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毅在前邊走的步步穩當,那速度配著那張冷靜到沒有表情的麵孔,硬生生把爬牆踩出來昂首闊步的感覺。緊跟在後麵的周諾也是一步接著一步,幾乎是趕著沈毅的步子在往前走,他和沈毅都是一個打算,那就是盡量減少在這管道上的時間。
不過他們的打算再好,也抵不上後麵跟著一個李承。
顧安然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站在他前麵的李承已經卡在這個地方有那麽幾分鍾了,然而距離他們出來的窗台也不過將將移動了十幾步的距離,往下看了看還有那麽長的管道要走,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從後麵給李承一腳。
大冷天的難道他們要這掛到晚上?
“我覺得你真的該挪兩步了。”顧安然語氣委婉的說道,天知道他又多想推著這個人就直接走,可偏偏別說推了,就是說話聲音大點他也不敢,誰讓李承現在還是一顆玻璃心呢?
“我……我也想啊……”李承都快哭出來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腳已經在走了,可扒著水管半天,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走隻是他的錯覺的。
“李承,把步子邁開,別看腳下,就看你前麵的周諾。”顧安然心知這個時候不能急,於是放緩了語氣跟他講道。
“好吧好吧.……我盡量啊……”李承以微弱的簡直都難看出來的程度點了點頭,腳下真的開始動了起來,顧安然極其欣慰的鬆了一口氣。
看著那個李承的腳顫巍巍的往前走了一步,兩步……
“李承.……”突然的一聲,在李承看不到的方向,顧安然漂亮的臉都要黑了:“把手放開。”
在李承前麵的周諾聽到動靜回頭,差點要被李承這個別扭的動作笑死,大概是太害怕了,他隻記得顧安然告訴他的腳要往前走,手還是像是沒鏈接上大腦一樣的抓著水管,整個人在水管上呈一道斜杠狀。
“把手鬆開好好走,沒看見顧安然在後麵都被你堵得都走不了麽?”周諾有些著急了,因為他們之間差的距離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他在我後麵,我怎麽看?!”李承鬆開抓住水管的手又立即扒上了別的宿舍的窗沿,似乎是覺得自己總算是有點進度,也終於回來了一點膽子,還有時間懟了周諾一句。
周諾有些無語,不過似乎也確實是這樣,以李承這點膽子,怎麽可能還有工夫回頭關注顧安然的狀態呢?
“現在你知道了,那就趕緊走!”顧安然跟在後麵催了一聲。
“我盡量……盡量……”最喜歡亂誇海口的人這次居然沒有亂應答,可想而知真是怕的厲害了。
就在這一步三挪,兩步就歇的節奏裏,他們終於靠近了朝下走的管道,沈毅直接爬上去,抱著柱體往下一滑就踩到了二樓的宿舍窗沿,等他安頓好了,周諾也是絲毫不猶豫的下去了。
這個節奏很喜人,結果一到李承那又卡住了。
一時間樓上樓下的人都無語了,就連沈毅的臉上都出現了這什麽情況的表情,在上麵的顧安然看得一清二楚,又是對眼前的狀況無奈,又是看著他的表情想笑。
“你這又是怎麽了啊?”周諾真是恨不得上去把這人拽下來。
“我……我覺得我抓不住啊。”李承哆哆嗦嗦的說道,往下看一眼就緊緊的貼在了牆上,“不行不行,你還是讓我在這掛著吧。”
“你掛在那我倒是無所謂,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你後麵的顧安然。”周諾擺了擺手,不顧及他的想法直接說道。
“臥槽周諾老子也是你舍友啊!你就這麽對你舍友?”李承手上還是緊緊的扒著,嘴裏卻抱怨似的說了兩句。
顧安然什麽也不想說,他看的出來,周諾的舉動是想讓他放鬆一點,至少能回嘴的話,說明他的大腦還在運轉。
“下來。”李承突然聽到一聲讓他腿肚子打顫的命令,十分小心翼翼的朝下看了一眼,視線裏沈毅麵色陰沉的盯著自己,那副表情簡直就是再說你要是再不下來老子就把手裏的刀扔上去。
“我……我下還不行麽……”這一瞬間李承找到了比高處更可怕的東西,那就是已經開始生氣的沈毅。
說完哆嗦著邁著步子到了管道前,兩手把柱形的管道環住,腳還是不願意從窗沿上挪開,顧安然見狀往前走了走,拍了拍李承的手說道:“抱緊。”
智商開始不在線的李承條件反射般的緊緊的抱住了,接著就感覺兩隻腳被人一左一右地狠勁踩了,向後一挪整個人就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這個聲音是沒有壓抑過的,極度驚嚇後喊出的叫聲既難聽又響,即使是已經在周諾的幫扶下站穩了,他還是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一聲叫的很不應該,顧安然在他的尖叫聲後立即就聽到了從宿舍裏傳來的拖拖拉拉節奏一致的腳步聲,看樣子還不是一個。
人在聽到叫喊聲的步伐不會是這樣不緊不慢的,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喪屍,因為他們的速度是一定的,無法變快也無法變慢。
“吼——”從宿舍裏傳出來的一聲叫印證了顧安然的猜測。
“快起來!”顧安然對著李承說道,接著就滑了下去,與此同時從窗台裏也撲出來了一個喪屍,揮舞著手想要去夠剛才還在他窗前出現的人影。
顧安然踩到突出的沿上時,從窗台撲出來的喪屍也落了下來,帶著尖利指甲的手在下落的瞬間鉤住了顧安然外套下擺。
秋冬的外套都是比較結實的,指望布料被拽斷還不如指望喪屍自己放手。
顧安然掙動著想把喪屍甩下去,誰知掛在他衣服上的喪屍又看上了還站在那傻著不動的李承,空著的另一隻手朝著李承伸過去。
“快走啊!”
周諾直接給了李承一巴掌,響亮清脆,終於把李承打醒了,這才跟著前麵的人走了兩步。
喪屍見自己本來要攻擊的目標不見了,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再抓顧安然,這時候第二個喪屍也從上麵掉下來了,這回比剛才更加驚險,那個喪屍穩穩的抓住了顧安然外套上的帽子。張開了自己的嘴就要朝著他露在外麵的脖子咬去。
危急時刻還是顧安然自己一手抓穩了細水管,一手抽開了背在身後的刀,看也不看的向後一刀狠力捅去,抽回刀的時候還穩穩的抓在他身上的喪屍無力的掉了下去,一隻眼睛隻留下了空洞洞黑框,黑色的血混著白花花的腦漿都順著那個口流了出來。
到剩下的一個喪屍時顧安然沒有用刀,因為他不好把握喪屍的方向,隻得轉過身用膝蓋把喪屍抵在了牆上,掌中瞬間有火苗燃起,飛騰著撲到了被利爪鉤住的衣角上,可見的速度燃燒起來,很快便把那塊被扯著布燒斷的幹幹淨淨。
膝蓋從喪屍身上移開,喪屍掉了下去,燃著的衣角也在顧安然轉手之間停了下來。
“我眼花了?”周諾有些喃喃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