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曲洋
葉小東見這余滄海已是出夠了丑,一拉那曲非煙,問道:「小妹妹,我帶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曲非煙雖不樂意,但見他目光之中大有深意,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二人便一同走出廳去。
那林平之見二者動身,一咬牙,也急忙跟上。木高峰眼見中三人離開,卻仍未下定決心,只得目送三人出門。
余滄海見此,面色無絲毫變化,心中卻是長呼一口氣:「這小子總算是走了…………」
葉小東與曲非煙出了門,見林平之還跟在二人身後,心道:「差點把這小子給忘了!」問清了他的下榻客棧,這才說道:「明日一早,我自會去找你。」林平之當下只存著這一絲希望,只得依言照辦。
三人走到大門口,見門外兀自下雨,門旁放著數十柄油紙雨傘。各自取了一柄,那林平之先自回了客棧,葉小東則是對著曲非煙問道:「你姓曲名非煙,你爺爺是魔教的長老曲洋,是也不是?」
曲非煙一驚,臉色滿是疑惑之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葉小東一笑而過,並不答話,接著道:「帶我去找你爺爺罷,我可有大事要與他說。」
曲非煙聽他口氣甚是認真,又對自己爺孫二人的來歷一清二楚,急忙縮了手來,繼續問道:「到底有甚麼事情要找我爺爺?你可得說清楚了!」
葉小東無奈得很,「早知道便在回雁樓上與那曲洋說清楚,何必現在弄得這麼麻煩…………」不過當下還得耐心與她解釋起來:「那日在酒樓之上,那位老頭子想必就是你的爺爺了吧?若是我對你二人有何歹心,又為何要等到現在?」
曲非煙聽他如此一說,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你這小道士,可真是奇怪得很…………」她哼了一聲,隨即答道;「看在你剛才和我一起戲弄那個臭道士的份上,我就先信你一次。」說完,便帶著葉小東向東北角上行去。其時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兩人走過,深巷中便有一兩隻狗兒吠了起來。
二人一路走向偏僻狹窄的小街中,葉小東內力進展極大,集中精力之下,幾丈外的風吹草動已是瞞不過他,當下聽得身後傳來兩股不同的腳步聲,一人明顯內功尚淺,腳步有些雜亂,另一人則是輕微了許多。他雖知有人跟蹤,也不去理會,只要這次能找到那位曲洋便好。
行了好一會,曲非煙閃身進了一條窄窄的弄堂,左邊一家門首挑著一盞小紅燈籠。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咚咚咚,一共敲了三下。有人從院子中走出來,開門探頭出來。曲非煙在那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那人道:「是,是,小姐請進。」
曲非煙回頭招了招手。葉小東跟著她進門。那人搶在前頭領路,過了一個天井,掀開東廂房的門帘,說道:「小姐,師父,這邊請坐。」門帘開處,撲鼻一股脂粉香氣。
葉小東進門后,見房中放著一張大床,床上鋪著繡花的錦被和枕頭。湘繡馳名天下,大紅錦被上繡的是一對戲水鴛鴦,顏色燦爛,栩栩欲活。
他摸了摸鼻子,心自想到:「沒想到人生第一次逛妓院,卻是要與個老男人見面,這真是…………真是…………」不由得暗自好笑。
葉小東看了看四周,房中空空如也,又哪有半個人影?他這才問道:「非非,你爺爺呢?」
曲非煙心道一聲奇怪:「這人不僅知道我的姓名,甚至還知道我的小名,莫非真是爺爺哪位老友的後輩不成?」她卷了卷額前劉海,嬌聲答道:「小道士,我跟你可還沒熟到那個份上,以後可別隨便叫我的小名啊!你在此先等一等,我這就去叫爺爺來。」說罷,便轉身出了門去。
葉小東在此等了一會,不多時,一位老者推門而入,曲非煙則是跟在其後,也隨其入了門來。
那老者坐定,才開口問道:「不知閣下找來曲某,卻是所為何事?」
葉小東不欲與他多話,開門見山道:「五嶽劍派左冷禪要打擊異己,明天便要拿劉正風開刀了。」
曲洋麵帶疑惑,「哦?不知這等機密之事,閣下如何得知?」
葉小東冷笑一聲,答道:「難不成我費了這一番功夫,便是為了說句話糊弄你不成?日月神教的曲大長老,與衡山派的二把手結交,莫非還當不了開刀的借口?」
曲洋聽此,已是聳然動容,他早早便收到了風聲,如今聽葉小東親口說起,已是不得不信,一想起好友即將遭難,眉頭一皺,站起身來,在屋中左右踱步。
葉小東笑了笑,這時卻是不正經起來,說道:「若是明日你與那劉正風一齊死了,留著非非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世上,她豈不是可憐地緊了?」
曲洋臉一黑,沒想到葉小東此時還有心情來開玩笑,一想起那五嶽劍派偌大的名聲,心中不由有些擔憂。
那曲非煙聽得葉小東拿自己開心,可著實生氣得很,一伸手,便要去捏他的耳朵,一邊喝道:「小道士,你胡說些什麼!」葉小東隨手一撥,便將她小手擋在了一邊,見那曲洋憂心不已的模樣,這才開解道:「莫要這般擔心,明日我自會出手相救一二,若是正面打起來,嘿嘿,小道雖不濟,但這世上怕的人也不多,不過要是對方玩起下三濫的法子,抓著劉正風的家人逼他就範,那便是有些麻煩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以單手應對著曲非煙的種種招式,那曲非煙見其甚是輕視,咬著牙偏偏不信,定然要分出一個高下,可葉小東身上比她高出不知幾何,便是分心與曲洋說話,這應對之間仍是從容不已。
曲非煙自幼便沒了雙親,與爺爺相依為命十幾年,自是備受寵溺,為人聰明伶俐,更兼幾分古靈精怪,可對學武一途卻是沒甚興趣,曲洋的一身武功,她學了三分不到,便再也沒了長進,此時面對著葉小東,雖是要強的很,卻是越發有心無力起來。
葉小東見曲非煙久攻不下,還不忘說道:「你這老頭子,也太不像話了,教出來的孫女武功如此之差,若是遇上了江湖上的歹人,豈不要吃上個大大的虧?」他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笑意,曲非煙何等聰明,一聽便知其在笑話自己武功低微。
她心裡委屈地很,從來只有她逗別人,卻未能有人讓自己這般吃虧,當下收了手,卻是雙眼一紅,好似要哭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