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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熊頭人

  尹君焱還擔心尹君炎長到怪異的雙腿,會不會有人對她有意。

  腿長是好,長的過分,該是會讓人當成怪物吧?尹君焱覺得,條件差不多些,人品有保障,還不嫌棄尹君炎長腿的男子,做她的妹夫便很好。

  給尹君炎尋一情感寄託,以免情景再現,惹得誰都不愉快。

  「姐,你在想什麼?」

  尹君炎在腿上,烤熟一枚鵪鶉蛋,餵給尹君焱。

  她的手,比蛋清更晶瑩清透。

  「我在想,給你找個男人。」尹君焱張口,唇瓣與指尖相觸,是任何畫筆勾勒不出的弧度。

  「呀——你真是不知羞,是修習不好,還是你嫌我?」尹君炎轉過身。

  尹君焱重將尹君炎身子掰正,正色道:「都沒有,我一味覺得你總是膩著我,不成體統,我們帖一塊兒什麼都做不了。」

  尹君炎腳趾撥弄地上的蛋殼,直將其燒為灰燼,孩子氣道:「我不管,感情的事不能靠說媒拉縴,你還是任我自選,或……」

  尹君焱也是前陣子想明白,尹君炎對感情的敏感源自紅蓮之軀,她們本質有不同,已經不能拿炎獸族的標準給她做規範。

  為了做好一個完美姐姐,尹君焱做足了功課想要給尹君炎安排才俊。

  長安看到京畿,京畿看到外州,直到南域都未能想到登對的男子,未免懷歉。

  「君炎,豐碩的果實離不開勤勞的雙手,我希望你能在些好的方向多做努力。」

  尹君焱語重心長問:「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可當你選錯的時候,姐姐能提出質疑並要求你改正嗎?」

  尹君炎已經不再擁有曾經的一段不愉快記憶,當尹君焱是正當要求,沒有什麼猶豫便答應了尹君焱。

  她還沒擁有她以為的情思,愛的深度寬度對她來說都有些太過遙遠。

  尹君焱在尹君炎的答對中看到了她曾經的影子,記憶有遺失,人還是不變。

  她由衷希望尹君炎徑情直遂,為此搭上她的姻緣也在所不惜。

  萬籟俱寂的夜,姐妹倆悶坐。

  突如其來的地動讓尹君焱不安,立即遣人去探問。

  一刻鐘以後,出去的人回來,說是棲霞殿底發生了離奇的震顫,大唐的三個主政人都聚在棲霞殿。

  開始尹君焱認為武瞾、武瑤、李念芸在一塊兒不會有事,直到後來些,來人說武瑤昏睡不醒,尹君焱攜尹君炎趕赴棲霞殿。

  在棲霞殿,李念芸的卧房,二人看到了正歪在李念芸閨床上看書的武瑤。

  薄服玉質,清眉亮眼,氣色上好,俊逸如常。

  在尹君焱打量武瑤時,武瑤還不忘關心她的身材臉蛋兒,包括尹君炎在內。

  還是那個細心的武瑤,看到誰,都是從頭到腳一頓掃,眼神兒里透著熱情勁兒。

  「君炎姑娘,病癒后,我瞧你是愈發的明艷動人了!」

  尹君炎委身見禮,小手掩小口,羞道:「王爺過獎。」

  尹君焱亦見禮,有些掛心李念芸。

  來時還好,人在棲霞殿,尹君焱即有種想要去幫李念芸的衝動。

  武瑤看在眼裡,擺手道:「你去罷,君炎姑娘我替你照看,眼前我閑在。」

  尹君焱徵求尹君炎意見,尹君炎也附和道:「姐,你告假都已經有些時日了,近來我們在奉聖宮偷閑,我知道你想做些是……」

  「那麼謝王爺,君焱告退!」

  尹君焱人一走,武瑤將尹君炎拉進時空域,淺笑問:「君炎姑娘,我帶你到城裡玩兒,有興趣否?」

  「好啊,不打擾王爺的話。」

  武瑤的笑人畜無害:「不打擾,正如你看到的,我還是比較閑的。」

  尹君炎裙裾舞動,身上雙鸞點翠的一襲尖領小衣露了衣領,腰肢受欣長玉腿的影響,看起來格外柔弱。

  在尹君炎肌膚上,密布炎獸族的標誌性裂斑,武瑤知道那些都是炎獸族能快速提到體溫的訣竅。

  不由得,武瑤環住了尹君炎秀頸。

  少女細緻高溫的肌膚在武瑤指肚滑過後,開始燙手,為武瑤的輕浮回應。

  尹君炎臉部率先燃起火來,目睹臉蛋發熱燃燒的過程,武瑤沒有打算收手的意圖。

  名書當中的聖霖體與尹君炎的紅蓮之軀都是後天的術體,武瑤肯定他能在尹君炎身上發現兩點、三點不一樣的東西。

  單純的用來修習聖霖體。

  假設時武瑤做足了應對尹君炎體火外泄的準備,真的接觸到害羞起來會燃燒的少女,武瑤承認是他奇想天開。

  給尹君炎降溫滅火,無異炙冰使燥,只夠空想。

  他第一次明白,引火燒身的真諦。

  ……

  在中州,人人皆知影族花信有過渡雷劫的經歷。

  她是影族的榮耀,像神般巍然佇立,即使花信渡劫失敗,墮入她一生的至暗時刻,她還是中州修士的楷模。

  她曾躲到不毛之地,她不願見任何活物。

  死狗一樣掙扎,她到底沒倒下。

  耀眼星光背後,是黯淡的光芒。

  沒人會理解她過去登頂的辛苦,搖旗吶喊者尤甚。

  苦修日復一日,她麻木冷硬的像個木傀儡,百年人間,閱盡人事。

  到頭一場慘敗,她輸的連自己是誰都要忘掉……沒人教授過她去明白向前的意義,她生在天下地上的一刻,像是註定要做個閃耀的星。

  快樂能是在泥坑裡跳來跳去。

  也能睡前拿石頭壘個蹩腳的小塔。

  重新活得像個人花信開始埋名隱姓,追訪她百年未能勘破的奧妙人間,直到武瞾那個缺疼少愛的女人撂下話讓她到朝廷做事。

  花信沒有答應,還是再後來些,武瞾話說她已經有些摸清掌御萬民后的那種空落感。

  花信赴邀,有了後來的不少事。

  在武瑤口中,花信知道了原來膝蓋可以碰到肩膀。

  長得嚇人和長得嚇人還有不同之處。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名叫小紅帽的姑娘平胸……真正的原因竟是大灰狼吃掉了她的奶奶。

  他的世界歡樂無限,那個看人色眯眯的男人,聊嗨了自稱是來此快樂星球。

  花信當是武瑤說漏嘴,還有些心機的記下了,誰知現在她明白,武瑤是一純種的中州人士。

  在暴亂之源的一齣兒,武瑤是老茄子立棍兒,煥發第二春。

  她不明白平添的記憶何來,想不通暴亂之源中亂流的通向。

  坐在奈子河畔,花信有些出神的望著手中的紫發,又長又直,暖暖的紫,揣在手裡都讓她自疑。

  她的記憶沒錯的話,她已經給按照武瑤的選擇重塑了形體外貌,沒有用到摩羯石——

  她還是影族人。

  忐忑的花信沒敢去看水中的倒影,一頭紫發已經夠她人在夢中,還有無意看到的一隻柔嫩的手,由手腕往上看,都是欺霜賽雪的白。

  只知道修鍊的時候無心尋求摩羯石,一敗不起又同樣沒有心思在意樣貌,柳已成蔭,花信才覺得表象也能是提興的關鍵。

  心美勝形美之類的話,大概不會是貌冠群芳的人會說出口的。

  花信動了動身子,將盤起的腿舒展,五隻併攏、塗染都塗染不出的粉白小趾,讓花信揪心。

  老鴉成鳳凰,賴狗變麒麟,得到仙顏的花信患得患失。

  她明白了君王苦求不得的永生是為何,美好的事物誰都不會嫌多,變美了,她的念想已經怎麼將現狀維持。

  花信仔細確定了四下,還有陰鬼窺望,起身掠向跤山山腰。

  找到一個山洞,花信步入當中,強忍眼淚將長裙撩起,褻褲褪下些,逐寸看過,哭笑兩難。

  她的改變與她曾經在南域待過一個古祭壇中,看到的一頁殘章有些關聯。

  那是叫做「造化之術」的術法。

  殘章是寫到古時候一個貪得無厭的統治者,試圖找到造化之術的真諦,徒耗人力物力,只得到些理論成果,都還是正常的範疇。

  而發生在她身上的,估算時間,可能都不足一個時辰,怎麼也不像是人力結果。

  記憶指向武瑤,事兒不會是武瑤直接施為。

  花信承認她要回去鄭重向武瑤言謝,是武瑤的毒辣的眼光賜予她現今的身軀,她都不需要去看最為緊要的五官。

  「汪汪——」

  洞外,有腳步聲響,來時花信沒注意,可能外界都是砂石,踩在上邊不會沒有腳步聲。

  花信將她牽引黯雷之力的大牡丹導出體內。

  大牡丹受她外形連帶,花瓣自基部開始,由紫色轉為紫白色,嬌艷的花瓣圍繞花蕊成一個立整的半托形,異常扎眼。

  鵝黃的花蕊不停有小電弧連接過渡,向外延伸。

  當洞外一個圓臉黑豆眼,長相猥瑣的熊頭人走進來時,大牡丹上已經滿是「噼啪」炸響的黯雷。

  黑色黯雷將大牡丹襯托的妖冶,也讓花信過分添彩的形象多了絲絲冷硬。

  熊頭人身上穿的是條齊膝褲,在靠南,四季炎熱的地方本是稀鬆平常的服飾。

  可熊頭人好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的猥瑣,在上身,只披有一件小馬褂,內搭的竟是一件水粉色、掛脖兒搭扣的肚兜!

  最讓人作嘔的,是熊頭人手裡的一碗豌豆蕎麥麵。

  在靠近花信的路上,熊頭人將豌豆蕎麥麵丟掉,肆意的矚目花信私密部位,惹得花信忿忿。

  看熊頭人的眼神兒,結合她在奈子河畔發覺的異常,花信質問:「你一直在偷窺?」

  熊頭人額前冒出細汗,「振振有詞」道:「偷窺什麼的最差勁了!」

  「你是只熊,為什麼發出狗的叫聲?」

  熊頭人扯皮不打草稿道:「並沒有,我看到一隻哈皮狗跑過去。」

  他開口的語氣已經能讓人排除嫌疑,可笑的是,色熊沒有要收斂眼光的意思。

  花信都沒發現熊頭人還帶了兄弟來,瘦小的原因,熊弟站在熊頭人背後並沒有出聲兒。

  他和他的弟弟,正擺出奇怪的姿勢。

  熊頭人沒有憐惜他的弟弟,場面一度穢不能視。

  他的攫取無下限,直接讓他的弟弟成了乾兒。

  花信身化暗影躲遠,頭都沒轉過,熊頭人的弟弟已經玩完,好似讓抽走了骨頭,癱軟在熊頭人手上,剩皮囊一張。

  熊弟死前抓住了熊頭人的肚兜,掰不開熊弟手指的熊頭人,一刀揮下——

  花信有些受困於熊頭人的狠毒,還有熊頭人不合邏輯的邏輯。

  能將熊弟的生命收歸己用,看得出熊頭人還掌握有魔族的功法,在中州,少有像魔族般變態的族群,枉顧道德倫理。

  「哈,讓我們親熱親熱!」

  熊頭人向花信撲來,花信惡寒,急忙掠出山洞,向後丟了一道黯雷。

  哪知熊頭人表情變得曖昧,陶醉道:「好舒服啊……」

  花信懶得廢話,不用問都知道熊頭人是佞黨一夥兒來給她找不痛快的,直接身化黯色雷霆,蓄能向熊頭人轟擊。

  開始花信便沒小看熊頭人,事都進展到今晚的地步,魔族不會安排酒囊飯袋來找事。

  在熊頭人生扛雷電的一刻,花信迅猛撲去,影刃直刺熊頭人肚臍的位置。

  花信的打算是讓熊頭人顧此失彼,八成的力已經能夠摧垮中州大數修士的戰力。

  奈何熊頭人魔體的抗性高的有些不合理,花信的刺擊挑破了肉皮,已經吸收掉雷法的熊頭人一掌砸落,魔氣澎湃。

  魔氣縈繞在影體中,阻礙了花信行止,有些意外的花信運起「雷祭」消除了魔氣。

  「你的雷法很好,留在我身邊,我允許你經常電我。」

  熊頭人提出猥瑣請求,露出猥瑣的表情,擺出猥瑣的動作。

  花信知道她修的術法對熊頭人有些不值當,換肖翊憐、肖虓、梓昕,甚至許癸來都能輕易讓熊頭人告饒。

  想過片刻,花信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探頭望向熊頭人背後,「你在外,都不穿衣裙的嗎?」

  熊頭人聞言欣喜,看去時,花信調頭離開。

  哪兒有什麼不穿衣裙的人,不過是花信挪用了武瑤偷吻墨凌墨時慣用的伎倆。

  好術修不吃悶虧,花信已經不想什麼虛名假利的事,武瑤的跑路理論,具備相當的實用性。

  在往長安的路上,看到雲影樹蔭,一團一團的影在月輝的投射下形成深色的景緻,花信體會到了成功跑路的快活。

  想到熊頭人在原地氣得跳腳,花信有種與她年歲閱歷不符的歡愉。

  ……

  佞黨作妖,早朝惹氣。

  武瞾、武瑤、李念芸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針砭時弊,怒批亂臣。

  下朝時,上至右都御史朱敬,下到沒品小吏,扒了總計七十六員,創武瞾即位以來的新紀錄。

  直到上朝,預想的騷亂都沒有出現,武瞾三人都覺得佞黨不會沒有異動,由武瞾提議,三人待在鳳儀宮等消息。

  還是阿義親自到鳳儀宮告知,佞黨是收到龍王的諭令,歇火三天以示對魚龍王燭晟駕凌中州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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