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就好了
古川收回食指,長出一口氣,扭了扭脖子。
「好了?」趙宇問。
「好了。」古川答。
「這就好了?」趙天合問。
「這就好了。」古川答。
「你是說真的吧?」蘇齊臉色陰沉地看著桌上一點變化都沒有的符紙。
「我是說真的。」古川一臉誠懇地看著心情明顯不好的蘇齊。
然後除了古川所有人都看向了劉啟天。
在場的人中只有劉啟天能給出最專業的評斷。
要是這小子讓大家走了這麼多路,看他裝神弄鬼,最後連個屁都沒放出來,蘇齊會第一時間把賠償額度乘以十,然後將王行律師把他告到牢底坐穿的!
劉啟天不用睜開心眼,就知道那符紙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古川那一指也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符紙點符成功,偌大一個破財消金陣怎麼可能就會被這小小一張符紙改動。
廊橋內外的元氣流動如常,大風穿亭列列作響,仍是沒有絲毫變化。
劉啟天終於開口道:「古川,你這——」
突然什麼東西撲面過來,劉啟天忙抬手去遮,側著身子看去,只見衣袖盡黑,竟滿是燒成灰燼的紙屑。
亭中眾人也紛紛側身避讓。
還是海萬年人高馬大最先看到,指著下方廊橋處喊道:「燒起來了!」
眾人放眼看去,只見廊橋由遠至近,一點點火星魚貫亮起,彷彿元宵彩燈般向龍頭小亭處湧來,連帶著一股洶湧無比的氣勢彷彿海浪般朝眾人拍來。
即便是不通風水之人也能隱約感受出此時的氣機變化。
「燒的是符紙!」趙宇看了半天才發現不是廊橋走水,而是符紙憑空自燃。
這上千張符紙互不相連,散落在廊橋各處又是怎麼燒起來的呢?
眾人張目結舌,看向古川的眼光起了變化,尤其是劉啟天,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那符火長龍般燒了過來,到了亭外驟然而至,一股啄啄熱氣撲面而來,從未停歇的穿亭狂風也停了下來。
亭內的氣氛變得火熱無比。眾人的目光轉瞬間都移到了那五張符紙上。
本來只有簡單筆畫的符紙上憑空出現一道墨痕,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拿著一隻隱形毛筆作符。
古川笑笑往亭邊石椅上坐下,倚欄而望,在他眼裡,符法已成,元氣流動自嗡嗡作響,引得星體花苑內格局大變。
不過這些變化蘇齊他們是看不到的。
劉啟天心中一個聲音大叫著什麼,但他此時雙耳嗡然作響,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雙眼緊緊盯著石桌上那符紙憑空生成的一二三道筆畫,越變越多。
原本簡單的笑臉符號迅速被割裂,充實,納入一個新的框架中,然後再不斷循環,如同一個不斷循環裂變的分形函數,生成一道絕美的圖形。
這圖形他見過,在老師傳授的古書上有過,但那是一張不完整的殘圖,哪有眼前這符紙上的清晰明了,而且還在不斷生成完善。
五行符!
「五行符!是五行符!」劉啟天叫出聲來,興奮不已。
讓他興奮的不單是這五行符法,而是古川那手進火退符的陰陽兩變法門。
那千張符紙實際上只是副符,被古川加上自燃符畫,等五行符定,千張符紙自燃,再借地龍陰風搬運濁氣至五行符內。
然後五行符大成之時,氣運鼎盛,將那地龍陰氣絞殺。
這等手段借勢到了極處,固然說明古川自身元氣未凝,還不足以直接畫出五行符,但借地龍陰勢,千符自燃的手段也足夠精妙,甚至在蘇齊、海萬年這等外行人看來更是震撼無比,彷彿神仙手段。
劉啟天再張心眼望向廊橋,只見那渾身毒瘡的地龍昂首低吼,朝五行符陣內投來,須臾變小,龍身如蚓,被五行符陣絞殺成一團精純元氣再度吐出。
亭內狂風似被攝服,化為習習涼風拂面而來。
破財消金陣已破!
劉啟天朝古川拱手作揖:「古川小友,好手段,劉某拜服。」
這時亭內異象加上劉啟天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齊大喜,海萬年也是一臉掩不住的喜色看向古川。
趙天合神色平靜,似乎古川這樣的手段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有趙合陰鬱不已。
古川所見比劉啟天的心眼更為清晰,各色元氣化絲流動,之前在廊橋地龍處結繭元氣也被五行符打散重歸星體花苑的四象聚財陣。
但地龍形體雖滅,但卧龍之痕仍在,四象聚財間的這道天塹變成了土溝,更好跨過去,但終究還是道障礙。
也就是說四象聚財陣要等它發揮聚財之用,至少也要五年之後,元氣填平土溝才行。
當然這些就不在古川的考慮之內,他答應蘇齊的是消除破財消金陣,而非重啟四象聚財陣。
劉啟天自然也不會關注這些東西。
而蘇齊則想當然的認為破掉了破財消金陣,那四象聚財陣自然就會發揮作用,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是被古川擺了一道。
蘇齊又拉過劉啟天到一旁,細細地問了幾句,得了劉啟天的保證,說這破財消金陣已經完全消除,再無後患。
蘇齊連聲道謝,好像是劉啟天出力破了破財消金陣般。
古川坐在一旁,毫不理會蘇齊的做態,自有海萬年上來與他攀談。
海萬年雖是海天集團總裁,但沒什麼姿態,葷話髒話什麼都來,全無老總的樣子,很得古川喜歡。
不一會兒,海萬年就和古川稱兄道弟,摟肩搭背起來,直似多年未見的親兄弟。
趙宇在一旁看得眼熱,知道海萬年地位財勢還在蘇齊之上,只是不知道如何親近,而古川只露了一手燒紙的把戲就能將那海總折服,不同人不同命,真是羨慕死了也沒用!
「海總,破陣事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給海總和劉師接風洗塵。」蘇齊就要帶著趙天合和趙宇離去。
「蘇總,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海總問道,看了看身邊的古川。
古川冷笑地看向蘇齊,心想:要不是借著海總威勢,我要是私下答應了蘇齊,說不定還要被他擺上一道。
蘇齊一拍腦袋,笑道:「你瞧我這記性,放心吧,古川,既然你彌補了離職時的過錯,我們東傲集團自然會相應的氣度,不再計較你給集團造成的那些損失,律師函我會讓王行律師撤回的。」
古川見他認輸的話也說得這麼官冕堂皇,把自己吹得如聖人般大肚不記他過錯,冷笑道:「那倒不用了,就讓王行律師到法院告我好了,最近我那四柱九殺陣已經練成,正好缺人練練手。各位回去後有個發燒感冒車禍之類的可要小心了。」
要是之前古川說出這話,蘇齊他們頂多將信將疑,不會真的往心裡去,可是經此五行符消陣一舉,古川是徹底奠定了他風水師的身份,蘇齊他們又哪能不信,臉色發白,蘇齊忙道:「不用,不用,馬上,我馬上會叫王行律師撤銷律師函。另外你離職時還有相應的補償,我也會叫人事部趕緊發放的。」
蘇齊三人轉身離去,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還險些跌倒。
古川和海萬年對視一眼,同時發笑,劉啟天也過來笑道:「小川,真是好手段,只是那四柱九殺陣可是真的,我怎得從未聽過?」
「那陣倒是真的,不過頂多殺殺家裡害蟲,稍大一點的就沒用了。」
「哈哈,虧了這殺氣十足的陣名!」海萬年同劉啟天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三人之間氣氛漸佳。
海萬年略一沉吟,正色道:「古川,我和你一見如故,也佩服你年紀輕輕就有這般風水相術的道行。我有一件難事,正要一個精通風水相術的人來做,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古川這段時間在家賦閑,靜極生動,想著符法修鍊到了一定階段,也該出去走走,只是經過東傲集團一事,他也不想那麼快就決定下來,問道:「不知是什麼事?」
「這樣吧,晚上我約了一個至交在草山花堂吃飯,到時候你也過來,我們在飯桌上聊。」
古川點頭答應了,解決了東傲集團律師函的事後,他心中大石去掉,左右無事,見些人也好。
只是這「草山花堂」聽得這麼耳熟?難道我在那裡吃過?
——
草山花堂一個雅間內,一男一女坐在裡面正在等人。
那男的年紀有些大,肚子微微突起,但身體健碩,看起來保養得很好,另外一個女子一身米黃底格上衣,硬是讓她穿出了活潑俏皮的感覺,身上打扮都是普通衣物,加在一起卻顯得格外精緻,搭配得恰到好處。
「你那世伯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麼?約他出來吃頓飯都這麼難。」男子說道。
那女子笑道:「爸,海伯伯自有他的事,你不多花些時間陪陪媽媽,整天就想著和他喝酒。」
「小丫頭,你懂些什麼?你那海伯伯身邊有個風水大師,我還不是想借著海萬年的交情,找那風水大師看看我們家的風水。」
「切,原來是這個啊。那你還不如求女兒我呢!我也認識一個風水大師。」
「木華,別開玩笑,你那些朋友我還不知道,頂多就是說說星座,看看手相,騙騙像你這樣年幼無知的富家小姐,哪有什麼風水大師!」
「爸——」李木華嬌嗔道,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佯怒道:「誰年幼無知呢?我告訴媽去。況且我那朋友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千雪姐的男朋友。」
「陳千雪哪來的男朋友——」李木華的爸爸是星耀集團的總裁李星耀,也是龍泉城最大的傳媒集團,他要是說不知道的事情,那肯定就是沒有了,「難道是那個叫古川的小子?」
「對啊!你不知道,古城白夜、星體花苑的事都是他做出來的。聽說最近東傲集團還求著他去把星體花苑的惡陣消除呢!不知道現在處理的怎麼樣了。怎麼樣這個人的風水本事就是千雪姐也說厲害呢!」
「千雪真的有說過這話?」
「那到沒有啦,是我自己加的。不過我看千雪姐看他的眼神,絕對就像媽媽看你的一樣。」李木華吐了吐舌頭。
「你啊你,畢竟還是年紀輕,見識淺,千雪那丫頭從小被她爺爺、哥哥捧在手上寵慣了,不知道這世上真正的高手是什麼樣,所以才被那古川騙了。今天你看看海伯伯帶過來的人就知道哪個才是風水大師,聽說他又找到一個風水相術的高手,也會來今天的飯局,你在旁邊多看少說。知道了沒?」
「哦,知道了。」李木華頓時覺得這飯局好生無聊,隨手拿起桌上一盤切好的西瓜,一口塞進嘴裡,兩頰鼓得高高的,對著李星耀笑。那意思是:我只吃不說。
李星耀拿這寶貝女兒沒辦法,搖頭苦笑。
這時房門推開,海萬年一馬當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布衣中年。
房門有些狹窄,海萬年一人就把門佔個滿滿當當,剩下那年輕人腳步放緩,意思是讓布衣中年先進。
誰知那布衣中年也是放慢腳步,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那年輕人先進。
兩個人就在門口僵持了一會兒。
海萬年最不吃這一套,回頭笑罵道:「喂,你們兩個也算世外高人,怎麼這麼俗套,趕緊進來。」
兩人相視一笑,那年輕人也不推辭,先跨入門內。
海萬年把住那年輕人臂彎,拉到李星耀身前,介紹道:「老李,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在龍泉城發現的風水大師——」
「古川?怎麼是你?」李木華拿著筷子跳了起來,嘴裡還塞著一片西瓜,險些沒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