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炷香
金樓中,一圓桌入座五人。
李方圓捂著胸口,面色慘白地冷笑。
他跌倒在地上,一把推開椅子。
「陳劍,當年刺殺我們的果然是你!」
陳劍站著,臉色平靜地道:「李方圓,你倒打一耙的本事,還是跟當年一樣強。」
「記不記得,她是死在你們手上的?」
李方圓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當年的事情,你知道?」
陳劍冷笑道:「李方圓,五年前,你只是一個小百人長的時候,做過什麼事還記得么?」
「當時,她才二十歲,風華正茂,你們這群畜生,居然沒滅她家滿門,為了上位,你無惡不作,這城主,你當的安心么?」
「我陳劍當了這麼多年的旅遊商人,就是為了調查當年事情的真相,卻沒想到,我調查了這麼久,殺了你們整個小隊,卻唯獨放過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這些年,你當城主位高權重,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可你永遠龜縮在城中,不敢出城,連城主府都很少出,你也害怕是么,李方圓,你是害怕被你害死的冤魂來找你,還是害怕他們親戚朋友來尋仇?「
陳劍冷笑道:「算了,你李方圓也會斬草除根吧,連一個弱女子也不放過, 她只是回了一趟老家,就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要不是有我苦苦追尋著每一分每一毫的蛛絲馬跡,現在也沒人知道你做的這些畜生事吧!」
李方圓捂著胸口。
他當年滅過一家滿門,那家有父輩在當官,堅持的政策影響了一群人的利益,白鵬手下也正是他們哪一派黨羽,堅持不讓中原任何人插手進北境。
十大家族派人聯繫的他。
答應許諾他們百人榮華富貴,仕途一路高歌猛進。
李方圓領著百人,進去一陣廝殺。
這百人中,就有劉平。
而當時王大嫂的丈夫,正是在那戶人家,與他的上司吃飯。
慘死於家中。
李方圓將其蓋棺定論,設成逃兵。
他這麼多年也就干過這一次糊塗事兒!
「我沒錯!」李方圓嘶吼道。
「當百人長之前,老子他媽有四百人,四百兄弟!當了兵,搭進去了三百多號兄弟,那他媽都是人命,我們端了北蠻子一個游擊點,燒了他們糧倉,四百人衝進去,就剩下九十二個人回來。」
「我和我那些哥們,傻乎乎的以為功勞是我們的,名利是我們的,我們這百人能有榮華富貴。」
李方圓站了起來,他眼睛通紅,面色猙獰吼道:「你知道么!」
「死了三百多號兄弟啊,功勞全被另外一支百人隊拿去了,就因為他父親是北境上一任九統領!」
「四百多號兄弟啊!死的就剩下九十二個人了,我兄弟幾個說要跟他們拚命。」
「我沒讓,從那天開始,老子每次打仗都沖在最前面,我知道我就剩下這九十二個兄弟了!老子啥也沒了!」
「打了幾次,九十二個人就剩下三十幾個,山寨全打完了,立了多少功,做了多少事。老子他么的還是個百人長。他們給我把人數補到了一百個。」
「有功名利祿在我面前,我能放下嗎?」
「你是富家子弟,你是陳家的,你從小懷裡抱著劍長大,你統領境界,走到哪裡都有人捧著你,都有人寵著你。」
「老子跟你們不一樣,我想要的東西,只能自己去拼,自己去爭!」
「我把他們一家都殺了,一個沒留,那女的我捅了四刀。我殺這群人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死去的那三百多個兄弟,全在我眼裡,一個個的飄著,你知道他們在幹嘛么?他們在笑!在祝賀說我終於特么的能當老大了,我為什麼?老子就為了這個破城主,你知道嘛!」
「我要是能跟你們一樣,生下來就是人上人,我需要遭罪么?」
陳劍面無表情,冷淡道:「就算你這種畜生生在陳家,也只有被逐出家族,永生不能用劍的路子。」
「執迷不悟,說什麼都沒用!」
「今天我陳劍要殺了你,為民除害!」
陳劍一劍刺出。
「動手!」
房頂一陣翁鳴!
李方圓揮手,石灰粉四濺。
李方圓身體騰空而起,破開房頂。
撲騰。
房頂上兩位護衛砸出個洞,將李方圓拉了上去。
透過窟窿,護衛冷著臉盯著他。
「往哪兒跑。」
陳劍揮劍,身體一躍而上。
楚天南和耶律飛廣對視一眼,上去看看。
這場好戲不能錯過。
房頂上。
兩位冷著臉的護衛,扶著李方圓。
李方圓扒開胸口衣服,一道道金色鎖子。
陳劍道:「你往哪跑?」
「我不用跑!我李方圓要是只有這點能耐,不用你動手,也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前來這紅樓記見你,我豈會不做準備!」
陳劍穩如泰山。
有準備又如何?
他堂堂統領境界巔峰,有何懼?
除非?
「陳劍,往下看!」
眾人視野全往屋頂下方看去。
只見下方將近百人,巨弩弓箭,重型***,全部對準陳劍。
腦袋、眼睛、胸口心臟處。
每一處,都對準的十分密集。
陳劍怔住。
李方圓大笑道:「殺我?」
「陳劍,你想在北境殺城主,就算你有戰神境界,也走不出這城,更何況,你還只是區區統領境界,你能在這些巨弩長弓,***的瞄準下,殺了我么?」
陳劍咬牙道:「有這些又如何?我陳家劍法,快若閃電,你大可以讓他們出手,不過是同歸於盡罷了。」
李方圓大手一揮,脫掉外衣。
只見內里套著一件鎖子金甲,錚亮無比。
只是看起來就已經無比堅固,根本無法穿透,刺也刺不進去。
陳劍臉色一下子黑了。
這鎖子金甲,功夫沒有到達一定地步,根本無法穿透,即便他是統領頂級境界,可這種金甲,快速的一劍即便能打傷李方圓,也定不致死。
如何是好?
下方那些巨弩長弓。
若無戰神境界,一道道飛射上來,他陳劍必死無疑。
難道說今日一定會暴斃於此。
陳劍猶豫之時。
李方圓已經從房頂一躍而下,竄入人群中的護衛隊身後,天空中傳來一陣冷笑聲:「陳劍,你太天真了。」
「今日你壞了規矩,就算我在此地殺了你,陳家也不敢報復北境!」
陳劍黑著一張臉。
李方圓說的沒錯,他在此地出手,算是壞了北境的規矩,殺城主,就是死了也沒人能幫他報仇。
可換句話來說,陳劍今天若能逃掉,回到中原陳家,憑藉李方圓一個城主,還無法奈何他們。
現在圍堵重重,四面受敵。
陳劍真能逃掉么?
李方圓揮手,「給我瞄準了,另外兩位,還是先下來吧。」
楚天南一笑,「何必著急呢。」
揮手,帶著耶律飛廣下去。
「去通知北境的人,想辦法先把陳劍保下來。」
「直接殺了這李方圓,不是更好?他投靠十大家族,禍害北境,該死!」
「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楚天南眼神玩味。
「讓陳劍先跟我們一起北行,不要讓他知道我們身份,下去偽裝兩個身份,你是耶律家的,我是司馬家的,跟他們兩家聯繫一下,順便扣下兩個嫡系子嗣,給我們倆名額,這樣一來,身份也有了。」
「帶著陳劍去北蠻子,會不會多生變故?」
「用不著,不用讓他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只要他不知道,這一趟來回,就是絕密。」
耶律飛廣點點頭道:「我現在就去。」
「等等,先出屋子,讓那李方圓別亂動,免得陳劍死了,一切都白費了。」
「這倒是。」
楚天南與耶律飛廣剛剛是順著屋頂窟窿,跳回了紅樓記。
這會兒整座樓都喧嘩無比,眾人都不敢出門。
外面城主護衛隊圍堵的水泄不通,他們根本不敢出去,也不敢亂動,都在樓里縮著。宮叔倒是鎮定,這會兒在組織群眾先抱頭蹲著。
楚天南和耶律飛廣走過來,宮叔這會兒瞧見了:「嚯,兩位,上面情況怎麼樣?」
「城主沒啥事,不過陳劍這下糟了。」
「那倒是可惜了,陳劍身手不錯。」
「不一定會死,我兩先出去了,宮叔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這會兒忙呢,可看不了熱鬧。」
楚天南順道跟耶律飛廣就下了樓,大門早早被關上。
耶律飛廣上前推開大門。
往上看去,幾根巨弩射出。
陳劍費力地斬斷兩根,卻還是被刺入手臂一根,鮮血橫流。
「慢著!」
耶律飛廣怒斥一聲,這會兒站了出去。
李方圓眯了眯眼,朝這邊看了過來,巨弩沒停下來,眼看陳劍即將暴斃而亡。
耶律飛廣飛身而上,身子在空中一個盤旋,幾根巨弩空中失力,折斷撒落下去。
他一個後空翻,平穩落地。
「誰敢動手?」
耶律飛廣平靜問道。
李方圓揮手,護衛隊停止射擊,「你想鬧事 ?」
耶律飛廣懶得回答,「這些事情,我不管。」
「不過一炷香內,誰也不準對陳劍動手。」
李方圓眼神滿是殺意,猶豫不定。
這人境界不弱,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
十大家族之一,耶律家。
勢力可不是陳家可以比擬,十大家族這會兒在中央如日中天。
「兄弟,你這麼做是要壞我北境規矩。」
「別拿北境壓我,一炷香時間,我不管你們攔不攔著他,可一炷香內,不準再動手!」
李方圓咬牙,「好,我就給你一炷香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