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結婚
我的聲音不小,長長的走廊不斷地回蕩著餘音,沈易澤沉著臉,語氣凝重地問「阿靈,你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現在他還以為我耍小孩子脾氣,我瞪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我不嫁了!」
說著,我動手就要擺脫沈易澤的禁錮,小姨從裡面走了出來,也上前攔住我,幫著沈易澤說「阿靈,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別鬧了。」
我通紅著眼朝著兩人大聲怒吼「你們都給我鬆手,反正我要走,馬上就要走。」
我試圖拚命地掙脫開兩個人,可是單是沈易澤,我就無法抵抗,更何況還有小姨,我們三個人扭在一團。
這時,爸媽從對面走了過來,媽不解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頓時間,三個人都不動了,我的腦子清醒了少許,骨子裡,我就怕媽,自然不敢得再開口說話了,沈易澤平靜地說「剛才我們吵架了!」
媽白了我一眼,就說「你啊!你就得改改自己的性子,你都是快要當媽的人了,剛才我好像聽見你要走了,你要去哪裡?」
媽的語氣不悅帶著責備,上下打量著我說「婚禮快要開始了,你看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你要鬧脾氣也得分清場合!」
爸也笑著附和「是啊!」他側頭望著沈易澤不好意思地說「阿靈,打小就是犟!」
我還沒有嫁給沈易澤呢!所有人都偏向了他,現在我懷著孕呢!若是此時講出自己不嫁了,恐怕爸媽都不認我了。
其實小姨說得也沒錯,我真的要走人嗎?要當一個單身母親嗎?那不過是氣頭上的怒話吧!現在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我就低下頭不再說什麼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嗎?這個世界的人大多都是彼此妥協的。
沈易澤瞧出我的讓步,就安排工作人員,再幫我補妝,我再次雍容地站在眾人面前,我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
這一鬧,我的腦子昏昏沉沉,宛如一個木偶,毫無生機了。我按照司儀的指示麻木機械的按照程序辦事,我和沈易澤站在了神父面前,在如此神聖的一刻,我覺得異常無趣。
當神父問我是否願意嫁給沈易澤時,一時間,我的腦子是空白的,沈易澤立馬轉頭,緊張地看向我,有一瞬間,我以為沈易澤是真心想娶我的。
神父用仁慈的目光注視著我,看出了我的猶豫,鼓勵我要在他的面前坦誠,亦或者在上帝的面前坦誠。我心裡嘆息了一聲,終究是說了我願意。
婚禮舉行得並不順利,就在神父詢問在場是否有人有反對時,沈家裡站出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她揚起下巴大聲說「我不同意,她不配嫁給大堂哥,玉涵姐才是真正的新娘!」
女孩的嬌嫩之聲響徹整個教堂,全場發出了輕微的議論聲,我回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少女,她有張討人喜愛的面孔,天真無邪,真是被人寵壞的孩子,所以才口無摭攔。
她旁邊的長輩馬上開口訓斥了她,女孩嘟著嘴巴不滿地說「本來就是啊!大家都喜歡玉涵姐!你是誰啊?憑什麼嫁給大堂哥?」
全場都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我身上,我頗為無奈了,若是昨天,我肯定會非常在乎,現在倒是無所謂,我不再渴望得到別人的祝福,因為我都不覺得這樣的婚姻,有什麼幸福可言了。
沈易澤表情明顯不悅了,他冷聲呵斥「紫瀾,你在說什麼?你馬上給你表嫂道歉!」
女孩子紅著眼睛,無辜地盯著我,不滿地說「我就是不道歉,我說得都是實話,我不能欺騙上帝!」
女孩子站起身就要跑,沈易澤加高音調喊「紫瀾!」
他目光森冷地注視著女孩子,語氣中充斥著長輩的威嚴,大步流星向前走,攔住女孩子的去路,強行拉扯著她走到我的面前,命令道「你給我道歉!」
女孩子被家人崇光了,那裡受得了別人的訓斥,頓時就流眼淚,偏那雙眼睛怨恨地直視著我,哎!我無緣無故就讓一個大小姐怨恨自己了,我笑著打軟唱說「不用,她還是小孩子!」
其實,她就比我小三四歲罷了,沈易澤較真了,他凝著眉兇巴巴地看著女孩子,再次命令道「馬上道歉!」
女孩子的身體瑟瑟發抖,哭出了聲,就是不肯說話,這是夏宛清開口勸慰「好了,她就是小孩子,你凶她幹嘛!」
沈易澤拎著女孩子胳膊的手,就是不鬆開,無形中給予女孩子強大的壓迫感,最後女孩子不情不願地向我道歉了,不過她眼裡的憤怒越發濃郁了。
神父再問一遍是否還有人反對,全場鴉雀無聲了,最後我和沈易澤攜手走出了教堂,回到了祖屋。
這次婚禮沈家就請了親戚,但他家裡的親戚都將近一百來人了,沈易澤拉著我一一介紹對方,我的腦子迷迷糊糊的,根本就記不住。
我的心情不太好,就以身子不舒服的理由先回了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懷孕了,就不再說什麼了。
就在我剛要進屋時,有個人喊住了我,那個聲音正是婚禮上抗議的女孩子,剛才沈易澤已經告訴我,女孩是他叔公的孫女,因為沈家多男丁少女,大家都格外寵愛這個丫頭。
我不得不轉過身冷淡地問她「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討厭你」紫瀾用無比怨恨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覺得自己太無辜了,平白無故就招惹別人討厭自己了,我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是嗎?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我不太想搭理大小姐,就要走人,她強行拉住我的手腕,怒視著說「你就是個狐狸精,要不是你,今天嫁給堂哥的人就是玉涵姐!」
所有人都因為我不擇手段嫁給沈易澤,就算我辯解都無人相信的,我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開口「我覺得你應該去質問你的堂哥,而不是我,畢竟是他要娶我的!」
「你撒謊!」女孩子氣得瞪著圓鼓鼓的眼睛,她咬著嘴唇不相信地看著我說「你就是狐狸精,我媽告訴我,你憑著自己懷孕了,就搶走了堂哥,堂哥是因為你懷孕了,才不得不娶你,你就是個小三,你搶走了玉涵姐的幸福!」
哼!我發出了冷笑聲,抬手撫著自己的腦袋,真為這個孩子的智商擔憂啊!將來我的孩子是個女兒,絕對不會寵溺,不然就是下一個紫瀾,不過對於豪門而言,做個漂亮的傻瓜,也許是一件好事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應著「謝謝你的誇獎,你媽叫你下去吃飯了!」
紫瀾氣得破口大罵「你以為你贏了嗎?堂哥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就等著被甩吧!」
「紫瀾!你胡說什麼?」沈易澤陰沉地嗓音傳來。
紫瀾立刻止住嘴巴,慌張地轉頭看向沈易澤,低著頭裝小白兔樣,嬌滴滴地喊「堂哥!」
我不願再瞧下去,就扭動門把,進了卧室,門外傳來沈易澤訓斥紫瀾的聲音,其實我心裡明白,沈家人里沒有幾個瞧得起我,多少人暗罵我是狐狸精呢!
我身心疲憊地躺在被窩,連妝都懶得卸,閉上眼睛假寐,腦子不由自主地浮現劉玉涵擁抱沈易澤,兩個人接吻的畫面,我的喉嚨一酸,胃劇烈地翻動,我連忙捂住嘴巴,衝進了洗手間,吐出一大堆食物。
胃裡的食物都吐盡了,仍是反胃,最後吐出了酸水。沈易澤敲著洗手間的門,他焦急地問我「阿靈,你身子不舒服嗎?」
我隨手抄起旁邊的肥皂就砸過去,大喊「滾,你給我滾遠點,我不想見著你!」
我揮動的力度太大,再加上身子無力,腳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身子一歪,整個身子就重重地跌落在木板,嘭一聲響徹了整個屋子。頓時間,疼痛遍布整個後背,有種巨大的恐懼感襲來,我捂住肚子,再不顧得什麼,害怕地大聲叫著外面的沈易澤。
他強行扭開了門,闖了進來,看得趴在地面的我,臉色剎那變蒼白,他慌忙地蹲下身子抱住我,語氣再無平時的鎮定,他說話都不太順暢了,他問「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全身都疼,本來肚子並不疼,隨著精神的集中,我覺得肚子也疼了,我捉住沈易澤的衣襟不安地說「肚子疼!」
沈易澤抱著我飛快地往外走,一下子,我的眼眶就熱了,雙手捂住肚子,我惱恨自己的衝動,更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它真的出事,我都要殺了自己。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像是捉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望著沈易澤就說「我怕!我怕!我不該詛咒它的,我知道自己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任性了!」
沈易澤抱著我快步下樓梯,邊大聲喊「陳伯,你快點去開車!」
正在吃著飯的眾人站起了身,齊刷刷地看向我和沈易澤,最先反應過來的奶奶問「阿靈怎麼了?」
「她摔了一跤!」沈易澤言簡意賅地回應,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我就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