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眼皮底下布陣
三隻獵犬衝到古川身前,高高躍起,將古川衝倒在地,紛紛張開大口朝古川身上咬去。
古川翻滾著,雙手在獵犬的頭上拍打著,然而卻無力改變任何事。
那可是波爾多獵犬啊!一旦咬住目標,除非得到主人的命令,就絕不會鬆手的物種。
金重看著在地上哀嚎翻滾的古川,有些擔心起來,生怕獵犬會不小心把他咬死。
雖然監視器中只有畫面,金重聽不到古川的聲音,但是古川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估計那痛苦的聲音應該傳遍了整個大院了吧。
金重按下內部通訊按扭,正要吩咐管家讓獵犬散開,看到監視器上古川的表情卻又僵住了。
古川的嘴巴是張得大大的,但是卻在笑。
真的是在笑!笑肌高高隆起,嘴角上翹,眉眼眯成一條縫。
這傢伙是傻了嗎?被波爾多獵犬咬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了來?
金重像是看見了一個怪物,再將監視器畫面放大,只見油綠油綠的草地上,沒有一絲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
金重第一次覺得自己頭腦有些混亂。
再把監視器的探頭聚焦在古川身上時,金重發現那三隻獵犬居然不是在撕咬古川,而是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古川的手、臉、腳,就像是歡迎多日沒回家的主人,或是和同伴小狗一起玩耍。
金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大聲對麥克風喊道:「老金!這是怎麼回事?叫這幫畜生咬啊!狠狠咬啊!」
老金站在門口,慌亂地發出尖厲的口哨聲,這是指揮獵犬撕咬獵物的哨聲,原本在野外狩獵時,只要老金一發出這樣的哨聲,就算是碰上了熊瞎子,這幫性烈的波爾多獵犬也會衝上前去和獵物搏鬥,然而今天一切都反常了,波爾多獵犬充耳不聞,只是和古川嬉鬧著。
古川被這三隻獵犬的舌頭舔得咯吱發笑,好不容易直起身來,將三隻獵犬的狗頭攏在懷裡,親昵地拍了一記,然後這三隻獵犬心滿意足地搖搖尾巴散去。
老金和在監視器后的金重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
古川整理了一下衣衫,把地上的王老吉飲料盒提了起來,往老金走去。
剛才那三隻獵犬衝過來時,古川最少有十種方法能將這些獵犬擊倒,然而他卻不想出這樣的狠手,於是將五彩元氣聚在眼睛里,將慧眼的運氣逆行,結果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五彩元氣彷彿將古川和這三隻獵犬連成一體,古川能感知到它們們的情緒,而它們也能感受到古川的喜怒哀樂。
這種奇妙的聯繫只發生了不到一秒的功夫,卻已經讓獵犬將古川視為同類,結果就出現了那一幕在草地上翻滾打鬧的場面。
「金少在哪裡?」古川笑眯眯地問道,完全沒問那三隻獵犬突然衝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老金不由地退了幾步,他從為未見過這樣詭異的場面,這時老金的耳麥中傳來了金重的指示:讓他上來。
「請。少爺在二樓書房等您。」老金不自覺地用了「您」。
古川跟著老金走過大堂,沿著旋轉樓梯上到二樓,老金佝僂的身形在前面帶路,古川卻像是一個剛進京城的鄉下小子,抬著頭四處看著,嘴裡不時發出讚歎的聲音:「那是健身房?還有那個是更衣室嗎?老先生,那不會是……」
古川看不僅在看,還忍不住用手東摸西摸,如果不是剛開始在屋外那驚人的表現,老金就要呵斥出聲,可是現在不知怎的,老金總覺得這年輕人人畜無害的笑容下隱藏著比黑暗還深沉的東西。
古川看到一個斷臂維納斯的雕象,還特意跑過去,用手東摸西摸,嘴裡嘖嘖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跑回來。
「古先生,我們還是先去書房吧。金少在等著。」老金終於忍不住催促古川。
「不好意思,」古川臉一紅,「我還是第一次到這樣大的房子里來。」
古川跟著老金繞了長長的一圈,然後再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古川已經盡量收斂自己的好奇,可還是用手不斷地觸摸走廊兩邊的各色異國裝飾、燈柱、開關、甚至是油畫。
老金聽到身後的動靜,只能不斷地搖頭。
主人對付這樣的小子是不是太——
完全是個沒見識過世面的小毛孩罵!
老金終於停在了一扇柳木門前,敲了敲門,道:「少爺,古先生到了。」
「好了,讓他進來。」金重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了出來,聲音像是埋頭在一個水缸里發出來似的。
老金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古川叫住:「老先生,這裡是書房?」
老金點了點頭。
「哇!這麼大!都比得上我家的卧室了,不!比我家卧室還大!」古川一邊發出讚歎邊又伸手去摸那個木門。
老金實在看不下去,說道:「金少喜歡看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
「哦?」古川眼睛一亮,推門進去。
金重這時已經收拾好了剛才那震驚的新心情,坐在沙發上,看著古川。
古川怯懦的身影從門外走進時,金重的心裡就升起一連串的疑問。
他對古川不了解,但是幾次的接觸下來,卻也知道這傢伙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怎麼會放低身段過來賠禮道歉,而且這樣子做得也未免太過太假。
古川看到金重身後還站著兩個精瘦的人物,都戴了一副墨鏡,在昏暗的書房內不知道還能看到多少東西,雙手都攏在袖中,看不見,唯一讓人能清晰感知的就是他們那站姿,雙腳與肩同寬,微微外分,沉胯松腰,含胸挺背,看似鬆散的架勢,但只要需要,就可以在一瞬間跳出擋在金重身前。
古川從那兩人身上感知到了強大的氣息,微一用慧眼觀人,就看到骨節如玉,成藕狀絲絲相連,那是內氣修到大成境界后,貫體所呈現出的異狀。
這兩人就是打傷阿大、阿二的高手吧。
「古川,你過來什麼事?」金重不客氣道。
「呵呵,那個——金少,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前我不知道金少的真面目,多有得罪,這回是專程向金少道歉的。這是點小小心意。」古川端出那袋王老吉,還特意用了一個紅塑料袋包起來,顯得喜慶許多,只是放在這奢華的書房內,就像是端進了一袋垃圾似的,格格不入。
金重皺著眉頭,盯著古川上下看了又看。
做戲!古川肯定是在做戲,還拿了王老吉做陪禮道歉的禮品,這戲也做得太拙劣了。
但是金重看不透古川過來演這齣戲是為了什麼?
難道還真的以為自己會放過他嗎?
金重冷哼一聲,決定和古川玩到底。
「之前還有人說過,不想知道我爸是誰?」金重語帶譏諷問道。
古川卻似乎沒有聽到金重的話,眼神飄向另一個地方,那是金重身後的一面牆,強上掛著一副畫,畫上是一顆晶白剔透的鴿眼石,不正是小陳古玩商行的醉道圖嗎?
只不過現在房間里開著燈,所以醉道圖不顯出來,只有那老翁騎車圖。
金重順著古川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正盯著那副醉道圖看,心裡頓時雪亮一片:原來是商行撐不下去,過來討要這醉道圖的。難怪!難怪!
金重哈哈大笑起來,手揚了揚,露出腕間一串血紅。
那道血紅格外耀眼,瞬間就抓住了古川的眼球,血龍珠手串!
古川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金重看古川這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得意地炫耀道:「這手串和那老翁騎車圖都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本來說不要了,但那朋友很客氣,我沒辦法,只好收下了,怎麼?古川你也想要?」
古川竟真的點了點頭。
金重的心情再沒如此好過,看到古川這個不可一世的主竟然會在他面前低頭,這種滿足感剎那間充滿了金重的胸臆,像是把一個乾癟的氣球充滿了氫氣一樣,金重手一緊,抓住了沙發,怕自己一不小心會飛上天花板似的。
「跪下求我。」
「嗯?」古川似乎沒聽清。
「我說:跪下求我,也許我會考慮給你一樣。」金重的臉雖是笑著,但是皮肉一點不動,他倒要看看古川能裝到什麼地步。
「金少,你誤會了。」古川突然說道,「我不是來要這兩樣東西的。」
金重沒想到古川會這麼說,「那你來做什麼?」
古川從懷裡掏把鴿眼石,說道:「這醉道圖好是很好,只是每次觀賞時,還需關燈才能看見很是麻煩,我商行里正有些多餘的鴿眼石,拿過來給金少,日後無需關燈,都能直賞醉道圖了。」
金重看著古川手裡那一捧發出毫光的鴿眼寶石,腦筋地轉動著,「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先前提進來的那袋王老吉和這鴿眼石一比,不知差到哪裡去了。
古川手上的這個鴿眼石才是他真正要送的東西。
金重遲疑了一下,古川所說的正是他這幾天感到不足的地方。
「金少,那我就把這鴿眼石安上了,怎麼樣?」古川小心地問道。
「好吧,你去吧。」金重仍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卻對身後的兩個保鏢做了個手勢。
那兩個高手不近不遠地綴在古川身後,看他繞過沙發走到醉道圖前,將鴿眼石放到牆上。
鴿眼石一與牆合,就粘在了上面,根本無需另外的安裝。
大大小小五顆鴿眼石圍繞著醉道圖放好,古川退開一步,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只見在鴿眼石的光華映照下,明明是熾光燈的照耀下,老翁騎車圖淡淡的隱去,露出下面的醉道圖來。
金重眯著眼看著那醉道圖露出真形來,心中一喜,卻有又對古川起了更多的忌憚,因為他現在真的不明白古川在做什麼了。
古川安好鴿眼石后,就不再動作,退回到書房門口,看了看金重手上的那串血龍珠手串,笑道:「金少,這血龍珠精血養人,常常佩戴對人身體大有好處。」
說完古川就往門外走去,竟提也不提讓金少放過小陳古玩商行一事,或是要回這兩件珍寶。彷彿他上門來真的就是為了送袋王老吉,還有給醉道圖安上鴿眼石的。
金重看著古川離去,心中的疑惑多得讓他甚至忘了說話。
他隱隱覺得被古川耍了,可是偏偏又找不出任何證據出來。
這種鬱悶的感覺讓他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