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對弈
葉笑虎破了白老頭的殺招，局面頓時明朗起來，白老頭進攻無力，防守不及，幾招之後就被拿下。白老頭輸了志在必得的一局棋，分外不滿，瞪了葉笑虎一眼，抓起桌上的遮陽帽大步去了，走時還念叨著「不可能，怎麼會」。
「好小子，剛才要是沒你提醒，可真讓白老頭給逼得下不來台，這怎麼得了。你小子是不是在一邊看我們兩個老頭子笑話？來來來，陪老頭子下一盤，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棋力。」葉笑虎頭也不回地喝著茶，旁邊的警衛和葉城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
「老葉過獎，就是沒有我的指點，葉老也一定也能看出端倪的。既然你有有想法，我遵命陪你下上兩局就對了就是。」說話的正是楚天南，他在一旁觀棋有一陣子了，兩個老人的棋力當在伯仲之間，都非庸手。
當然，也絕對算不上大家。二人在業餘棋手裡算得上出類拔萃，較之自己這個在部隊大院里縱橫多年的老油條，還是多有不如的。
方才，他見葉笑虎陷入長考，遲遲不能破局，楚天南靈機一動，用手腕的梅花表背面折射陽光直入棋盤，以此提示。老葉得以轉敗為勝，多賴楚天南點睛之助。
「你小子不是個爽快人，觀棋不語真君子嘛。你在旁邊看著就看著，哪有瞎支招兒的。你又不是我老頭子的管家，這下棋如打仗，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幸好我英明果決，棋高一招，不然你可就闖下大禍了。」白老頭子緩緩搖著扇子，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得楚天南心中無語。
「您誰說呢？剛才你們下棋的時候有人說話了嗎？葉城，剛才你在給你爹當高參啊？」楚天南也充傻裝愣，你不領情，我不認賬。
葉城被楚天南問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剛才你不是親口承認給老爺子支招了嗎，怎麼這會兒又不認賬了？
他剛才確實沒有別的動作，離老頭子又那麼遠，沒法子支招啊，老王挨著老爺子背後，只有他有這個機會在老頭子背上寫字支招，對，一定是這樣。葉城自以為得之矣，笑道：「沒有啊，我可沒說話，也沒法支招啊，再說象棋我下得不好，撲克牌還差不多。老白，是不是你在使壞，原來如此啊」
「老爺子下得這麼好，原來是你在背後使絆子。這事兒你可得做好保密工作，要是白爺爺知道了他這麼多年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美名都是打你這兒來，非活撕了你不可。」葉城被楚天南轉移了方向，沖著葉笑虎身旁的中年警衛伸大拇指。
老王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葉笑虎打斷了，他狠狠拍了下桌子，瞪著葉城喝道：「你小子在哪兒灌了貓尿回來，是不是連你爹都認了？老子是那種下個棋還要耍手段的人嗎？混賬行子，你爹我這一輩子最得意的本事在你眼裡都是雞鳴狗盜混來的？老子非揍死你不可。」說罷，葉笑虎子起身，作勢要打葉城。
葉城一下跳到楚天南身後，楚天南趕緊伸手扶住葉笑虎：「老爺子，消消氣，他就是隨口一說嘛。」
「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小子就是被你帶溝里去的，來，給老子坐下，我老葉要給自己的討個說法。」葉笑虎沒給楚天南好臉色，大手一揮，命令楚天南坐下對弈。
楚天南領命坐下，他現在可沒一點見到偶像的激動，貫因初見的時候只是兩個糟老頭子在下棋，鬥氣，談笑間直若尋常老人，沒有顯露絲毫的沙場老將的威嚴，只覺得新鮮。這會兒，對話間新鮮感去了大半，下棋就下唄，彷彿棋友間的挑戰。楚天南也著實有些技癢，穿越這麼久還沒碰過棋盤呢。
雙方重整戰場，楚天南持黑，葉笑虎持紅。楚天南讓葉笑虎先行，葉笑虎也不廢話，抬手一招當頭炮。這手棋一出，楚天南就知道他走的是武棋的路數，行棋剛猛，講究個疾如林徐如風。
楚天南沉著應了一手擋風馬，各自在自家大本營裡布防或預備進攻。場上的形勢漸漸明了，攻勢開始，老葉主攻，楚天南主防。老葉雙車齊出，兩翼齊飛，楚天南兵馬皆動，空出一邊底線，留下一車守帥。
………..
半個小時過去了，老葉攻勢已頹。楚天南守得密不透風，用兩個兵兌掉了老葉的一車。老葉雙翼成了單翼，已然攻不動了，楚天南九宮格里的老帥穩如泰山。這下該楚天南進攻了，雙翼齊飛，直插老葉的腹地。
葉笑虎中路本就薄弱，被楚天南不斷的進攻兌子，留守大將死傷殆盡，已經再無力招架，被楚天南死死地控住局面。
「將軍。」楚天南走出最後一步，沉著的說道。
葉笑虎滿頭黑線，臉上一陣青紅。
「這局不算，就是試試你的水平，我只使了七分力。行，你小子棋力不錯，可以陪我走幾招，這局我可不讓你啊，小心著點」老葉一副死不認賬的的樣子地說道。
「成，剛才那局就算您老讓我的，這局，您老就別讓了，咱真刀真槍的干一場。」楚天南笑眯眯的恭維道，其實心裡早已明白他這時不服輸。
他在軍隊大院里跟那些老幹部下棋下得多了，他們輸棋后一個德性，還什麼只使了三分力，汗都快把後背給浸濕了。
雙方重新擺過棋子，再戰一局。
…………………………………
一個小時過去了，葉笑虎滿頭大汗，汗如瀑湧出，手裡的蒲扇早交到老王的手裡，讓他幫著扇風。老葉雙眼盯著棋盤，雙手攥緊，這動作已經保持了差不多快十分鐘了。
棋盤上上，葉笑虎單車、雙馬、單炮，楚天南只余單車、單馬。可楚天南的單馬單車把老葉的老將逼在角落裡沒了生路，生生將死了。
「葉老，還下不下？」楚天南輕輕敲了敲棋盤，提醒道。
葉笑虎的老將早已被將得死死地，無力回天。他實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局面一片大好，對方的主力大將都被自己的給一一兌掉了嘛，怎麼還弄成了這麼個結局。
老頭子端起茶杯，喝下一大口，想著剛才的棋局。
他心中輸的不甘心！
老葉放下茶杯，對他說道：「怎麼說呢，剛才的局勢你也清楚，我那時看你年齡尚小，對你掉以輕心了，看來輕敵什麼時候都是要不得的，小傢伙棋力不錯，比老頭子只稍遜半籌，看來老頭子使出八分功力，是拿不下你了。得，再來一局，讓你看看我老葉的真正實力。」
楚天南的心中無語，知道眼前的葉笑虎是個好勝心極為強的人
。楚天南滿臉假笑：「 葉老，這次您可千萬別再讓我了，連讓兩局，我可受不起您的大禮。「
「廢什麼話，笑嘻嘻的壞東西，這把老子先走。」
………….
老王方正的臉上寫滿了糾結，對葉城打個眼色，意思是，看你帶的什麼朋友，還不勸勸他收收手。葉城回了個眼神，意思是要勸你去勸，萬一老頭子發現，非揍死我不可。
局面很複雜，又很簡單。整個棋盤上只剩了三個子，楚天南一帥一兵，老葉獨剩老將。楚天南的老帥居中穩坐，小兵把老葉的老將逼在九宮格的角落裡瑟瑟發抖，小兵彷彿耀武揚威地佔領了敵方的大本營，說道：對面的我贏了，你要是現在投降，我還能饒你一命。
這局正是一兵定死孤老將，是極慘烈的死法。老頭子雙眼圓睜，惡狠狠地盯著楚天南，心中很不得一槍斃了這口腹蜜劍的臭小子。
楚天南端起白老頭留下的茶杯大喝了一口，他此時口渴難耐，卻沒人上茶，又不好指使老王去倒，這會兒真憋不住了，剩茶也得喝啊。楚天南無視老頭子殺氣騰騰的眼神，笑道：「老葉，小子的斤倆您老大概稱出來了吧，挺重的吧，壓手了吧，哈哈哈…..」楚天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笑了出來。楚天南本不是個不知進退，不識時務的人。只是老頭子那「為老不尊」，死不認輸，得意洋洋的模樣，挑起了他的好勝心。
楚天南本來還想著自己這次來是幽囚與人，想著要找機會輸一把，且要輸的不露痕迹，哪知道葉笑虎「為老不尊」，一直想著耍賴。
於是，楚天南決定第三局再不留情，把葉笑虎狠狠的殺了哥片甲不留。
「重個屁，樂什麼樂，也不知道尊老敬老，老子下了一輩子棋還沒這麼狼狽過，你小子可不許出去說嘴啊。今天你這叫勝之不武，一來今天我是不在狀態的，二來你和白老頭兩個人給我搞車輪戰，本來嘛，棋怕少壯，我老頭子跟白老頭下了那麼久，多耗心力啊，讓你小子揀了個現成。不行，這不算完啊，明天我們接著下，我就不信這個邪，我這條大船會翻在你這條臭水溝里。」老頭子奪過他手上的扇子，自己拿來扇著，嘴裡口不饒人，似乎要把棋場上敗掉的氣勢從話場上找回來。
楚天南是真拿他老人家沒轍，只聽過拳怕少壯，哪裡來的棋怕少壯，倒是聽過人老成精。
楚天南無奈，只好換個話題：「您老人家棋力高妙我早已心中有數，今天是領教了，受益匪淺啊。改日有機會一定再登門討教，我今日前來，一是…..」
「你小子的來意，我老頭子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先不說這個，還說我棋力**你已經領教。我就給你把話放這裡了，今天你贏了，是因為我輕敵的厲害，你別給我在哪裡裝蒜，我可是有國家二級證書的。」
「還有，什麼叫改日登門討教，你小子贏了就想跑吧，以後出去吹牛說我把葉笑虎殺得片甲不留是吧，你那點花花腸子我最清楚不過，想當年我在商海沉浮的時候，你還在玩蛋呢。」
楚天南還沒說出此番來的目的，剛說了個客套話，就被老頭子搶過話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