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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面對他這番話,裴廷則是再次轉身走了,顧寶就跟泄了渾身勁,一下癱在了沙發上。他不是裝醉,是真的有點醉。

  剛才起身的時候,頭暈目眩,這才翻了下來磕到腦袋。他現在也算半個靠臉吃飯的人,在餐廳里被人一口一個帥哥,怎麼樣也不會造作這張臉,而且裴廷不是喜歡嗎?

  裴廷現在不喜歡了,還趕他走,不理他,冷言冷語,而他的真情告白,裴廷根本不想搭理。

  或許紀圖說得對,對於一個不願意回頭的人來說,所有的挽回,都是騷擾。

  現在看著這樣的他,裴廷心裡除了煩,不會有別的情緒。

  他碰了碰額頭,真的疼,疼到他心都酸了。

  面朝刺目燈光,顧寶緩緩吸氣吐氣,平靜情緒,他想他一會就走了,不會給裴廷造成麻煩的。他不識相挺久了,裴廷也忍了他很久。

  能放棄嗎?顧寶在心裡問自己,不用多久,他就得了答案。

  還不能,至少不是現在。

  他這一輩子,從未在什麼事情上執拗過,曾經他想要的東西都太輕易,現在求不來了,才知道沒有什麼是應該不應該。

  嘗到了求不得的苦,人就一下長大了。

  顧寶手背搭在眼皮上緩了緩,這才起身慢慢往門口走。

  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顧寶轉臉,發現裴廷拿著一個冰袋,指尖滴水,默默地望著他。

  見顧寶看來,裴廷的手垂到身側:「你起來……」接著他視線落在顧寶面朝的方向:「準備走了?」

  顧寶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冰袋,好像那不是冰袋,是顧寶起死回生的希望,是裴廷的心軟和在乎。

  他立刻縮腳往後退,為自己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沒有要走,我找廁所呢,喝多了。」

  說完他又趕緊往裴廷那裡貼:「一直握著冰袋不冷嗎?我來拿。」

  顧寶伸手,裴廷避開:「坐好。」

  下一瞬,顧寶就像小學生一樣,拖開旁邊的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了,雙手還老實放在膝蓋上,仰著臉,等裴廷的冰袋。

  捏著冰袋的感覺肯定不好受,顧寶都看見裴廷的手指漸漸變紅,顧寶想去接,次次都被裴廷躲開。

  裴廷的臉色不算好看,目光專註地落在顧寶的傷處,反覆按壓,力道輕柔。

  有時候顧寶都覺得自己挺卑鄙的,捏准了裴廷不夠狠心,經常趁虛而入,現在都進到裴廷家了,總覺得不做點什麼,太浪費。

  胡思亂想間,裴廷說:「敷好了就回家吧。」

  顧寶沒說好或者不好,只是不回答。他伸手,抓住了裴廷另一隻手,不算多用力,指尖從掌心划至食指,再握進掌心裡,顧寶不等裴廷掙扎,就問:「哥,我送你的戒指呢?」

  裴廷沒有動,甚至連額頭上的冰敷都停住了,緊接著,顧寶得來了一個答案,裴廷說:「扔了。」

  顧寶的手從裴廷的食指上滑落,蒼惶搭在了膝蓋上,他睫毛顫抖著,不像剛才那樣放肆地打量裴廷。

  他一直垂著眼,直到額頭上的處理終於結束,裴廷回到廚房洗手,顧寶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再沒說什麼話。

  等裴廷出來對他說:「不是要去廁所嗎,走廊左手第一間。」

  裴廷這個家是平層,沒有之前的豪華,裝潢簡單冷淡,不像之前那個家的風格。

  顧寶才醒神一樣,匆匆走進了洗手間,反手關上門。然後他就像每個前任一樣,觀察著這間浴室,比如浴巾有幾張,漱口杯和牙刷有幾隻,拉開柜子,再看備用的洗漱用具多不多。

  其實他沒必要做這些檢查,可顧寶就是怕。如果裴廷不是單身了,那他就真的沒希望了。

  不過如果裴廷不是單身,大概也不會大半夜的把他往家裡領。想到這裡,顧寶安心許多。他粗暴地洗了把臉,期間指尖戳到了傷處,疼得他咬緊了牙,再仔細打量,感覺明天需要戴個帽子,不然遮不住。

  顧寶從浴室出來,輕手輕腳地往外走,客廳已經沒有人了,走廊盡頭的書房還有亮光。

  他循著光走,一步步踏入了裴廷的領地,他每個動作都很小心,反覆地試探著裴廷的底線。

  裴廷自電腦後望著他:「需要我幫你打車嗎?」

  顧寶沒回答,他脫掉了鞋,現在只穿著襪子,踩在地毯上,輕輕地靠近裴廷。隨著他的接近,裴廷的表情愈發嚴肅。

  就在顧寶即將碰到裴廷時,裴廷冷聲道:「顧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顧寶就像聽不懂中文般,他就地坐下,臉頰靠近了裴廷的膝蓋,像小動物似的仰起頭:「戒指扔了就扔了吧,我重新給你買。」

  「哥,我現在能自己賺錢了,不過賺得不多,可能不能像之前那樣給你買很貴的。我買給你的,依然是我能付出的所有。」

  裴廷很艱難地從顧寶身上移開目光,接著,他的膝蓋上就一軟,是顧寶的臉頰挨了上來:「哥,我今晚留在這裡好不好?」

  顧寶沒敢去看裴廷的表情,他手碰到了裴廷的腳踝,肌膚與肌膚貼合,曖昧橫生,他緩緩往裡探,摸索著肌肉的紋理,就像曾經那幾次,他在床上同樣是這麼觸碰著裴廷的背脊。

  裴廷的聲音啞了,像是生冷的鐵里揉了一把沙,還帶著點慍怒,他說:「顧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顧寶把手從裴廷的褲子里抽出來,然後他脫掉了衛衣,露出裡面稍微帶了點肌肉線條的身軀。

  經過幾個月的忙碌,他身上長出了一層薄薄的肌肉。他現在身體的輪廓,只會比以前更好看。

  顧寶羞怯地咬唇,目光始終沒敢和裴廷對上,他雙手用力扶著裴廷身下皮椅的扶手,把人轉過來面朝著自己,然後霸王硬上弓般,他碰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

  裴廷重重地抽了口氣,他大概覺得顧寶是瘋了,也能也沒想到顧寶真能幹下這種事。

  顧寶偏偏幹了,不止碰了,臉還往那處一湊。

  他發出了難受的哽咽聲,是喉嚨深處的不適,顧寶的手指像拆禮物一樣,撥開了裴廷的襯衣,肆無忌憚地摸上裴廷的腰腹,感受著肌肉緊繃時的硬度。

  顧寶從沒做過這種事,生澀和紅暈遍布他的臉頰,然後他被掐著臉推開了,口水從他的唇齒淌至下巴,晶瑩的折射。

  裴廷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咬肌僵硬著,脖子上的血管都隆起著:「顧寶,你是不是瘋了。」

  顧寶用手背蹭掉了下巴的口水,然後掰開了裴廷的手,重新湊了上去。

  紀圖說得對,沒有男人會討厭這個。那時裴廷將他掰彎,讓他生理上能夠接受男人,靠得也是這個。

  顧寶曾經做過一款甜品,是粉色的棒冰,從頭部開始吃,是最艱難的,可是完全含入過後,就能品到甜的滋味。

  口腔的溫度融化了冰水,一寸寸地往下淌著甜汁,反覆裹住吮吸,才能不浪費任何的美味。

  漸漸的棒冰就沾染了口腔的溫度,融化得更快,卻始終堅硬的,牢牢抵在舌尖上,如同它的甜意,充滿了存在感,令人不停地吞咽,才能吃透所有的熱情。

  顧寶的臉頰被掐住了,力道不輕柔,他反手握住了裴廷的手腕,覺得人又要推開自己,他不再用嘴唇裹住牙齒,給了裴廷一點疼。

  裴廷悶哼一聲,報復般按住了顧寶的脖子,用力地掐,說掐也不太恰當,只是力道大了些,更像揉。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顧寶的嘴唇麻了,牙關處的肌肉也累了,甚至喉嚨都腫了一圈。

  接著,他被裴廷重重地推開了,帶著熱度的東西撒在了顧寶臉上,緩慢滑落。

  這個變故使他們都沉默下來,顧寶是率先回神的那位。他洒脫地用手背一抹,然後關著上身再次尋到了浴室,將裴廷的東西都沖洗乾淨。

  等他從浴室里出來,裴廷已經回了卧室,他的衛衣放在了沙發上,整齊地疊在了一起。

  這時候,顧寶又覺得裴廷像個小姑娘一樣害羞了,更過火的事情又不是沒做過。

  披薩晃著尾巴過來,想要往他膝蓋上撲。顧寶摸了摸狗頭,笑著說:「小孩子不能偷看,我去陪你爸爸睡覺。」

  但顧寶萬萬沒想到的是,裴廷竟然把房門給反鎖了!

  要不要這樣!這麼防著他嗎?!

  顧寶很不甘心,可他知道今晚已經足夠得寸進尺,裴廷想要一個人靜靜,他也能理解。

  他舔了舔嘴巴,像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實際上也是,他穿上衛衣,拿上手機,瀟瀟洒灑地走了。

  第二日,顧寶來到了餐廳,紀圖一見到他,就被嚇了一跳。

  顧寶解釋道:「我昨晚腦袋不小心撞到了。」

  紀圖抱著手:「我看也像。」

  顧寶假裝聽不懂他的嘲諷,繼續得瑟:「我昨天去哥家了!」

  紀圖恍然大悟,然後同情地望著他:「你是被老裴揍了吧,老裴太過分了,怎麼能讓你傷到臉呢!」

  顧寶:「……我沒有,他沒揍我,我給他口了。」

  紀圖消化了下信息,然後更同情道:「完了,你給他口,他竟然還揍你,完了完了。」

  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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