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血煞十法
陳千雪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幫,看著大門。
她在等人,等自己可能的未來的大嫂。
她對坐在另一頭髮呆的古川做了個眼色。
古川很想當作沒看見,但是陳千雪威脅地舉起了小拳頭,古川只能走到陳千雪身邊,問道:「什麼事?」
「他們怎麼還沒過來?」陳千雪等不急要看看唐雨長的什麼樣。
「我已經給唐東打過電話了,他們今天一定會來,什麼時候我就不知道了。」
古川想起昨天打給唐東的那個電話,總有一種拉皮條的感覺,雖然這兩人在幾天前本來也是戀人關係,但是已經分手了,卻還要創造機會讓這兩人見面,總覺得有些彆扭。
沒準是陳千強偷吃被唐雨抓住了呢?我們這些外人又知道些什麼?
到時候陳千雪期待的誤會消解重歸於好的畫面沒有來臨,反而是捅出陳千強的醜事可怎麼辦?
古川當然不敢把這些話跟陳千雪說,只能祈禱一切順利。
到了10點鐘,陳千雪又坐不住了,悄悄對古川做個手勢,讓他過來,這時門口突然進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正是唐東和唐雨。
唐雨長的圓潤,鵝蛋般的臉孔,給人一種鄰家大姐的溫柔感覺。
她嘴裡埋怨道:「家裡已經有了風水鎮物,幹嗎又要買呢?而且這家店看起來這麼——」
唐雨的話沒說完,就看到了在櫃檯后無所事事的陳千強,二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對上,彷彿電鋸割在金屬板材上發出的電火花,就連古川也能聽到那吱吱的聲音,格外刺耳。
「小東!你是故意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唐雨回頭怒氣沖沖地問道,卻發現唐東早就溜了。
唐雨氣得直跺腳,回身就走,連給陳千強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在兩人相遇的那一刻,古川分明看到了陳千強瞳孔內發出的強光,像是灰燼拔拉開后底下飛出的一點火星。
可是陳千強又壓抑住了那點火星,任它飛入空中化為虛無,只有在唐雨轉身離去的那一瞬才有了幾分表情,嘴唇翕動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了的。
就在唐雨將要邁出商行的那一刻,突然一個身影沖了進了的,怒吼著:「古川!害得我到今天這個地步,受死吧!」
一個滿臉鬍渣的男人高舉著一把雪亮的砍刀就朝古川當頭劈下。
在那男人喊出古川的瞬間,古川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謝開!
自從他上次聽了李木華說起謝開的事,他就對這個瘋子可能會來商行搗亂的事有了準備。
可是再如何準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兇險的局面。
陳千雪還在自己身邊,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有瞳孔才來得及反應,睜大了少許,那列刀光如雁掠水鏡般,將她的視野一分為二。
更讓古川驚懼的是唐雨來不及閃避,她就在謝開的刀和古川中間。
眼看那刀光在劈到古川頭上之前就會把唐雨一分為二!
「謝開!沖我來!」古川一把推開陳千雪,力氣之大把她甩到了貨架那邊,差點一頭撞上去。
可是就算古川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
他離唐雨的距離最遠,突然一個身子擋在了唐雨的身前,張開雙臂將刀光擋在外面。
「大哥!」
「千強!」
陳千雪和我還有唐雨三人都叫出聲來。
離唐雨最近的陳千強最先反應了過來,縱身擋在了唐雨面前,獨對那淋漓地可以將人碎屍的的刀光。
「滾開!」
謝開雖是京城四霸的瘋子,但終究還是個有理性的正常人,迴旋刀柄,用刀背輕敲了陳千強一記,把他擊飛,又一腳踢開唐雨,直奔古川。
陳千強肩上彪出一股血泉,倒地不起,古川卻反而鬆了一口氣,知道謝開無意殺人,但是看那兇狠的刀勢,怕是一定要在自己這個仇人身上弄點什麼記號才肯罷休。
古川飛退入了後院,連那布簾也來不及掀起,直接包在身上,滾到里院。
謝開的狂刀也跟著追入院中。
古川借著飛退之勢,從那布簾中滾了出來,才剛見天光,就見一刀亮片奔著腦袋而來。
古川一個縮頭,躲過謝開的大刀,腳下一陣亂踩,五行步施展開來,一下子繞到謝開的身後。
謝開刀勢不減,掄臂畫了個圓圈,一個轉身就將刀尖送到古川的喉頭。
古川沒想到謝開的反應那麼快,差點一頭撞到刀尖上去。
謝開發出一陣桀桀怪笑:「逃啊!逃啊!這樣才讓我覺得痛快,我就留你一手一腳,多的不要。」
謝開手中的刀尖微顫,就往古川的肩膀上去。
古川到京北后,再沒有像今天這麼兇險過,謝開的刀招招不離古川的手和腿,而且就像貓捉老鼠般,總是是把古川逼到一角,又留出一條縫隙放他逃開。
古川的體力不支,五行步也漸漸踩得零亂起來,有好幾次踩錯了方位,險些被謝開的刀光帶住。
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快,從古川退入里院來,才過了幾息的功夫,而且古川體被的五彩元氣似乎受到什麼東西的壓制,不管古川如何催動,五彩元氣只是蜇服在滄海玄關處,就是不出來。
古川只覺得謝開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謝開看出了古川的乏力,笑道:「嘗嘗我謝家的血殺十法吧!」
古川這才知道五彩元氣是被什麼東西壓制,就是第一次和謝開見面時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血氣。
古川再也施展不開五行步法,腳步零亂,被謝開左一刀、右一刀逼到水缸前,退無可退,身子撞到水缸,水缸里蓄的水濺了出來,濕透古川的後背。
背心一涼,反而讓古川有些發熱的頭腦清醒了過來。
繞著水缸一轉,謝開的刀就正好劈在水缸上。
哇啦!
水缸從中破開,飛起一道水虹,正好在吞脊獸上落腳。
那一剎間,古川彷彿看到了天地元氣爆裂開來,順著謝開的刀光就往謝開體內鑽去。
謝開的聲音變得格外洪亮起來,手中刀勢大漲,幾乎無止盡地布滿了整個院子。
如此威勢,似乎連謝開也意料不到,揮了幾下刀,只覺得身子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原本施展十殺血法的滯礙處,都輕鬆通過,圓轉如意。
古川看著那把砍刀彷彿玩具似的在謝開手中跳舞,刀勢多了幾分靈動,「臨陣突破?」
古川只覺得自己的運氣差的不能再差。居然讓謝開這種明顯是在死人堆里殺出來的瘋子再度突破,自己再無逃走的可能性,只希望現在在外院的陳千雪他們都已經逃走。
古川喘著氣半躺在牆角,看著謝開往前踏了一步。
只這一步就大得出奇,幾乎要跨到古川的身前,古川都可以看到謝開小腿處的肌肉,刀削斧刻般的明顯,上面的汗毛都能數清。
謝開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就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古川看到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那小腿處的肌肉誇張地膨脹了起來,古川坐在地上,似乎都聽到了肌肉擠壓骨頭的聲音,就像是長了一個肉瘤般,謝開的小腿肌肉畸形地膨脹起了一個小球,謝開不堪痛苦地倒在地上,還不死心地用刀削過去,可是手臂一也發生了同樣的狀況,就像是變成了吃了波菜后的大力水手,謝開只要用力,身上相應的肌肉就會膨脹開來,誇張的是有些地方還會撐破皮膚,露出底下血色的肌肉纖維。
「賤人!居然設陣害我!」謝開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喊著,可是聲音很快地嘶啞下去,喉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似的,應該是控制頸部的肌肉也膨脹起來。
古川這時總算有時間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謝開。
心想:我什麼時候設了一個陣法?
而且哪來的陣法這麼邪門?
謝開躺在地上打滾,突然一拳擊到自己胸膛上,沖著古川噴出一口血來,血花成箭,射向古川,古川連忙避過。
謝開借著這一口血,似乎減低了體內肌肉膨脹的壓力,一瘸一拐地支著刀身站了起來,向外衝去。
即便受了怪異的重傷,謝開的速度快到異乎尋常,就連古川也只看到一段淡淡的血光飛過,謝開就不見了人影。
古川忙搶到外院來,生怕謝開臨走時對陳千雪她們下殺手。
外院里唐雨驚慌失措地趴在受傷的陳千強身上,哭著:「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
而陳千雪則站在陳千強身邊,打著電話,剛才那和謝開戰鬥的時刻竟短到不可思議,古川卻覺得自己從鬼門關上轉悠了一圈,僥倖回來,此時的腳步都像踩到棉花里,輕軟的像浮在雲端般。
「古川?你沒事吧?哪個人呢?」
陳千雪她們居然沒有看到從前門衝出去的謝開,那人的速度快到了常人捕捉不到的極限,如果一開始他就用那種速度來傷自己的話,現在古川恐怕已經站不起來了。
古川心有餘悸地說道:「他走了。你們怎麼樣?」
「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正要打110呢!」
「算了,不用打了。那傢伙就算110來了,也不是一般警察能對付的。」古川俯下身去察看陳千強的傷勢。
陳千強的肩部已經被血染成赭紅的顏色,胸前濕了一大片,面若爛金,看起來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古川一驚,他看得最清楚,謝開只是用刀背輕拍,怎麼會這麼嚴重?
古川輕輕撕開陳千強的肩膀,露出下面的傷口。
刀傷是在鎖骨下,被刀背拍出了一個大血口,但是入皮極淺,其實傷得不重,唐雨她們只是被陳千強身上的血嚇到而已。
唐雨見古川表情凝重,還真當陳千強就要死了,趴在陳千強身上不肯起來,哭道:「你這個笨蛋,不是說分手了就是陌生人嘛?誰也不要找誰?那你幹嗎要替我擋這一刀!你這混蛋!——」
陳千雪臉色沉了下來,急道:「救護車怎麼還沒來?」
古川本來想對她們說陳千強的傷不礙事,包紮好后就沒事了,可是看到唐雨一臉擔心的樣子,又轉了主意,對唐雨說:「還有什麼話趕緊對他說吧!」
唐雨抱著陳千強大哭了起來,不管一身的血漬污跡,「你這混蛋,分手了就不要叫我過來看你,這算什麼!我一個人買了房子,有個男人正在追我,是公司的高管,我正準備和他談談看,可是你——你是準備把我一輩子捆在你身邊嗎!」
唐雨憤恨地捶了陳千強幾拳。
陳千強聽了古川的判斷,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精神也前所未明的清明,想說些什麼,可是唐雨那幾拳捶得實在更狠,胸口痛起來比肩膀上的刀傷還痛。
「對不起,小雨,我只是——只是我不再是陳家家主,手上的財產也都被分瓜乾淨,現在只有這家小商行,我不想讓你跟我在一起過苦日子……」
古川這才明白陳千強和唐雨分手的原因,嘿嘿暗笑著:如果不是以為自己就快死了,你怎麼會說出這話來?想不到孤傲的陳大少也會有這樣的苦惱。
陳千雪淚眼盈盈,拉著陳千強的手,不敢相信哥哥就要走了。
古川看著兩個女人的反應,心裡暗暗覺得不妙:好像玩大了,一會兒可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