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瘟靈許癸
素陰蘑生在陰氣重、潮濕無光的地方,但孢子有限,武瑤斷定,洞主是個愛吃蘑菇的人。
個人意見不論,素陰蘑那麼香,有誰能夠拒絕?
找洞不到半刻,等人耗到黃昏。
武瑤本非多事的人,是土洞真的泥濘。
白土可制瓷,黏性大水性大,一腳進去拔不出來不說,還直往裡吸。
得虧武瑤能御水,在白泥里灌水,破壞了白泥半流體的性質,得以脫身。
倘若他不是「萌子力學家」,多半要折在這兒,為此武瑤還大為僥倖。
聽到動靜,武瑤抬頭望向洞口,一個人背月,立於土埂上,在打量他。
四肢齊整,肩頂腦袋,無翅無爪,白膚墨發。
此女是武瑤除太醫院首席許琳外,在中州見到的首個正常人。
「如你所見,你這洞給我吸住了,不灌水我的腿拽不出來。」
武瑤手一揮,白濁的一窪泥水消失。
女子顯然不想要武瑤待在此處,冷聲道:「那麼請吧。」
聽聲兒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意思,走的高冷范兒。
武瑤的目的是確定無名墳塋內的人或衣冠具體,出洞,直言不諱:「你還不知道吧,我刨了這墳地好些個墳包。」
女子將信將疑,走去看過,驚愕轉怒,幻出一把長柄綠刃大鐮刀砍向武瑤。
武瑤以水盾抵禦,女子的鐮刃嵌在水盾上拽不出去,惹得武瑤發笑。
可隨即,女子以鐮柄為連通器,向水盾注入一股濃毒,直接染了整個水盾。
武瑤破開盾壁,抽身遠離,目睹了地上的雜草在接觸到毒水的瞬間枯萎。
劇毒!
女子不給武瑤言語的機會,武瑤被迫現原體與之糾纏。
再十數次沒能砍到武瑤的情況下,女子身形巨化,也幻了原體。
半個身子毒瘴涌動,雙臂出現濃綠色的角質甲皮,一頭青絲呈細蛇狀,詭異的浮空蠕動。
她的身底,有呈圓形枯死的雜草,還有愈毒愈大的素陰蘑。
武瑤識得,女子大屬邪靈族小屬瘟靈,正與太醫許琳同族。
自報家門也許能讓女子停手,但武瑤試探的目的達不到,女子能在這地界守靈,不會與成王無干。
她又一次衝來,一鐮刮向武瑤腦袋,武瑤躲得也快,堪堪沒吸到大鐮上的瘟氣。
對術修的苦惱,武瑤再一次無語,他有御空靈能靠近女子,可他沒法在傷到女子的同時確保女子不反手一鐮刀給他一個腰斬。
逼不得已,武瑤祭出千水萬水遭不住槍,沖女子猛轟。
豈料邪靈族不吃這套,閃過來一鐮封武瑤退路,一把抓住了武瑤一隻腳。
眼看女子要順腳去扯武瑤賴以為生的翅膀,武瑤丟開水槍,瘋狂撲騰進時空域,成功使女子脫力,還將人限制在了時空域中。
女子在時空域鉚足全力也動彈不得。
「沒轍了?」
很快武瑤發現她向四周發散瘟毒,武瑤不得不將她推出時空域。
瘟毒需要武瑤靠煽動翅膀驅退,他不能允許有異物進入。
女子也覺出武瑤是個邪門兒的術修,她甚至開始擔心武瑤還有同伴藏身暗處。
「人大,膽兒小,放心,我是一個人來。」
武瑤背靠時空域,預備了隨時跑路,以免女子不講武德。
女子嘲諷道:「你倒是膽兒大的,你敢不跑嗎?」
「你同我一個術修說這話,真好意思……不跑我不成孫子了?」
武瑤笑了笑,反道:「你倒是站那兒別動,等我擺個陣收拾你!」
女子白眼道:「一動不動是王八。」
兩人互不相讓,戰局成了嘴仗。
「挖人祖墳,還刨人屍骨,你真不是個東西!」女子啐道。
武瑤嗤笑道:「成王個癟犢子玩意兒枉顧天倫,拿些個天賦卓絕的少年男女供他修道,沒給他祖墳刨光都算我講理。」
女子盲目替成王狡辯,道:「成王千歲廢寢忘食、昧旦晨興,你根本不知道成王千歲為劍道精進有多努力,我不許你這麼說成王千歲!」
「呦呵?一個武瘋子也給你崇敬到這地步?」
成王過去引領修靈之風氣,武瑤倒是不懷疑有些睜眼瞎對其趨之若鶩。
可能是武瑤沒有親身經歷過世人對成王的喪智追捧,他覺得這些自身都顧不過來的人,好像替一個身處高位的執言能得什麼好處一樣。
女子不喜武瑤誣衊成王的話,她以為武瑤刨了成王祖墳是真,也沒甚好說的,拎了鐮刃,要再與武瑤比個高低。
「好男不跟女斗,再者你得知道術修如我,不善近身!」
在女子追打過程中,武瑤不停陳明厲害,提到成王種種負面形象。
直到武瑤提到:「成王奪了一個先天劍靈體少年的全部,還將魂靈誘入劍心!」
女子傻在當地,捫心,面露痛苦之色。
「幹嘛?這是碰瓷兒呢?」
女子的鐮刃都脫手,浮在空中,武瑤意識到是他的話給女子帶來的什麼影響。
任她嗚咽啜泣,武瑤不為所動。
女人眼淚的可信度通常值得再三掂量,畢竟女子有一鐮滅了他的實力,做為一個法爺,往危險上湊,是要鄙棄的做法。
任何時候,貼近了對手,對武瑤都是致命的。
半個時辰后,女子幻回人形,望著武瑤,茫然問:「你怎知劍心一事?」
「不才武瑤,也是成王,想必你看得明白,我與舊成王,有大過節……」
女子態度有變,武瑤不禁疑惑,莫不成是他的容顏如畫讓女子重新有了一個信仰?
「小女許癸,家父許琳,太醫首席。」
許癸苦澀道:「王爺恐怕不知,成王取得劍心不是他自用,是他向家父交換了一壺歸墟丸。」
「此事還要算在我身上,要不是這顆劍心,娘胎先天不足的我,三年前早該身死道消……」
武瑤此刻想通了他在玉晨宮一心想來刨成王祖墳的原因。
曾源兒的劍心用在了許癸身上,那一股「炁」指他來此,定與許癸有關。
「炁」的消弭是等同曾源兒告別此方天地,他大概是想許癸不要再認賊做恩,劍心的傳承,冥冥中多少也有曾源兒的意思在裡邊。
曾源兒的意圖無疑是好的,當前許癸也似有徹悟。
武瑤斟酌損益,還是將曾源兒的過往複述給許癸,都不需武瑤加以煽情,許癸稀里嘩啦的哭作一團。
心的聯繫,武瑤解釋不得,可能是曾源兒的意志有在許癸身上體現,悲傷不是造假。
「我在玉宸宮祭拜,萌生了掘墳的念頭,回想起來也不光是我主觀意願,不知曾源兒指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許癸斬釘截鐵道:「他要我幫你成事,成王的舊屬有來此地求我協助他們進玉宸宮試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