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誤落人間的天使
因為沈訾的緣故,家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的緊張,有種黑雲壓城城欲催的壓抑感。
我昨晚睡得不是太好,今天就一大早就起床了。雖然我不是第一次見沈易澤的父親,但這次的身份不一樣了,心裡自然會緊張。
沈易澤並無親自去接父親,而是書房處理文件了,表現得不喜不悅,看得出他對沈訾並無太多的感情,可能過於失望了吧!人的心會隨著疼痛,逐漸麻木的。
按照計劃,沈訾大概九點鐘到家,可將近了十點鐘,仍無消息,婆婆就給沈訾打電話,電話卻無法接通。我看得出婆婆緊張了,就開口安慰道「飛機晚點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十一點時,沈易澤從書房裡下來了,婆婆再也坐不住了,她惶然地對沈易澤說「少爺,還不回來!」
嗯!沈易澤淡淡地應了一聲,接著吩咐道「我們不必等我父親了,先吃飯吧!」
婆婆的臉色不太好,為難地開口說「但是少爺還沒有到家!」
沈易澤看也不看婆婆就說「不用了,飛機已經準時到達,你不必為他擔心,他應該去見那個女人了吧!」
沈易澤提及那個女人時,他的口氣很淡,淡得不摻雜絲毫的感情,那怕是怨恨,他都沒有。
婆婆彷彿見慣了如此的畫面,就不再說什麼,果不其然,片刻后,沈訾打電話回來了,他讓保姆轉達,下午才會祖屋。
我,沈易澤和婆婆沉默地吃著午飯,今天大家精心準備的佳肴,倒是成了一種諷刺。我的心口有一根刺,刺得渾身難受。我抬眼看向了沈易澤,他晏然自若地吃著食物,全然不當一回事。
他是失望成了習慣,就不再在乎了是嗎?
下午一點鐘,沈訾回來了,隨著他來的還有一個女人。當我看著身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整個人都定住了。她的出現太突然了,讓我猝不及防,輸得一敗塗地。
她清瘦的身材在長裙的襯托下,皮膚白如凝脂,氣質越發出眾。她最美的地方在眉眼之間的神韻,純潔高雅。她輕輕地笑了,笑得那麼乾淨,那麼可愛,見著就是誤入人間的天使。
沈易澤察覺出劉玉涵的到來,一瞬間,他的神情凝住了,眼裡有隱藏不住的驚喜,他笑了,笑得很開心,那種笑一如照片里的少年,乾淨而溫暖。他對劉玉涵說「你好了!」
嗯!劉玉涵回應,她的聲音輕柔,甚是好聽。
沈易澤張開了手,劉玉涵進了他的懷裡,兩個人擁抱的姿勢多麼自然而然。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太多餘了。我努力地剋制著自己袖手走人得衝動,我壓制著蠢蠢欲動的心,不願自己太丟人。
兩個人擁抱的時間不長,只是一切太默契了。他們相識了十二年,相戀了十年,這是多麼漫長的時光啊!
劉玉涵側臉看到了我,她禮貌地笑著對我說「你就是鍾靈嗎?」
她的神態和語氣都不含絲毫的敵意,落落大方。我勉強的拉扯出一絲笑容,應著「嗯,我就是!」
她向我伸出了手,友好地說「你好,我是劉玉涵,我和沈易澤是朋友!」
她長得蠻高的,至少一米七的身高,我微抬頭注視著她,她真的很美,我虛偽地握住她的手,寒暄了幾句。
大家都在沙發坐下,劉玉涵的注意力停在沈易澤,她柔聲問「我媽已經聯繫叔父了,他應該過幾天就會來美國了。」
沈易澤露出淺笑,他說「謝謝!麻煩你們了。」
劉玉涵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溫柔地看著沈易澤,笑顏如花地說「我叔父幾年前也遇著類似的病人,後來通過針灸治療了他,你放心,我聽伯母說,你的病情好轉了許多,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聲音清靈,就像是吟唱的夜鶯,很好聽,最主要的是她有種天然的安撫力,使人信服她。
「是嗎?」沈易澤不太確定地詢問,他的表情沉重,看上去對於治療的效果,他並不太看好。
可能是習慣的原因吧!劉玉涵握住了沈易澤的手,她安撫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中醫學以陰陽五行作為理論基礎,將人體看成是氣、形、神的統一體,你肯定會治好的。」
沈易澤並無什麼反應,沉默了著不說話,陷入了思慮中。
劉玉涵見沈易澤的情緒低落,也就不說話了,屋子太靜了,靜得彆扭。我感覺出自己的存在,使得三個人都不能正常的交流,於是我知趣地找了一個理由退出了。
就在我朝著樓梯走去時,我聽見自始至終都緘默的沈訾冷不丁地冒聲問。「對了,易澤,今天楊家有什麼舉動嗎?」
沈易澤公事公辦地應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上司。「楊家向外宣布撤出世聯投資項目,他的舉動引起了其他投資者的恐慌,很多合作方都猶豫不決。」
我的身體微微地發抖,原來人家真的防範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種商業機密確實不是我能聽的。
我握緊扶手,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在拐彎處,我看到了坐在沙發的劉玉涵,可能是感知到了目光,她掉頭看向了我,我們四目相對,她露出溫婉的笑容。
她笑得璀璨,就像燈光下的鑽石,熠熠生輝,光芒太盛了,我的眼角都疼了。我無法勉強自己再鎮定下來,給予對方一個美麗的笑容,我僅能往前走,壓迫著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如果劉玉涵只是沈易澤的普通女朋友,我並不害怕,可是她是沈易澤的初戀,他們共度過了十二年的時光,那怕是養一隻狗,它在你身邊呆了十二年,它在你的心裡都占著不可替代的位置,更何況是人呢!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卧室,隨手拿起了一本書,就開始閱讀,可我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腦子浮現了照片的沈易澤和劉玉涵,剛才劉玉涵搭在沈易澤的手背……..
我就像是得了強迫症的人,非要自己看書,偏事與願違,我生氣地將書扔在地面,大聲地喊著。等我發泄完后,開始犯困了。昨晚我緊張得都睡不著,早上四點多,才能入睡,早上七點鐘就爬起來了。
我不願自己再胡思亂想,當一個怨婦,就撿起書本,打算好好地睡一覺,然後起來背律條。我想著,就去做了。
正在換睡衣,沈易澤開了門,就進來了。我條件反射地用睡衣擋住自己的身體,轉念一想,沈易澤看不見自己,就快速地穿上睡衣。我不解地望著他,他的舊情人就在樓底,怎麼就跑上來了。
「你怎麼上來了?」我實話實說。
「麻煩你遞給我一件睡衣!」沈易澤淡然地開口說。
我認認真真地巡視著他,試圖找出他的異常,可是我失敗了,他平靜如水,戴上了那張精美的面具。
沈易澤的生活規律很好,每天都堅持中午一點睡午覺,看來他是要睡午覺了。但是他的正常,反而讓我越發不安了。畢竟,劉玉涵曾經是他生命中佔據重要地位的人,那怕他不再愛她,也不會如此鎮定。
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的人是婆婆,她溫和地說「鍾靈,少爺讓你去一趟書房。」
她的語氣是平和,卻含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皺了皺眉,仍點了頭說「好的,你等等啊!」
沈易澤插話道「你要是不願意,就不要去了。」
看來兩父子的關係冰火不相容,我不願意沈易澤為自己,使得他們岌岌可危的父子關係,陷入危機中,就安慰著沈易澤「沒事!我去去就回來了。」
然後,快速地脫掉睡衣,換上了正裝,就要往外走。沈易澤喊住了我,他露出溫柔地笑容,凝視著我說「若是他講了過分的話,我提前替他向你道歉!」
我望著他舒展開的眉宇,白凈的牙齒,我笑了,也許,他笑起來不似剛才溫柔,可他還是為了笑了。我走上前,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瓣落下一個吻。
他的動作讓我驚愕住了,眨眼間的功夫,他同樣張開手,環住了我的腰,加深了吻,我們相濡以沫,唇舌相互糾纏,牽絆。在忘我的吻里,沈易澤格外的瘋狂,有著橫掃全軍的氣勢,他扣緊了我的後腦勺,一次又一次攻佔領地,我們吻得很深,很久,猶如深海里的親吻魚。
明明如此**痴迷的吻,為何我覺得悲傷呢?可能我從吻里品嘗到淡淡的憂傷吧!
急促的敲門聲,猛然將我從吻里拉了回來,慌張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沈易澤說「我先走了!」
沈易澤寵溺地摸了摸我的發,說「他是個習慣下達命令的傢伙,你就靜靜地聽著他說話,適當地回應幾聲就可以了。」
我仰頭望了他一眼,打趣著講「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和他都喜歡下達命令,擅自主張地幫別人做決定?」
說著,我徑直地向外走,邊走邊抬手擦去唇瓣的水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