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智三昧
古川回想起電梯門關閉前,阿紫站在裡面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現在只能在車裡等候了。
古川透過車玻璃焦急地往金家的方向看去。
在他看來,現在只能再找阿紫問問那暗室里的情況。
現在的他只是後悔,當發現那間暗室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跟著進去。
等了半個小時,金家那裡也沒有人過來。
古川閑著無聊就將那名冊翻開掃了一遍。
上面的金額古川看也看不懂,還有些古怪的符號標註在邊上。
倒是人名他看了過來,說不定能找到熟人。
可是這本帳本也許讓李木華來看更為合適,京北的上流圈子他實在不熟,自己過往接觸的更多是那些二代們。
看得氣悶,古川又把之前的那封白皮書拿出來看。
雖然沒有陣圖,但能放在暗室里多半是件寶物。
古川打開第一頁,掃了幾眼。突然臉上的神色變得興奮了起來,在駕駛座的位置上直了起身子。
一字一字地讀出聲來:「長劫度眾生,有三昧往來。」
念念時中行六度
門門不同八萬四
大智三昧有空寂
……
讀到最後一句時,古川居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居然是無量脈的不傳之秘:大智三昧經。
古川聽金範說過高遠的出身,身兼兩家之長。
只是風水界也跟中國其他門派類似,對於另投他門的弟子都有嚴厲的懲罰手段。
高遠能從無量脈轉到二陰脈一定是得到了金家的庇護才能躲過一劫。難怪會將這無量脈的無上法訣放到金家的暗室里。
古川又看了一頁,突然恍然大悟起來。
他知道那陀羅尼陣應該怎麼破了。
雖然沒有陣圖,但是拿到無量脈的大智三昧經之後,他就理清了高遠的風水相術脈絡。
那是以無量脈的大智三昧經為基礎,然後以二陰脈的問天手為枝幹展開的一門本事。
用在了陀羅尼上,就是仁左切的變式。
正如之前大智三昧經中所說,念念六度、門門不同。
古川此時心神完全投入到這本薄薄的冊子上,直到車窗上突然響起了**聲音,才驚醒過來。
卻看到阿紫的一張笑臉在窗外。古川這才舒了一口氣,「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時天邊已經隱約有些亮光,如果不是古川相信以阿紫的本事一定能回來的話,現在恐怕早就開車自己先逃了。
「你不知道要趁那保安隊長不注意把卡換回去有多難。還讓那個色mimi的傢伙揩了老娘的油!哼!」阿紫雖是笑著的,但是似乎對自己犧牲色相一事還耿耿於懷。
「怎麼樣?找到需要的東西了嗎?」
阿紫看向古川手裡拿著那本白皮書。
「差不多。差不多。」古川現在拿到的大智三昧經,比起金家祖墳的陣圖不知珍貴了多少倍,說出「差不多」也實在是違心之舉。
「咦?這是什麼東西?」阿紫也是最現注意到那個鐵球,伸手拿了過來。
古川一臉的驚訝,幾乎以為阿紫在跟自己開玩笑。「不是你從暗室里拿出來的嗎?難道你沒看見?」
「沒有啊。這暗室里只有這個黑色布袋,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阿紫攤開手道。
古川吃了一驚,原本他以為是阿紫拿了一條黑色布袋,從裡面挑選出來的三件東西,沒想到卻是早就放在布袋裡的。
如此說來,這大智三昧經和名冊還有這個不知名的鐵球都是一般重要的東西。
大智三昧經的珍貴他能理解,名冊的重要性也是一樣,可這鐵球,就算再寶貝,能比得上這兩件東西?
就算是天外隕石,也不過數百萬的價格,能有什麼出奇的?
古川想不通這些事,阿紫卻在他肩頭上一拍,「喂,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車啊?要是還呆在這裡,被人撞上了,總有線索給他們留下的。」
古這才醒悟過來,這裡離金家也不遠,只要金家的人出來轉一圈就能看到,為了不節外生枝,還是早點離去為好。
古川發動了車子,往回開去。
「醜話可說在前面,五成,一塊都不能少。」阿紫還在玩著那個鐵球,愛不釋手的樣子,那麼沉重的鐵球在她手上卻像是玩具似的。
「知道了,你都說過幾遍了。不過我要先把那陀羅尼陣破掉先。」
古川隨口答應道,剛才開車的時候,他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大智三昧經給他指明的道路,他現在急著趕去白屋村和陳林商量一下,定出攻陣的方案就行了。
如果這樣還是不能攻破高遠的陀羅尼陣,他和陳林就真的不用在風水界混了。
白尾村。
凌晨。
山坡下的村落里已經有人在忙著農活了。
一些身子健朗的老人挑著兩桶水給自家的水缸倒水。
白尾村雖在京北郊外,但是生活水平和京北比起來就像差了一個世紀。
直到現在連自來水都還沒有通起來,不過村邊上就是一條小河,在這個工業化生產的大時代,這條小河奇迹般地沒有受到任何污染,河水還是清澈如鏡,村裡的用水都是從河裡跳過來的。
陳林也喝過幾口,直覺得甜入心扉,比京北的自來水可好喝得多了。
在山坡上還可以看見那條游龍般的小河,此時日頭初升,除了天邊剛燒起的一片霞光外,地上就有那條筷子粗細的細細河水泛著鱗光。
陳林的目光就落在那道河水的反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手裡一直沒有閑著,蒲公英已經被他們上次採摘得差不多了。這次他只是拿些青草纏在手指上,青草纏在手指上,被擠出一點點的綠汁,將陳林的手染成綠色。
陳林卻恍然不覺,將青草絞成一團后,就隨手拋在空中。
他手法極細,青草雖然輕若無物,但是在空中也不能及遠,就是勁風吹過,也只是飄飄蕩蕩了幾米就落了下去,遠不及蒲公英能及遠。
可是那青草不知被陳林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法,每根草莖都被沿著脈絡細細地割成一道的細絲,唯有頭底兩端還保留原樣,這樣就成了一彎蓬蓬的雨傘模樣,扔了出去,輕風一托,就像是那日放飛蒲公英般在空中御風而去。
只是一片白色換成青綠之色,隨風繞金家祖墳而去。
高遠這幾天一直在金家祖墳這裡守著,除了晚上的時間,陰氣大盛,絕不是破陣的好時機外,他都倚在樹榦上,遠遠望去,倒像是和樹長在一起似的。
他雙目微眯著,看向空中那一團稀稀索索的綠色,心裡的震憾不下於前些日子古川和陳林聯手施放的蒲公英大陣。
他固然用驅鳥之術破了古川和陳林的蒲公英大陣,但還是對這兩個年輕人的想象力和手法感到震驚。
他在這邊山頭上,雖然看不清陳林的的手法,但是蒲公英上的殘存陣法卻是二陰脈的問天手才能打出來的。
一定是古川教給陳林的。
像古川這樣天賦異稟的年輕人,一個已是難找,卻又來了一個。
沒了蒲公英又能將問天手中的心手法改換,改用在青草上。
這等心思和手法的老練,高遠此生從未見過有年輕人可以做到。
一想到這裡,高遠就忍不住一陣悵然。
這兩個年輕人除非是遭了天嫉,早夭折斷,否則任誰也阻擋不了他們的升起。
高遠一掌拍在樹上,華蓋上又響起了幾聲零落的鳥叫。
這幾日為了抵禦陳林的攻擊,高遠也用了好幾次驅鳥之術,就算他這驅鳥之術神乎其神,倦鳥們被他這樣驅使,也是苦不堪言,這時從華蓋上飛出來的鳥兒和第一次比已經不是很多。
不過即便只有二三十隻,那些鳥兒還是輕鬆地將那些飄浮在空中的青草啄落。
有些懶的鳥兒更只是飛到空中,翅膀一陣亂拍,就算應付完差事,又回到樹上補覺。
空中的那片綠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但是高遠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輕鬆多少。
在他看來,陳林這樣的做法就是在做無用功。
陳林是從凌晨5點就坐在對面的那個山坡上開始結草布陣,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結成這樣一個注雨陣,自己只是一掌就破掉了他的陣法,任誰看都知道這不是一公平的對決。
就算他精力旺盛,也不可能無休止地這樣做下去。
可是對面的陳林卻像是和高遠頂上了,來來去去就是這一招。
高遠應付的毫無新意,都有些想打哈欠了。
更讓他不安的是:古川去哪了?
古川這兩天一直沒有出現,也讓他心慌,他也曾占卜過一卦,生怕古川是想借著陳林吸引注意力,然後自己去其他地脈上想辦法攻破金家祖墳的陀羅尼陣。
只是金家的這個陀羅尼陣既然已與周遭十里的天地元氣融為一體,高遠只需坐在樹前,通過樹榦就能感知附近的元氣波動。
古川有心在白尾村的地界做任何動作,都不會瞞過他的。
可是到現在除了陳林搞出的那注雨陣引起的波動外,天地元氣沒有絲毫的異樣。
「古川,你到底在哪裡?」高遠看向遠方,對這始終未曾現身的年輕風水大師甚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