，除此之外，兩人幾乎是零交流。
從工廠出來，陸靳言捏著眉心，抬眸看著葉思嘉：「我在一家不錯的餐廳訂了位子，先去吃飯吧。」
「不用了，」葉思嘉看著手裡的文件頭也沒抬：「我回酒店點個餐就行。」
陸靳言直起了身子，眉頭緊皺，幽深的眸子緊緊地鎖在她身上，不容她逃離：「葉思嘉，你這幾天有好好吃一頓飯嗎？你和我鬧彆扭可以，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葉思嘉愣怔地抬起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陸靳言很少會叫她全名，從他現在的神色可以分辨出，他是有些生氣了，可生氣的原因，卻是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去餐廳。」陸靳言不再看她，對司機交代了一句就合起了眼睛。
市裡一家裝修風格別緻的餐廳里，葉思嘉對著一桌子的菜有些出神。
她喜歡吃辣，所有的菜都是辣的，而一向不能吃辣的陸靳言卻吃得眉頭都不皺，還不時地往她的碗里添菜。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菜，在國外幾年，應該很久沒吃過了吧？多吃點。」
葉思嘉將菜撥向一邊，抬眸靜靜地看著他：「很久不吃，就已經吃不慣了，現在看著也沒那麼喜歡了。」
陸靳言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眼裡閃過一抹黯然，沉默了片刻后，幽幽開口：「嘉嘉，如果你還生我的氣，我可以道歉，我要求的不多，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陸靳言，人的感情是多變的，也許當年我是喜歡過你，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喜歡了，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會回頭的。」葉思嘉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可放在桌下的手卻悄悄抓緊衣擺。
時隔四年，這些話說出口，心還是會痛得厲害。
「真是這樣嗎？」陸靳言輕笑一聲，目光落在她領口露出的銀色鏈子上：「如果真的不喜歡了，為什麼還戴著當年我送你的情侶項鏈？明明就是忘不掉，為什麼要假裝不在意？」
葉思嘉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繞過後頸，將項鏈解了下來，隔著桌子推到了陸靳言的手邊，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不是在意，只是戴習慣了。一條項鏈而已，換一條就好了。」
陸靳言摩挲著那條還帶著淡淡的體溫的項鏈，沉沉的目光落在葉思嘉的臉上，那抹淡然的笑容彷彿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猛然站起身，大步離去。
看著人消失在餐廳門口，葉思嘉彷彿脫力了一般癱倒在椅背上，滿臉苦澀。
手邊的電話響起，她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喂，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