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安然把這個宿舍的東西清點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些食物和水,裏麵穿的這種衣服大都尺碼不合適,對他而言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那一把之前被李承戲稱為道具的峨嵋刺。
不到這個時候誰都猜不出來不讓帶管製刀具的宿舍裏一個個都藏了些什麽東西,李承掂了墊手裏的峨嵋刺,雖然到現在還覺得手裏的東西是個假的,但沒有一件防身武器戰鬥力又不怎麽地的他還是欣然地接受了顧安然要把這個刀給他的決定。
“咱們學校門口有門衛吧,你拿的這麽長一個刀是怎麽進來的?”
李承突然想起來自己帶把水果刀進來都寫了一千字保證書的經曆,怎麽想也覺得就憑著這個刀的長度,三千字沒跑了。
“我說是cos刀具來著。”
顧安然理所當然的回道,眼神裏充滿了這還用問麽的情緒。
“那你呢?”又問了一下周諾。
“跟他一樣。”周諾說道,接著附贈一個同樣的眼神。
“我有一件事想問。”沈毅驟然插入話題,正在說話的三個人都把頭扭了過來。
“我們找到了李承的父母後,你們都有打算嗎?”
這算不得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但在他說完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像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顧慮。
“我覺得你應該有想法吧。”
顧安然說道,沈毅不會無緣無故的開口問,他這個人從來都是在他一個人麵前話還能多一下,有第三個人在的情況下,他從來不會挑起一個話題。
“不如帶著他父母去我爸那吧。”
沈毅說道,“我爸他們要去的基地雖然並不是很大,但是容納上萬人是沒有問題的,那個地方在山裏麵,能被感染的幾率也小,再加上有軍方的力量,得到的保障不能說絕對安全至少也是比在任何的地方都要好的。”
“哇我第一次聽見你說這麽多個字。”
李承一如既往抓不住重點也辨不清時機。
“聽起來目的地是不錯,但是你知道怎麽走麽?這一路上安不安全?你不覺得奇怪麽?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到了現在,政府還沒有一點的表示?”
周諾不是想故意挑刺,他把自己覺得可能會出現問題的地方全部都說了出來,手機他們都還帶在身上,新聞每天都還在刷著,今日的頭條依然是什麽某女星為搏上位做出的很多下三濫事情的醜聞。
他的其他同學也都沒有一個人接過他們的電話回複過他們的消息。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人家怎麽給你回?給人家一點考慮時間好不好!”因為沈毅考慮著自己父母的去向,李承已經把沈毅劃入了自己人的隊列裏,懟起周諾那叫一個毫不留情。
“智障.……”
周諾嫌棄著輕聲罵道。
“你是不是想打架啊。”“哦呦怕你一樣啊!”
這邊兩個人懟起來沒完沒了,顧安然聽了周諾的問話心裏卻是思緒萬千。
能提起來這個話沈毅自然是知道路線的,危險不危險的這個問題顧安然也不想多說什麽,喪屍的危機已經開始,又有哪個地方稱得上是絕對安全的呢?至於政府,在沒有研究徹底喪屍到底是什麽東西而他又還沒有擴散到全國的時候,當然隻是把它當作一場惡意的襲擊案件了。
去軍事駐地是很好的打算,顧安然心裏也知道,上一世他沒有聽沈毅的,隻因為政府的作為使他失望而一意孤行地打算靠著自己和自己的小團隊在末日裏生存下來,最後到了私人承辦的基地裏,又變成了另一個末日。
他心裏對軍方的不信任還是在的,因為他不是沒有看見過士兵為了自己的安危打死了哭泣向他求救的孩子,也不是沒看見仗著自己有異能,就隨便強搶婦女跟流氓人渣沒有什麽區別的軍官。
在他心裏他是有些排斥人過多的地方的,因為人多了,能信任的就少了。
思慮間手指被輕輕扯動起來,在冬日裏有些冰涼的手陡然接觸上溫熱的皮膚讓他回過神來,沈毅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眼神裏詢問的意味明顯。
你沒事吧?
這是顧安然從他的眼睛裏接收到的信號,也是在前一世時顧安然最經常在他眼裏看到的情緒。手指被裹入溫暖掌心的感覺真的是很好,這讓他很有一種真實的感覺,似乎是在紛亂的世界裏,還能有一絲的慰藉足以讓他不那麽對自己失去希望。
沈毅真的是一直都護著自己,顧安然心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哪怕是因為自己的拖累才不能成功從追殺中逃脫,在生命的最後幾秒裏,他還是以那種關切的眼睛看著自己,唇瓣微微張合,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出來,可最後什麽都沒來得及說,生命就走到了盡頭。
說到底顧安然對沈毅還是有愧疚和遺憾的,每當他麵對現在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並且依然如同上一世一般對他毫無保留的時候,顧安然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看著沈毅一步一步往斷崖上走的看客。
這是一種說來不可思議但在他身上就是發生了的情緒,因為他是真真正正經曆過這些的,所以一切都不能稱為妄想。
而讓顧安然就這樣離開沈毅,他確信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隻能好好保護好他了,也還好他又重新回到了這一世,還發覺了自己的異能,隻要是以這個為倚靠,他心裏就還是有底的。
顧安然在心底默默發誓,一定要保護好他,至少是在這一世,死的時候,他希望自己是在沈毅之前。
顧安然在這邊默默的發著誓,沈毅也就一聲不吭的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他們沒有互相注視著對方,相互間卻有一種任何人都再插入不進去的氣氛。
周諾的視線本身就全部都放在顧安然上,這一幕他也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在李承疑惑的戳了戳他的腰後時他想笑出來,但牽起嘴角時還是感覺到了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抗拒,僵硬的神經扯起來隱隱發疼。
就像他一直以玩笑揶揄包裹下的心。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還沒有把自己的心給出去,就被貼上了拒收的標簽。
“你怎麽了?”
連神經大條的李承都察覺出了除他以外三個人的不對勁。
“沒什麽,看著他倆虐狗,我心裏想打人罷了。”
周諾還是這麽一副腔調,說完卻沒有如往常一般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