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邪魅上身
「有東西?」
胖子聽不懂大哥的話,他本是仗著機靈、善於揣摩齊暴心思上位的,這時卻居然聽不懂大大哥的話。這讓他有了危機感。
胖子豁地站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他和兩個團員走進衛生間。
四下看了看,又把每扇閉著的門踹開,沒有人,也沒有什麼「東西」,地上還有老大習慣抽的捲煙,只抽了一半就被踩滅,地上還有幾個手印腳印,可以想象剛才大哥跑出來的時候是有多麼慌張。
胖子眉頭一皺,他對齊暴最為了解不過,表面上大多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發起狠來也是一等一的狠辣角色,朝陽區就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什麼東西能讓他怕成這樣?
胖子又仔細搜查了一下,還是找不出什麼東西,他朝天花板上看了看,拼得參差不齊的板子露出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縫隙,也沒有什麼異狀。
胖子回去向齊暴報告:「大哥,裡面沒什麼東西啊。你到底看見什麼了?」
齊暴此時的臉色發白,他拚命地回憶剛才看見的那道眸子似的反光。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是他絕對可以確定那就是眸子的反光。不管是人還是是什麼其他「東西的」。
不管如何,他今天是絕對不敢在這個詭異的攝影棚里呆下去了。
他站了起來,冷冷道:「我們走。」
「可是大哥,他們還沒拍好——」
「啪!」齊暴賞了胖子一個巴掌,吐出一個字:「走!」
胖子捂著臉,連任何多餘的反應都不敢做,一路小跑跟在齊暴後面往門口走去。
其他團員也放紛紛從地上站起來,跟著齊暴走了出去。
齊暴也沒跟古川、陳千強說些什麼,甚至連回頭看一下的工夫都沒有,就這樣帶著一大群人走了。
陳千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幫人連聲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在門口,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過了半天,陳千強才轉向古川問道:「那個——齊暴剛才在叫什麼?叫得那麼慘?」
「誰知道,也許見鬼了吧。」古川聳聳肩。
不管怎樣,齊暴等人的離去對賀偉來說是個天大的好事。拍攝的進度一下子快了許多。
連宮無殤等人對起戲來也輕鬆了許多,至少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的怪叫聲。
很快依照事先的流程已經拍把前面兩天落下的進度補了上來,此時外面已然近昏,天色將明,賀偉趁著工作人員調度布景,和燈光師調整燈光的時候,走到古川這裡,「古製片,接下來的場景可能會有些問題。」
這時吳明也走了過來,他手上的佛珠還互相撞擊著發出悶悶的響聲。
「怎麼了?」卻是陳千強發問。
「接下來是海女進殿的一場戲,滿朝文武至少也要個七八十人才能顯出氣勢來,可我就算把所有工作人員算上也只有二三十個,連一個光華殿都站不滿……」賀偉訴苦道。
「所以——」古川不知道賀偉要求什麼。
「去拉些群演過來。」賀偉說道。
古川轉向吳明,「不是可以用複製的方法做出千軍萬馬來的嗎?有這樣的特技吧?」
「老大,有是有,可這技術比請群演還費時間啊!還不算額外的開銷,要做出逼真的樣子,不知要話花多少工夫。」吳明叫苦道,對古川這種沒有群演就用特效上的思路深惡痛絕。
他繼續補充道:「而且這又不是戰爭戲,在宮殿內上朝的文武百管站得很開,每個人都是獨立開來的,根本就沒辦法用特效做出來。」
古川聽了吳明的解釋,知道用特效彌補是不太現實了,只是群演去哪裡找?而且現在的時間這麼緊張,群演找個過來,七八十個人,光是服裝,調度就是一個大問題。
「先把這個場景跳過吧。把其他的先拍了。」古川只能先做出這樣的決定。
賀偉也只知道現在只能先這樣安拍排,不過還是提醒了古川一下,「古製片,這個海女進殿的鏡頭雖然只有去10秒,但卻是整個宣傳片的一個小**,很重要的,可不能隨意矇混過去,否則最後出片的效果不好,可不能怪我啊!」
「知道了,你先去拍吧。」古川明白賀偉的意思。
陳千強等賀偉離去后,問道:「要不去影視城邊上找些群演過來?就是賠些錢也不打緊。最近商行的生意還行,有些資金富餘。」
古川沉吟道:「不用了,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麼更好的主意?」
古傳偏過頭去,看著剛才齊暴坐過的那把椅子,嘴角上揚,有如一鉤上弦月般,「明天就知道了,說不定有免費的群演呢!」
「免費?」陳千強只覺得今天攝影棚內的古川高深莫測起來,偏偏還是信了他的話。
齊暴的心很慌,他的身邊擠滿了人,都是喝醉了酒的兄弟,或是摟著小姐,上下其手,嬉鬧著,或是喝醉了酒,大聲唱著阿信的《死了都要愛》,唱到高音時還破了音,或是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本是用來吃飯的大包廂里橫七豎八地或站或跳或躺五六十個人也有。
飯店的老闆見一幫凶神惡煞的混混在這吃飯,早就跪到在樓下廚房裡燒高香希望這幫大爺早點吃飽喝足離去。
但是齊暴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從啟明攝影棚里出來后,他身上的那股涼氣還是沒有消散,時不時他的眼前就會跳出天花板里的那道詭異的反光還有「救我」的聲音。
他害怕一個人。
所以他叫了一大幫的兄弟在小李飯店了里吃飯。
選擇小李飯店的原因,不是因為這裡量多價格優惠,而是這裡人多,熱鬧。
他現在不想一個人,不想耳邊太清靜,生怕一靜下來又會聽到那個「救我」的聲音。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一切和耳朵里聽到「死了都要愛」的歌聲都像是隔了一層水幕似的,總覺得有些隔膜,看不清楚、聽不清楚。
彷彿自己和身邊這些兄弟身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大哥!大哥!」
一個聲音把齊暴從隱約的心境中喚了出來。
齊暴看到滿臉通紅的胖子嘴角滴油地湊了過來。
「大哥,明天我們還去那個攝影棚嗎?」
齊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其他本來都在喧鬧的兄弟也都停了下來,齊唰唰地看向齊暴。
照以往的慣例是要騷擾到古川他們給錢為止。今天的老大有些奇怪,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去!怎麼不去!」齊暴硬著頭皮咬開一個啤酒蓋子,咕咚咚地往肚子里灌。
耶!
一幫混混歡呼起來。
胖子現在雖然有些酒意,但是看齊暴總覺得老大今天有點不對勁。以往的齊暴和兄弟們混時不會是這個樣子,多多少少是講些老大的派頭。
齊暴把一瓶酒喝完,連一口氣都沒喘。所有人鼓掌叫好。
「老大海量!」
「威風不減當年啊!」
「想當年,是把西城豹哥喝趴下的人!」
「照我說豹哥算什麼,現在也是個廢人了,老大什麼時候殺到西城去,把他的地盤也接過來。」
聽了手下的吹捧,齊暴更飄飄然起來,一時間似乎連剛才惦記的那些事也拋在腦後。
他隨手拉過身邊一個女人,就朝那紅唇上貪婪地吻去。
那女人嬌嗔一聲,在齊暴胸口不痛不癢地捶了一拳,卻嘟起紅唇迎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電影里的慢動作。
齊暴看著那張還算標緻的臉龐越靠越近,鼻尖已經嗅到了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突然間一股惡臭鑽入鼻孔,像是在下水道里腐爛了好幾天爬滿了蛆蟲的老鼠屍體。
齊暴嫌惡地猛一抬頭,避開那紅唇,那張臉卻突然變了形象,換成了一張坑坑窪窪,像是被火燒過灰焦臉龐,依稀可以認出是個女人的臉,只被火燒過,那五官都已經變形,只是勉強留在原先的位置上,臉上的皮膚則像是高溫下的塑料,在重力作用下,變軟融化、一滴滴地凝成珠子往下流去。
乍看到這火燒的臉龐,齊暴身上像是被無數蠅蟲鑽進鑽出,整個軀體彷彿都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布滿細小孔洞的蜂房,里裡外外浸著麻癢難止的搔意。
啊!
齊暴大叫一聲,往後跌去,後腦似乎撞到什麼東西,一陣劇痛,然後昏了過去。
……
「大哥、大哥、……;」
齊暴的意識漸漸清醒,他聽到了熟悉的叫聲,然後後腦的劇痛讓他叫了出來,「好痛。」
他睜開眼,只見一張胖臉懸在他上空幾厘米的地方,兩隻眼睛對上他的目光,他看到了胖子。
「老大醒了。」一幫人低呼的喜悅聲傳來。
齊暴在發現自己現在躺在床上,周遭都是白色的牆面,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裡是哪裡?」
「是朝陽醫院。」胖子又靠近說道,「老大,你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我們送過來,大夫說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不礙事的。」
「腦震蕩?」
齊暴摸了摸後腦勺,那裡已經用繃帶纏了好幾圈,綳得頭皮發緊。
齊暴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醫院的天花板只是一面被刷過的粉牆,沒有多餘的塑料板,所以他可以直視無礙,只是還不免讓他想到了今天在啟明攝影棚衛生間里的不愉快經歷。
然後他大腦的神經迴路又開始發揮正常的作用,讓他清晰地回想起暈倒前他看過的那個張被火燒傷的臉。
齊暴猛地坐起,眼前一黑,眩暈感衝到頭頂。
胖子他們大驚,忙過來扶住齊暴,「大哥,你現在還沒好,還不能下來。」
齊暴抱著腦袋,像是吃下一大口冰棍,冰到了痛點似的。
許久,齊暴開口道:「你們都先出去,胖子!你留下。」
等手下散去,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有什麼事?」
他看到老大本來是要去吻那個陪酒女的,卻沒想到還沒親到就一個後仰鐵板橋倒了下去,砸到了桌角。
當時除了和一干兄弟手忙腳亂地抬著老大來醫院,稍得空閑,他就把那負責叫來陪酒女的兄弟狠狠地斥責了一遍。
「馬子素質這麼差!你從哪裡找來的?你看,肯定是吃了大蒜把老大給薰過去了!」
那個兄弟很是無辜,「這些都是阿姑那邊叫過來,臉蛋我不敢保證合老大胃口,可怎麼會吃大蒜來見客人呢?不信,你自己去聞一下。」
胖子當然不會真的去聞,他只是想找些事情去發泄一下,雖然他沒有看到攝影棚里的髒東西,但是齊暴的反常表現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