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真話和假話
昨晚我失眠了,腦子裡滿是沈易澤的話,第二天早上,我經過走廊時,我抬頭看了一眼轉角的畫面。
那時的夏宛清才十八歲,笑容如花般夏宛清,她多麼溫柔啊!我從她的眸子里看懂了女孩子的熱戀。那時,她和天下間的女孩般純真,認定了眼前的人,天真地以為對方會守護自己一輩子吧!
恰好奶奶從樓梯下來,她也站在我的後面,靜靜地注視著畫面的兩個人,她嘆息道「轉眼間,他們也老了,不僅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有孫子!」
我回過頭看向了奶奶,忍不住心裡的迷惑問「爸媽是怎麼樣認識的?」
我清楚自己問了非常愚蠢的問題,以自己的身份不該提的,那是沈家的禁忌啊!
奶奶嘴角露出了淡然的笑,她說「宛清的父親和我的丈夫是好友,很早之前就約定結為姻親,孩子們都知道彼此,不過從來沒見過面,後來宛清被送來美國留學,兩個人算是第一次見面,這幅畫就是我幫他們畫下來的。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急忙應著「沒有什麼啊!」
「走吧!我們下去吃早餐吧!」奶奶手搭著扶梯慢慢地走下來,我快步跟在她身後。
爸媽都在呢!最近他們異常默契地呆在家裡,不,一直以來,媽都是住在祖宅,只是爸不在家而已罷了。我禮貌地朝著兩個人打招呼「爸媽,早上好!」
爸淡漠地應了一聲,媽抬起頭望著我,頷首點頭,不再如同平時的高傲,不可一世。今天她真是漂亮啊!平時,她都是只穿著黑白灰的衣服,看上去冷冰冰的,現在她穿著米黃色的無袖長裙,化妝淡妝,看上去不那麼精緻,卻清新亮麗。
我真摯地讚美道「媽,你穿這件裙子真好看!」
「是嗎?謝謝了!」她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在清新的早上,顯得她越發年輕了。
安靜地吃著早餐的爸,側臉望著媽說「今天是在楊叔的八十歲大壽,你要和我一起出席嗎?」
媽喝了一口牛奶,才不緊不慢地應「世聯的經營不是挺好的嗎?我們不必要在眾人面前表演恩愛了,演繹家庭和睦,反正楊叔清楚我們的情況。今晚,我有事要出去!」
一直以來,爸都是高高在上,他看著媽為他痴狂,為他惱怒,早就習慣了作壁上觀,恐怕剛才的建議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爸沉默著不再說話,慢條斯理地嚼咽食物。
這時,家裡的電話鈴聲響了,保姆接通電話后,就跑過來說「少夫人,你的電話!」
媽的臉上露出少許的笑容,她身姿輕鬆地起來,朝著大廳走去。我轉頭看向了爸,他的神情不變,平靜如水,眼前的一切宛如不見。
一會後,媽帶著編織的帽子出現了,她說「媽,我有事要先走了,可能今晚會較晚回來!」
奶奶神情親切,她慈祥地囑咐道「你記得不要喝酒,還有玩得愉快點啊!」
媽邁著優雅的步伐就走人了,屋子再次恢復了平靜,那種靜使人窒息。很快,爸就放下了筷子,他鎮定自若地說「媽,我先走了!」
「阿訾,宛清要什麼,你就答應下來吧!她為了你失去了太多東西。」奶奶嘆了一聲,幽幽地說道。
爸轉過頭望著奶奶,千年不變的冰冷麵孔,有了一絲變化,他緊皺著眉,語氣凝重地說「媽,我的事不要插手!」
奶奶輕笑出聲,她質問道「你的事,我早就不理了,也沒那個精力再去理!」
隨後爸走了,就剩下我和奶奶,偌大的客廳格外的落寞。奶奶望著我認真地說「阿靈,你親自做便當,十一點鐘就去飛機場接他。他是個工作狂,絕對直接回公司,中午餐匆匆忙忙解決掉。孩子不用擔心,我來照看,你告訴他不用去楊家了,兩個人就在外面吃晚飯,懂嗎?」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奶奶,她居然叫我享受兩人時光。坦白地說,有了佑安,我們兩個人確實有各種不便,可是她也太明主,太開放了吧!
「阿靈,大家都清楚婚姻不可能永遠都是激情,終究會變成平淡,最後愛情變成親情。可是聰明的女人,她就懂得延長激情的時間,也會延長愛情的保質期。有天,兩個人都不愛了,但他們回憶起往事,更多是甜蜜的片段,人都愛美好的回憶,外力就不會輕易瓦解掉城牆。」奶奶深深地望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奶奶走過來,輕拍著我的肩膀說「阿訾和宛清已經不幸了,我希望你和易澤能活得幸福,只有你們幸福了,佑安才會快樂懂嗎?」
心口一暖,我感激地望著奶奶,很想說謝謝,不過感謝的話語太矯情,奶奶抱著佑安就向院子外走去了。
我按照***指示,做好了便當,就趕去飛機場接他。時間剛剛好,飛機恰好降落了。我就站在通道里等候著他,片刻后,我就看見他走了出來,身邊是晚宴向我打招呼的男人,他好像叫陳遠,後面就是秘書和其他工作人員。
兩人親密探討著問題,根本就沒看見我,直接就從旁邊走過了,倒是秘書眼睛靈光,發現了我,他笑著喊「老闆娘!」
一時間,我尚未適應這個稱呼,驚愕地瞪大眼睛,然後才遲鈍地應聲。我快步地跟上去,男人的腳步比女人快,更何況腳又比我長,在後面喊了一聲「易澤!」
他才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了我,漂亮的劍眉挑起,瞪大眼睛望著我驚奇地問「你怎麼來了?」
陳元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我,打趣地語氣說「原來是嫂子啊!」
我仰頭對沈易澤問「你吃飯了嗎?」
「我和陳元正打算吃飯呢!怎麼了?」沈易澤的視線落在我手裡提著的袋子。
我不太好意思當著眾人說出來,畢竟自己就帶了沈易澤的分量。陳元是個眼尖的傢伙,他湊近瞄向袋子,發出哎呦的叫聲,他轉頭對沈易說「嫂子給你帶便當了!」
然後側臉看著我就說「嫂子啊!易澤哥都是成年人了,他不至於餓著自己的!只要一個電話,什麼好吃的美食,那都會送上門,用不著自己動手!」
陳元的話裡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外,分明就是暗指我過分干涉沈易澤的生活。
沈易澤推了他一把,伸手攬著我的肩膀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元就講「中午飯,你自己解決吧!」
陳元不服氣地說「易澤哥,你是見色忘友,我真讓我自己吃中午飯啊!」
他走上來就拿過袋子開口問「嫂子,你帶了多少啊!有沒有我的份啊?」
沈易澤伸手就搶走袋子,抬手就給他一拳,語氣不滿地說「你陳大少爺,一個電話就有各種各樣的美食送上門了,那稀罕我們的家常小菜!」
陳元可憐巴巴地說「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吃中午飯啊!」
沈易澤懶得搭理他,朝著他喊「你給我滾蛋!我看著就不順眼,下次再不懂得說話,你就不要再說話了。」
陳元無可奈何地閃人了,我和沈易澤進了車子,不安地問「我打擾了你們,他會生氣嗎?」
沈易澤笑了笑,他揉著我的發說「你別放在心上,他就是看著眼熱而已,他自己吃慣了,沒人陪一樣過日子!」
他邊打開盒子邊問我「你做了什麼菜?剛才吃著飛機餐,就想吃你做的菜,居然就來了!」
「騙子!」我習慣性脫口而出罵道,又接著說「我就熬了一個排骨湯,尖椒炒牛肉,還有炒白菜,你知道我的廚藝不太好的,別期待有多好吃啊!」
沈易澤打開了蓋子,撲鼻的菜香氣在車內蔓延,我瞥了一眼保溫盒,菜色看上去有模有樣,那是我專門擺放的。
我將勺子遞給沈易澤,柔聲說「陳元真的沒事嗎?」
我當然看得出他不太喜歡自己,只是礙於沈易澤的面子,就稱呼我一聲嫂子罷了。看來我要發很大的功夫才能融入沈易澤的圈子,畢竟所有人都認為劉玉涵才是他的妻子。
沈易澤嘗了一口笑著說「廚藝進步了呢!勉勉強強還可以吧!」
我伸手就捏他的手背,威脅道「什麼叫勉勉強強?你知不知道?人家花了一個半小時做啊!你至少說好吃吧!還可以就代表不好吃!」
沈易澤抬眸凝視著我問「你希望我說假話,你們女人真是奇怪,我們說真話,你覺得是說假話,我們說了假話,你們又希望我們說真話,女人深似海,捉摸不透啊!」
「你才是深似海好不?」我回過頭就問秘書「錢哥,你就來評評理,易澤,他是不是很狡猾?他最會騙人了!」
我根本就不注意自己的表現特女孩子氣,秘書忍不住笑了,不過他就是不肯開口評價,看來大家都是害怕沈易澤的威懾了。我不滿地抿嘴,伸手就拿走了飯盒說「反正你覺得不好吃,那你就去飯店吃大餐吧!反正你沈大少爺有得是錢!」
沈易澤無可奈何地攤開手,他說」你看又曲解我的話了!我拿你真沒有辦法,其實好不好吃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吃就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