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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幸災樂禍

  在這這間靜室內,聲音傳得極遠。 

  古川大吃一驚,四下里尋著那聲音的來源。 

  孔佑真卻拉了古川一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古川的目光落在了楊小靜的小腹上。 

  三人在水裡折騰了這麼久,身上的衣物有些已經損壞。楊小靜的衣服本來就輕薄,上衣更是少了下面的一大塊,倒像是露臍裝一樣。 

  楊小靜正捂著肚子,滿面通紅地偷看了古川一眼。 

  那聲音正是從楊小靜的肚子里發出來的。 

  古川這時才想起原來是楊小靜的肚子叫了。 

  三人自從地宮遇水,被衝到那石頭上,然後跳暗流中被衝到這處地宮。來回折騰已過了大半天,楊小靜自然會肚子餓。 

  孔佑真卻是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初時她被靜室里滿當的各種文物吸引,還沒察覺什麼異樣。手放到古川身上時,才發現古川現在是赤著上身的樣子。 

  沒想到他那副精瘦樣子,居然還有六塊腹肌? 

  古川卻早習慣了這副精赤上身的樣子,為了避免尷尬,又說道:「我們還是早點找路出去吧。這座地宮雖是陰陵,但卻是完全仿照活人樣式,出路應該不難找,就在這後殿的某個地方吧。」古川假裝要去找出路,走了開去。 

  楊小靜這時臉上的紅潮才漸漸消退。 

  「好吧。我沒們也去找吧。」孔佑真拉過楊小靜的手,和古川分頭去找。 

  自從那暗流將古川他們推入了前殿後,那前殿入水處自然也是一個出口。 

  那外面必定是條大河,從地勢來看,多半就是貢庫邊上的那個撫仙河裡。 

  只是經過暗流那次驚心動魄險些窒息溺死的事後,古川和孔佑真、楊小靜三人都默契地不再談起那條出路,萬一要是又被暗流推著,不知去了哪處,那就死得冤了。 

  地宮既然是照著活人宮殿樣式來做,那後殿也一定有出口。 

  這後殿除了放置三樽棺槨處是正中央外,左右兩邊都各有一間靜室,另外繞到後面,也放置了不少器具。 

  只是此時古川三人的心思都從初時發現地宮的新奇中恢復過來,現在只想著找的到出路,所以並沒有想太多。 

  可是繞了一圈,這地宮竟然沒有一個出口。 

  古川和孔佑真、楊小靜又重新聚在那三個棺槨前邊。 

  楊小靜此時的肚子已經餓得叫不出來,她皺著眉頭說道:「我們……要是出不去了,該怎麼辦?」 

  孔佑真一把摟住楊小靜的肩膀,道:「不會的。放心好了。只是我們一時半會還找不到。」 

  這時外面天光漸暗,看樣子就要入夜了。天亮時,這地宮就宛若平時的博物館般,除了光色稍暗,並沒有什麼可怖的地方。 

  可是等入夜後,又會是另外一副景象。 

  楊小靜想到這裡,不由地縮進孔佑真的懷裡。 

  古川卻是抬頭看那天光孔洞處。 

  那些孔洞明顯與外界相連,雖然只有指頭大小,但卻各安方位,如同星辰般在地宮天頂布開。 

  有這麼多孔洞布置在外,卻一直沒有人發現這座地宮,由此可見去布置之妙。 

  不過一想到那神秘的屁股蹲印,古川才想起說是沒有人來過恐怕不對,至少那個屁股印的主人來過。 

  等等! 

  古川想到了什麼,手抓著塞在褲子里的那本書,蹦出了一個念頭。 

  既然那人來過,現在又不見那個人的蹤影,說明這裡肯定有條出路。 

  雖然還不知道出路在哪。不過古川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我們再找找,出路一定有的。」古川盯著天頂的孔洞看著。 

  此時天光漸暗,有些孔洞因為角度的關係不再發光,而有些應該還正對著夕陽,光照如常。 

  星星點點散開,倒像是一副星圖般。掛在岩壁之上。 

  古川略掃了幾眼。 

  突然覺得這些孔洞的安布怎麼如此眼熟。 

  心中像是抓住了什麼,但是一時半會地又想不起來。 

  身邊好像有聲音響起,但是此時他入神思索,竟是充耳不聞。 

  直到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才回過神來。 

  「嗯,怎麼了?」 

  「古川,你在想什麼?」 

  孔佑真剛才和古川說話,卻見他一直獃獃地望著天頂的孔洞,還當他一心想要逃出,所以在打那孔洞的主意。 

  「我突然想起什麼。」古川擺了擺手,示意二女不要打擾他的思路,自己在棺槨面前踱起步來。 

  「這些孔洞的布置他一定在哪裡見過。 

  只是到底在哪裡呢? 

  陳千雪在雨中冷冷地看著那往外吐著污水的貢庫。 

  此時雨勢比昨夜已經小了許多。 

  但是絲絲點點地打在人身上,還是說不出的刺骨寒意。 

  陳千強撐傘過來,搭在陳千雪頭上。 

  他低聲勸道:「千雪,我們還是進去休息一會吧。」 

  陳千雪乘飛機火速趕到現場時,已經派下了三波的潛水員。 

  但是所有的潛水員甚至都沒有潛入內庫。 

  這是第四波了。 

  「不行,我要在這裡等消息。」 

  陳千雪說話好像是一台機械,只是表露出自己的意願,沒有附加任何的情緒。 

  這讓陳千強心慌不已。 

  其實在他看來,古川和孔佑真三人多半已經…… 

  到了天亮后,貢庫向外吐得就不是渾濁的泥水,而是夾雜青墨油跡的污水。 

  據第三波出來的潛水員說,裡面還有些沒被清理乾淨的機關都被大水沖跨露了出來,更為可怖的是那天寶琉璃龍火的機關也被大水衝破,現在裡面的龍火油正燒著,不過裡面已經全是水,那油火只是附在水上燒了一陣就已消失。 

  由此可見裡面的險惡情況。 

  據那潛水員說裡面的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是裝上了額外增大功率的燈泡,也只能看見身前一米的東西,再加上不斷有各種雜物落下,要不是有牽引繩指示著迴路,怕是自己都要回不來了。 

  潛水員心有餘悸地跟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彙報裡面的情況。 

  陳千雪聽了這些話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理性的一面告訴她古川已經沒得救了,感性的一面卻拒絕她承認這個現實。 

  此時整個貢庫的營地亂糟糟的一團。 

  那個潛水員還要說些什麼,卻被負責營地救援的工作人員帶走,那些記者們還要跟過去,卻被楚營長攔了下來。 

  楚營長忙了一夜沒有歇息,聲音已經嘶啞地說不出話了的。 

  他硬聲生地從嗓子眼裡逼出一句:「各位媒體記者朋友,請遵守現場的救援秩序,再過一會兒,我們會開此次救援的發布會,有什麼問題可以在發布會上提。」 

  記者們聽了楚營長的話才紛紛散去。 

  各自三五成群地交換著信息。 

  陳千雪不是一個人,經過楚營長的允許,還有些遇險人員的家屬被允許站在貢庫門口等候消息。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於事無補,不過稍稍安慰人心罷了。 

  站在陳千雪五步外,有一對中年夫妻,那中年女人雖眼角露出細紋,約莫有4、50歲的年紀,可是看起來姿態甚佳,背挺得筆直,眉宇間也隱有年輕時的風姿,她現在整個倒在那中年人懷裡,嘴裡喃喃地不知念著什麼。 

  那中年人一手摟住妻子,雙腿站得筆直,好像一隻參天大樹般將妻子的身體撐住,沒有一絲晃動,他眉頭緊鎖著,嘴唇也用力地抿著,直直地盯著那個門口噴出的污水。 

  陳千強不免好奇地多看了這兩人一眼。 

  楚營長帶他們進來的時候,畢恭畢敬的樣子,應該是手握實權的大人物。 

  聽那些記者說起這兩人是那楊小靜的父母,只是此時楊小靜和古川一起入了貢庫深處,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陳千強長嘆一聲。 

  心中充滿了愧疚。 

  妹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陳千強也自知心中虧欠,古川可以說是為了他陳家而死,如果不是因為三願道典一事,他也不會和陳千強來到貢庫,如果當時他陪著古川到貢庫去,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如果…… 

  這時身側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陳全安和陳林走了過來。 

  陳千強眉頭一皺。 

  自從貢庫出了事之後,陳百里呆了一陣,就以家中有事為由,飛回京北,看來是已經認定古川沒救,要趕著回去布局。 

  這讓陳千強惱怒不已,不過自從那次《三願道典》一事後,他就看穿了陳百里的真面目,所以心中還沒有多少激憤。 

  反倒是陳全安和陳林還有那個高遠留了下來。 

  高遠不知他是安了什麼心,只見他每隔一小會兒,都會到這貢庫門口看看水勢,又看看天上雨勢,嘴裡嘟囔著念著什麼。 

  而陳全安和陳林則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陳林是不是裝的,他不清楚。 

  但是陳全安那像是死了老爹的哭喪樣子,偏偏眉角、嘴角壓抑不住的笑意讓他看了很是火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抑住自己的衝動。 

  「千雪啊!這裡水勢太急,還是回帳篷里去等消息吧。古川他精通風水相術,就是小兒也遠遠比不上,老爺子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他這個孫女婿的。」 

  陳全安此話表面上聽起來像是勸慰陳千雪不要傷心。 

  卻只有陳家的人才知道這話語中包藏的惡毒心思。 

  陳老爺子只是失蹤,不要說屍首,就是去了哪裡都所知不詳,可是陳全安卻連帶把老爺子說死,還順帶諷刺了一下古川的風水相術,那意思是:你不是說古川的風水相術厲害嗎?這點趨吉避凶的道理都不懂? 

  陳林的眉頭一皺,他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說話。 

  古川遇險的消息一出,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完全沒有父親的欣喜若狂,好像是要跳起來跳舞慶祝個三天三夜似的。 

  古川這個最強勁的對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種荒謬的現實讓陳林有些頭暈。 

  還有那三願道典怎麼辦? 

  「說好了嗎?說好了就滾。」陳千強一字一句地擠出來。 

  陳千雪卻像是什麼也沒聽見,兩隻眼睛只是死死地盯住那個貢庫的門口,連漂出的一間小木片也不放過,好像她一眨眼,就會錯過古川從貢庫里出來的樣子。 

  陳全安聽到陳千強說「滾」字,卻反而笑了開來,五官就像橡皮膜一般被撐得極大,嘴角都快裂到了耳垂下。 

  「千強,我知道你少了這樣一個得力助手,心裡難過,不過你好像忘了這次我們過來是為了什麼?」 

  陳千強沒有說話,他冷冷地看著陳全安,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 

  陳全安卻毫無畏懼地對上了陳千強陰冷的目光,彷彿是要用愛去融化世界的天使般,笑意滿滿道:「貢庫既然被淹,那三願道典的事是徹底無戲。我們這個陳家家主的事是不是要重新討論一下……」 

  「家主你要當就去當,我現在和陳家沒什麼關係了。」陳千強心裡泛起一種深深的厭惡感,好像看到一個人形怪物站在自己眼前拿著一段人臂啃食般噁心。 

  陳千強扭過頭來再也不看陳全安。 

  陳全安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陳千強會這麼輕易地鬆口,如此說來,現在他在陳家的這手就只剩下了陳百里一人。 

  陳全安的身子都快輕飄飄地飛上天,像是充了氣般,低聲笑了幾聲。 

  他終歸是顧忌現場凝重的氣氛,不敢大聲笑出來。 

  他深深地看了陳千強和陳千雪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看死人一樣。 

  「你們以為脫離了陳家我就會饒過你們嗎?」陳全安的牙齒緊咬著,滿是復仇的快感,前些日子因為這對兄妹和那個早就進了地府見閻王的古川讓他吃過的虧和丟掉的臉面,他都要一分一分地找回來。 

  陳全安回身朝自己休息的帳篷走去。 

  陳林跟在後面,問道:「爸,我們是要回去嗎?」 

  「回去?」陳全安回過身來,驚訝地看著陳林。 

  「為什麼?」 

  陳林一時呆住,他摸不清父親的心思,在他看來,羞辱也羞辱過了,三願道典的事也說開了,現在不回京北,難道還在這裡陪著陳千強兄妹不成嗎? 

  「他們在這裡的多少天,我們就呆多少天。陳千強、陳千雪的樣子我還沒看夠呢!」陳全安冷冷說道,臉上卻是滿是燦爛的笑意,好像在期待明天有一場盛大的演唱會的追星粉絲。 

  他還期望那些潛水員能趕快找到古川的屍首,把他那在水裡泡的浮腫的臉抬出來給陳千雪看。 

  不知道陳千雪會不會昏倒? 

  陳全安心裡幻想著這些畫面,那笑容越發地陰森起來。 

  陳林雖然看猜不到父的心思,但是光從側面看陳全安的表情,就只覺得一陣寒意入骨,打在身上的雨絲彷彿能透過皮膚鑽進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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