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寶耳朵跟著紅了半天,無他,裴廷的聲音實在好聽。他雖過了變聲期,聲線卻依然不夠男子氣概,裴廷這種低沉又荷爾蒙十足的,實在讓他羨慕。
看對面的小姐姐,可不就被撩得說不出話來,一看就知道暗戀裴廷。
真好,他也想被很多小姑娘暗戀。
裴廷壓在他肩膀上的手很寬大,掌心微燙,溫度都透過他的絲綢襯衣,熨在他皮膚上。顧寶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裴廷沒看他,而是掌心用力,不讓他動。
顧寶不是那麼聽話的人,他腦袋一偏,湊近裴廷,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手太燙了。」
裴廷斜著看顧寶一眼,有點驚嘆這人的不知好歹。他這幅做派為了誰,還不是讓其他人知道,這是他帶來的,他護著的,誰也別想欺負。
哪怕他們之間沒這麼熟,這姿態對付這群人精也夠了。好歹不讓顧寶吃這麼多虧,畢竟兩家之間還有合作。
裴廷那瞬間有種想撒手不管這位小公子的念頭,他手撤回一半,目光隨意落在顧寶身上。
顧寶人雖傻了點,模樣卻不錯,坐姿端正,背脊挺直,後頸碎發修剪齊整,天然的黑,米色絲綢很襯他膚色,柔軟纖白的頸線從領口蔓延出來,喉結小,下巴更小。
於是離開了一半的手又重新按回了顧寶身上,甚至更為惡劣的,他掐住了顧寶的後頸。
顧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睫毛抖得更厲害了,好像不明白為什麼裴廷要這樣對他。
這很癢,也很過火。
可惜顧寶是遲鈍的,他甚至沒忍住笑了,裴廷好奇問他:「你笑什麼?」
顧寶的脖子在他掌心裡轉了下,細膩的皮膚滑過觸感鮮明的掌心,溫暖柔軟,顧寶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調皮地沖他勾起嘴角:「你好幼稚啊,我說手燙,你就故意叫我熱。」
裴廷喉結動了動,指腹稍微用了點力道,顧寶皺起眉,抬手要擋開他的掌心。裴廷沒讓他碰到自己,快速地收回手,還挪了下位置,離顧寶遠了些。
再看顧寶脖子的紅痕,裴廷心想,小少爺果然很嬌貴,只是用點力,這就紅了。
而顧寶這邊,則是有點委屈,是裴廷先動手動腳,現在又跟嫌棄自己一樣,還坐遠了。
但顧寶也能看出裴廷剛剛是在給他解圍,跟他猜的一樣,這哥哥是面冷心熱那款。
這樣最好,好辦事。
宴會人來人往,顧寶全程都跟著裴廷。許是因為帶著他這個累贅,裴廷在後半場都沒怎麼跟人談話,顧寶倒是見識到了裴廷人氣到底有多旺,太多人同他打招呼,絕大部分是女人。
明明和自己相差不過幾歲,怎麼這麼招女人喜歡呢。
顧寶跟在裴廷旁邊,半天才得出一個總結,因為裴廷長得老,過份早熟,所以能夠成為那些女人們的選擇對象。
他腹誹了陣,總算緩解了他在裴廷身邊幾乎全程被人無視的境地。
裴廷走走停停,最後徹底停下來,盲目跟著,心中又有事的顧寶差點撞到他背上去,幸好及時剎住。
他抬頭,對上裴廷的眼睛,茫然道:「怎麼不走了?」
裴廷表情有點奇怪:「我去廁所你也要跟嗎?」
顧寶遲鈍地搖了搖頭:「我在門口等你?」
「不用等我,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吧。」裴廷委婉地表示了拒絕。
他上前幾步,心想著顧寶會不會沒聽懂,忍不住再回頭,只見顧寶什麼也沒說,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好歹也沒說出什麼不用,他可以等著這種傻話。
還算有救,裴廷輕輕鬆了口氣。
進了洗手間,正好裡面有一穿著侍者服的男生走出來,看這年紀不大,衣衫凌亂,眼圈有點泛紅,瞧著像是被人欺負了。
裴廷皺眉,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是誰敢在這種宴會上干這種齷齪事。
這時廁所最後一排的走出了個人,裴廷看清楚臉,便知道是怎麼回事。舒家老二,性向人盡皆知,玩得很瘋,腦袋大概只有那檔子事,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舒家好歹還有個大的撐著,其他人雖然看不上這舒老二,但也不會說什麼。
裴廷不喜歡舒二,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他還年輕的時候,這個舒二想對他下手,實在令人噁心。
也因此裴家跟舒家斷交了,再無往來。
舒二看見裴廷的時候,眼睛一亮,又打量了好幾眼,方才可惜道:「還是十四五歲的時候好看,你現在太壯了。」
裴廷站在洗手池面前洗手,一根一根,慢條斯理,動作溫雅。他如今這個身材,也是因為當初被舒二性騷擾,家裡人實在怕極他出事,特意請來退伍特種兵,教他防身術。
如今他不但能夠將舒二揍趴下,還能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折斷。
裴廷自鏡子抬眼,眼神凌厲地讓舒二抖了抖,慫了,不敢再招惹,繞著裴廷出了洗手間。
舒二走了,裴廷這才關上水,拿手機給裴父打了個電話,問多久結束。裴父說還有一會,又問他跟顧寶相處得怎麼樣。
提起顧寶,裴廷隨意應了幾句,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顧寶,在門口。舒二,喜歡小男孩。
這還有比顧寶更好下手的獵物了嗎?
裴廷掛了電話,大步走出了洗手間,門口已經沒人了。不管是舒二還是顧寶,都沒看見。
裴廷繃緊下頷骨,他腳步加快,眼睛極速地掃視全場,連旁人跟他打招呼都沒應,他第一次如此失禮。
巡視了一圈,依然沒找到人,該不會已經被帶走了吧。
這可是他親口提出來要帶顧寶去逛一逛,認識人,人好好交到他手裡,要真出什麼事……
裴廷掏出手機,要給父親的貼身助理打電話,這時,他的衣角被人扯了下。
他不喜歡被人碰觸,更何況是這種緊要關頭,他面色不悅地轉頭,身後人像是被他的模樣嚇了跳,脖子都縮了縮。
顧寶一隻手端著蛋糕,一隻手牽著他的衣角,下唇還沾了點奶油,好奇地望著他:「你在找什麼?」
裴廷神色一松,那凶神惡煞的氣勢通通褪去,平靜下來。
他沒有回答顧寶,顧寶便收回手。
顧寶可記仇了,他沒忘記裴廷今晚三番四次地嫌棄自己。也怪自己這多管閑事的性格,見裴廷這麼急,就忍不住過來問問,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他拿起叉子,泄憤地在蛋糕上戳了兩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你在找什麼啊,這麼急?」
裴廷說沒什麼,顧寶有點蔫地哦了聲,轉身想走。結果他后領被人扯了下,顧寶氣鼓鼓地轉頭:「你能不能別抓我后領,這樣很不尊重人。」
裴廷收了手:「抱歉。」
這道歉來得突然,而且裴廷看起來也不像輕易會說道歉的人,偏偏又說得這樣自然,好像真的對他很抱歉的樣子。
顧寶立刻就為自己語氣不好而感到內疚起來,他說:「也沒這麼嚴重,如果你非要拉我衣領,就輕點,卡到喉結真的很難受。」
裴廷問他去哪,顧寶哀怨地看著這個明知故問的人。不是裴廷不讓他跟著的嗎,這個宴會上,說實話他一個人都不認得。是顧正覺得他到年紀需要出來應酬了,以後好接手生意。
雖然顧寶很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但他也有責任心,知道該背負的責任。
裴廷不想帶他,他也不知道跟誰搭話,正好肚子餓了,就去吃點東西。
來這個宴會的人,很少有人奔著吃東西的目的去的。
即使如此,東西依然很好吃。哪怕是顧寶這樣挑的人,也吃了小半個蛋糕。
裴廷問他去哪,顧寶也沒法說謊,只能老老實實道:「去裝塊牛排,我餓了。」
面對他這個答話,裴廷沒什麼表情,更沒有要嘲笑他的樣子。而是挑了下眉稍,同他說:「跟我來。」
裴廷竟然直接將他帶到后廚,離開了宴廳。顧寶有點緊張道:「我們就這麼離開行嗎?」
裴廷說:「沒事,反正都是群無聊的人。」舒二是那群無聊的人中,最令人厭惡的存在。
顧寶被裴廷留在了后廚附近,也沒什麼坐的地方,只有后廚要用的木箱,堆在了一塊,聞起來沒什麼味道,顧寶便不講究地坐了上去,晃著腿等裴廷過來。
裴廷端著牛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寶因為坐姿而拉高的褲腳,露出的學生襪,明明襪子也是全白的,皮膚卻奶白,甚至更有光澤,在褲口處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不好的東西。
裴廷走到了顧寶面前,皺眉道:「怎麼坐下了?」
顧寶可憐道:「太累了,讓我坐一會。」他嘴上的奶油依然沒被擦掉,裴廷沒提醒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聞到了牛排的香味,開心地抿嘴笑,笑得有點甜:「好香。」
「這家酒店,也就這位廚師做的牛排勉強能入口。」裴廷解釋了句,以免顧寶問他為什麼要將自己帶到這邊來。
顧寶卻什麼都沒問,天然不設防,實在好騙,甚至還真誠地跟裴廷說謝謝,謝謝對方特意給自己弄牛排吃。
顧寶伸手要接過牛排,裴廷卻不給他,而是用手指在他嘴唇上碾了下,用的勁有點大,弄得他嘴唇麻麻的,再看裴廷拇指,沾了奶油。
想到自己一直頂著奶油在宴會上,顧寶臉紅透了,下意識用舌頭舔過剛剛被揉過的地方:「你怎麼不提醒我。」
裴廷把沾上奶油的手,背到身後,輕輕揉搓。
指腹上奶油很細膩,微黏,揉起來的觸感,很像顧寶的後頸。那麼白,那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