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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阿靈,你在那裡?

  我和婆婆都驚愕了,一起看向了門口,我們看到站在門外的沈易澤,他筆直地站著,目光犀利如刀刃,寒如冰霜,冷峻的臉寒得好氣,他大步地往前走,氣勢咄咄逼人,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讓我都愕然了。 

  這段時間,我見過他憤怒,生氣,低落,溫柔,各種各樣的情緒,差點就忘記如此森然的沈易澤了。 

  婆婆的臉色不太好,她低下頭喊了一聲「小少爺!」 

  沈易澤在她的面前站住,他冷冰冰地開口「婆婆,我和鍾靈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用不著外人插手!」 

  外人,兩個字,他咬得很重,婆婆的臉色白了,身子微微地發抖,不過她仍是恭敬地低頭說「我知道了!小少爺,明天少爺就要過來,我先去準備了!」 

  婆婆是個精明人,她懂得在這種時刻,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趕緊走人,免得再次激怒沈易澤。 

  沈易澤點了點頭,一會,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就說「婆婆,你放心,我不會淪落到我父親的結局,也不會讓自己的妻子生活在厭恨里。」 

  婆婆的腳步頓住了,她轉過頭,看向了沈易澤,神情複雜,片刻后,她依然是恭恭敬敬地表情,消失在屋子裡。 

  沈易澤伸出手,他摸索著問「阿靈,你在那裡?」 

  他大步地往前走,茶几就在他的腳下,一步小心就絆住了腳,身子就往下倒。等我反應過來要拉他時,已經太遲了,他的身子滾落之地上,發出沉悶的嘭一聲。我完全可以想象身子和木板相撞的疼痛。 

  他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疼痛,胡亂地揮舞著手。他動作很偏激,手掃到了茶几上的杯子,茶杯倒了,花茶流淌出來,落在他的衣服。他惱怒了,就大聲喊「阿靈,你在那裡?」 

  我走上前抱住了他,可是他的手揮動的弧度太大了,打到了我的臉頰,發出刺耳的啪一聲,我告訴他「我在這呢!」 

  他的身子順著聲源,往前移動,摸著了我的身體,他把我緊緊地抱住,語氣帶著慌張,他說「對不起啊!打著你了!」 

  他的惶然表情和剛才的威風八面形成了鮮明地對比,我看著眼眶就紅了,我雙手也摟住了他,認真地說「我在呢!我在呢!」 

  他摟得我很緊,笑得頗為無奈,他說「我就是個殘廢,連路都看不見!」 

  我咬著頭,固執的講「不是的,你才不是殘廢呢!你只是暫時看不見了。」 

  他抱著我的力度好大,大的我的後背都發疼了,腰身都差點被掐斷了。可是我不願讓我放開手,因為我也在慌張,也在害怕,我怕失去沈易澤。 

  他宛如在沙漠上迷路的孩子,終於見著了一個人,有了生機,他問我「阿靈,我要是一輩子都是瞎子,你會嫌棄我嗎?」 

  我摸著他的臉,他是多麼出色的人,怎麼可能永遠都是瞎子呢?那太過殘忍了吧!我再次搖頭,一字一句地說「才不會呢!德倫教授都講了啊!你的淤血有可能消除的,你才不會是瞎子呢!」 

  沈易澤的情緒緩和下來了,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幼稚了,露出自嘲的笑。他撫著茶几的邊沿,慢慢地站起身。我擔心他再次跌倒,想伸手去扶他,可他固執地腔調要自己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護著他。 

  他在旁邊的座位坐下了,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的身上殘留著水渣,我就拿著手帕幫他擦拭水珠,格外的認真和專註。 

  沈易澤握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順勢依偎進他的懷裡,我們都不說話,靜靜地相互擁抱著彼此,傾聽著對方的心跳聲,彷彿整個世界就剩下我們相依為命。 

  「阿靈,你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沈易澤低聲問我。 

  小時候是個遙遠又很近的話題,我坦白地說「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自己永遠都是一百分,都是第一名!」 

  沈易澤摸著我的頭笑了,露出寵溺的微笑,他說「真是個貪心的傢伙啊!」他的笑容好似想著了什麼,變得有些凝重,他問我「阿靈,你知道我小時候的夢想是什麼嗎?」 

  溫蒂阿姨曾經告訴我,沈易澤三歲時,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爸爸能回家,但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我聊起自己的生活,便假裝一無所知,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他摸著我發的手頓住了,沉默了一會,他徐徐講述「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爸媽再也不吵架,爸爸能經常回家。我曾經有黑暗恐懼症,那個時候,我爺爺生氣了,他嚴厲地訓斥了爸爸,於是他回家的次數多了,很多次,我媽都找我生病的理由給爸爸,而我就學著裝病,那算是爸媽最和諧的時光了,可僅是短暫的三年。我同父異母妹妹的弟弟降生,打破了平靜。」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讓我的眼睛熱了,三歲的孩子,他就懂父母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他的願望是多麼簡單,卻又那麼艱難。他就學會用生病來留住爸爸,太早熟了,聰慧得讓人心疼。 

  我想摟住了他,說些安慰他的話,可是他扣住我的身體,不讓我動彈,以他的驕傲性子,也不喜歡聽見那麼矯情的話吧!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他接著說「我媽的前半生苛求一份完整的愛情,可是對象卻心裡早有了別的女人。她的後半生,就要用男人的兒子去摧毀男人,因為她除此之外,找不著活著的理由了。她是個太偏狂的人,過於好強,不懂得妥協,同時,她也是個悲哀的女人。」 

  我的腦子裡浮現了夏宛清的面孔,她美得無可挑剔,強大得男人都不敢得輕視,她是眾人的傳奇,而在自己的兒子眼中,僅是個可憐的女人。 

  可身為這種女人的兒子,何嘗不可憐呢?我的頭埋進他的懷裡,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因為除了親吻,我找不著其他有力的安慰方式,我不願意安慰弱者的話,沈易澤也不會接受的。 

  他低頭親著我的額頭,低聲說「阿靈,婆婆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嗎?你也不要做出失蹤的傻事好嗎?因為我做不到傻乎乎地滿世界找人的事情。」 

  我撲哧一聲笑了,臉頰貼著他的脖頸嬉笑著說「我才不會幹呢!我討厭去陌生的地方,討厭適應一個新環境,人不生地不熟,太辛苦了吧!人家不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轉悠!」 

  可能是我的笑聲的緣故吧!沉悶的氣氛緩了少許。沈易澤微鬆開我的手,那種禁錮的力度消失了,我轉了轉身子,感覺到腰側拉扯著疼痛,看來是勒傷了呢! 

  沈易澤也笑了,只是他的眼底並無笑意,我轉移了話題問「聽說你打小就很優秀,得了各種各樣的獎,你帶我去看看啊!」 

  我從沈易澤的大腿滑下,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味十足。他不確定的問「你真的要看嗎?' 

  我孩子氣挽住他的手,理所當然得回「為什麼不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沈易澤無可奈何地帶著我朝外走,門外就站著一位保姆,本來她是給沈易澤指路的,現在有了我,沈易澤自然不再需要她了。 

  沈易澤的房間和我相隔了兩個房間,他佔據東邊,屋子的採光很好,由於有樹木的遮擋,倒不會很刺眼。屋子的裝修冷硬風格,較之於客房,擺設少得可憐,看來他天生就喜歡簡練。 

  他給我打開了一個偏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專門有個小房間來裝獎品,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獎品,學習,運動,才藝…….滿眼都是黃燦燦的獎牌,獎盃,擺置是又年齡排序的。 

  可是最吸引我是照片上的人物,小時候的沈易澤就長得精緻漂亮,明明就是小屁孩,偏就板著一張臉,非常嚴肅,給人一種沉穩穩重。 

  從三歲至十五歲,他都是穿著西裝,直挺挺地站著,唯一的差別就是個子和獎牌的名稱不一樣,心裡納悶,他不會一直都穿著西裝,板著臉到如今吧!當我的視線落下一排時,身體定住了,照片里有很多男女,我一眼就辨認出中間的沈易澤,而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清瘦女孩,明眸皓齒、人淡如菊,長得很美,美得奪人眼球,移不開視線。 

  我的心猛地抽痛,目光飛快地轉移至接下來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數有多又少,但是唯一不變的是站在中間的沈易澤和那個女孩。 

  我從照片中,就能看出他們相戀的過程,陌生到熟悉,然後是曖昧,相戀,隨著時光的推移,我看到沈易澤的表情不再獃滯了,他有了笑容,目光溫柔如水,栩栩如生,不再是雕塑的人兒了。 

  原來他曾經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個人,飽含著激情和憧憬,他和天下間所有陷入初戀男孩一樣,眼裡和心裡都只有一個人。照片里的他們舉止都得體,隱晦,最出格的只是沈易澤環住劉玉涵的腰,可我卻從他的眼裡看出了深愛。 

  沈易澤察覺出我的不對勁,他問我「你怎麼了?」 

  聰慧的他恐怕料想不到,女人的心太小了,小得連你的過往都揪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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