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歷史陰霾之下
「父親，是你來了嗎？你身邊的是誰？」
左側第一間牢房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吉尤達向那邊看去，燈光只照到半張床和一個人的腿腳，再往上就全部隱沒在黑暗中了。
夏基爾歇踱步過去，吉尤達也緊隨其後，隨著他們漸漸靠近，牢房內的情景在火把照耀下顯現出來。
旺達？澤莫央？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熟面孔。
澤莫央一家不是被逐出家族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地牢里？
「竟然是你！」
旺達也認出了他，立馬發瘋似的撲到鐵門上，伸出手想要抓住他，「都是你害的！害得我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
吉尤達反應很快，認出旺達的同時便後退了一步，站在其手臂能觸及的範圍之外，夏基爾歇沒有絲毫反應，反而是澤莫央出口呵斥，「旺達！安靜坐著！」
旺達聞言一臉怨怒地退回床邊坐下，澤莫央繼續道：「父親，這就是您選中的人了吧？」
夏基爾歇點點頭，吉尤達則聽得有些不明所以。
選中的人？
「好了，我帶吉尤達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多耽誤時間了~只是作為我的孫子，旺達，你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與吉尤達毫無關聯，皆是你們父子二人的貪婪自大導致的惡果。」
「所以我提醒你，如果還是這種德行，就真的再也無法重見天日了。」
夏基爾歇語氣平緩，像是在與兒孫談心，但卻讓人散發出一股壓力，澤莫央恭敬地道聲「是」，按下旺達的頭俯首行禮。
離開澤莫央父子的牢房，兩人順著一邊沿路走去。
吉尤達的眼神從每間牢房中掃過，發現關押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此時他們都安靜地沉睡在床上，對外面的動靜沒有絲毫反應。
『應該也是被注射了那種藥劑吧……父親也會被關押在這裡嗎？』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夏基爾歇率先講道：「這裡關押的人，一小部分是犯下大錯的，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些家族的事，不能真的流放出去；其餘則全部跟你父親一樣，是因為暴走被關押進來的。」
「他們是匹斯家族最大的秘密！」
「始祖尤彌爾被長槍刺死後，弗里茨王為了保存下巨人之力，讓尤彌爾的三個女兒吃掉了她的身體，但同時，也曾讓一部分臣民喝下尤彌爾的血液。」
吉尤達聞言精神一振，腦中一根弦緊繃起來，來了！
他一直猜想，這個擁有如此多秘密的家族沒有在原作出現，很可能是因為在原作世界中並沒有做出影響劇情走向的事，所以沒有被提及。
如今自己穿越成為匹斯家族的一員，才知道了這個神秘的家族，那這個家族所記載的歷史，很可能會存在原作沒有展現給讀者的部分。
就比如原作中只提到三個女兒吃掉尤彌爾，但卻沒有說曾又臣民飲下尤彌爾的鮮血。
夏基爾歇繼續道：「尤彌爾的子民中，存在王族血脈與非王族血脈的區別，所謂的王族血脈，便是尤彌爾與弗里茨王的三個女兒誕下的後代；而非王族血脈，便是這些飲下血液的臣民的後代。」
「經過數代傳承，巨人之力分為了九大智慧巨人與無垢巨人，但弗里茨王並不滿足於此，他開始在臣民身上進行試驗，想要創造出可以任他驅使的新的力量。」
「在這些實驗中，誕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種族，我們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阿卡曼？！』
吉尤達腦海里立馬蹦出了一個名字，這可是原作中最響亮的一個家族名號。
他們是弗里茨王把玩巨人之力兩千年中誕生的武侍家族，雖然不是尤彌爾的子民，但卻通過注射巨人脊髓液，在保持人形狀態下獲得足以匹敵巨人的力量的一族。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三笠·阿卡曼和一米六·阿卡曼，其戰鬥力甚至在九大智慧巨人之上！
但廢物筆記明明記載著匹斯家族是一個艾爾迪亞人家族，難道是筆記出錯了？
他試探著提起阿卡曼，夏基爾歇無奈地搖搖頭。
「阿卡曼是成功的巨人實驗品，但實驗哪可能是一次成功的？在阿卡曼之前的殘次品數不勝數，其中還留存到現在的，」夏基爾歇稍微停頓，拍拍吉尤達肩膀道：「就是我們。」
吉尤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路出現了一座高大的黑色石碑，上面刻滿白色碑文，吉尤達看不懂寫的什麼，應該是某種古文字。
但這石碑上有一樣東西是他見過的，那便是石碑正中央的徽章，插在王冠人頭上的雙刃劍！
「不同於作為外族的阿卡曼，我們雖非王血，但也是尤彌爾子民，若是注射巨人脊髓液便會變成無垢巨人。」
「弗里茨王想要的是既保留智慧又如巨人般強大的戰士，為此，他用在我們祖先身上的手段遠比阿卡曼更多，也更殘忍。」
「既然你目睹過你父親的暴走，想必也是聽到了其中的幾種。」
吉尤達點點頭，父親暴走時的確不停地在念叨些什麼，如果那些都是真實發生在匹斯家族祖先們身上的事，可想而知弗里茨王有多麼殘忍！
「以此種手段誕生的我們天生就擁有十分強橫的肉體力量，在這方面，要比後來的阿卡曼強得多。」
「但阿卡曼繼承了祖先的戰鬥經驗，對身體的掌控堪稱完美，我們無法比擬。」
「因為我們從祖先那裡繼承的，不是戰鬥經驗，而是仇恨和扭曲。」
「這便是暴走的原因，我們族人在生命的某個時刻會突然覺醒，祖先的記憶沿著血脈傳承下來，如海嘯一般沖入腦海，摧毀理智，同時會獲得超出人類極限的力量，成為一個只會戰鬥的殺戮機器。」
「最恐怖的是，暴走狀態即使變成巨人也不會停止，暴走狀態的巨人力量同樣會超過巨人的極限，巨人暴走的場面……可是地獄啊~」
「哦？拋開失去理智這點不說，暴走倒是不錯的能力。」吉尤達消化了會兒，提出疑問，「但好像我父親暴走時並沒有剛才所說的那般生猛啊？」
夏基爾歇打個哼哼，不以為然，「因為那還不是真正的暴走，不然還能讓你這小娃娃摔個四腳朝天？」
「那真正的暴走是什麼樣子的？夏基爾歇爺爺見過嗎？」
「你想看？」
「想看。」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夏基爾歇往手心啐兩口唾沫摩拳擦掌道。
吉尤達大驚失色，什麼意思？這老爺子具有暴走能力不成？！
不是說暴走會失去理智嗎？這老頭剛才講起歷史來頭頭是道，思路比歷史老師都要清晰，哪有半點喪失理智的樣子。
心裡塞滿了問號，但他還是十分從心地退開幾步，給老爺子讓出發揮空間，拭目以待。
這老頭平時雖然一副老頑童的樣子，但畢竟是上任掌權者，要說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手段也完全可以理解。
只見夏基爾歇深呼吸幾下，后槽牙咬得咯咯響，臉色慢慢漲紅，乾癟的皮膚下青筋暴起。
驀地，他雙臂猛地張開，雙手彎爪作野獸狀，嘴巴大咧，露出僅剩的三兩顆「獠牙」。
「嗷嗚~」
……
草率了！這老爺子腦袋瓦特了吧？！
吉尤達滿眼黑線，「夏基爾歇爺爺……認真點兒行不？」
夏基爾歇收起架勢，半耷著眼皮淡然道：「反正很強就對了！」
經過他這一鬧，吉尤達已經對這個所謂的暴走狀態深感懷疑，「真的？若是如此，豈不是很合那位弗里茨王的胃口？匹斯家族應該會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才對。」
夏基爾歇微微一笑，「沒錯，匹斯家族之所以成為現在這種默默無聞的家族有三方面原因。」
「其一，暴走狀態完全無法控制，暴走狀態下的巨人也完全不聽從始祖巨人的指揮，只會對視線所及的所有生命無差別攻擊。」
「其二，伴隨著血脈傳承的仇恨是針對王的，血脈傳承越久，這份恨意越深，越無法抑制，所以弗里茨王不僅沒有重用匹斯家族，反而是下達了種族毀滅的命令。」
「最後一個原因，則是倖存下來的祖先隱姓埋名，掩藏血脈，淡出了弗里茨王的視野，我們才能相現在這樣站著聊天。」
「現在的匹斯只是一層偽裝，石碑上這個徽章才是我們真正的族徽，而我們真正的名字叫做——巴薩卡。」
說出這個名字，夏基爾歇悠悠地嘆出了一口氣，他轉過身直視著吉尤達，鄭重地道：「今天我所說的這些都是家族的秘史，原本只有巴薩卡家族歷任家主才能知道，如今告訴你是因為家族想要交給你一項任務。」
「如果你能夠完成，你的父親包括沉睡在這裡的所有其他族民都可以恢復理智，重獲自由……」
「吉尤達·巴薩卡，你願意接受這項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