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吃瓜
花鐵兒回來時抱著舒展,把頭埋在他懷裡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
舒展莫名其妙,但還是摸了摸小情人扎手的腦袋,「怎麼了?」
花鐵兒抬起頭,大腳丫子架在舒展的膝蓋上一晃一晃,神情莫名地道:「你說人心為什麼會那麼容易改變呢?昨天還愛得死去活來,今天就能成為你死我活的仇敵,甚至發展到看對方一眼都討厭到想吐的地步。」
舒展暗笑,花鐵兒這是受到嚴重打擊了,正想安慰他,就聽這位八王子殿下抱著他,無比認真地道:「舒舒,如果有一天你對我厭惡了,一定要告訴我原因,我會改,我不要和你成為仇敵,更不要被你討厭,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
舒展心裡嗤笑,天真的小孩子,愛情這東西永遠都是保質期內最美好,過了保質期真不比腐臭的西瓜皮好到哪裡去。但他嘴上還是說道:「嗯,說不定不是我先討厭你,而是你先討厭我了呢?」
「不可能!」花鐵兒斬釘截鐵地道:「我對舒舒這麼死心塌地,除非我的靈魂變成另一個人,否則我就不可能不愛你。」
「不要給自己立flag。」舒展捏捏他的耳朵。
花鐵兒被嚇到了,幽幽地道:「舒舒,你太壞了,老是欺負我,你今晚要補償我!」
「你想我怎麼補償你?」年長的情人帶著足夠的餘裕輕笑道。
花鐵兒眼睛亮晶晶的,一下撲倒舒展,「我們來深入、徹底、細緻地談談人生吧~」
舒展早上起來時原本想從空間里拿出一瓶恢復藥劑灌下去,但他活動了下身體,發現還好,覺得自己大概是逐漸習慣了,笑了笑,把拿出的藥劑又放了回去。
花鐵兒還在蒙頭大睡,舒展起來時,他還要拉著舒展賴床。
大黑忍無可忍跳到床上一陣亂蹦。
花鐵兒嗷地一聲怒叫,掀翻被子,順便把大黑也從床上掀了下去。
大黑跳到床下也不甘示弱,汪汪一通吼。
花鐵兒抓起枕頭砸大黑。
舒展看著屋裡清晨慣有的花飛狗跳,很淡定地轉身走出房門。
蒼狼過來,對舒展行禮:「主人,瘋兔大師已經在客廳等待您。」
瘋兔看到徒弟過來,掃了他一圈,半諷刺半開玩笑地道:「不好應付吧,那小子看著就精力充沛得要命。」
舒展挑眉:「我親愛的尊敬的老師,您確定要跟您的弟子討論這麼**的問題嗎?」
瘋兔冷哼兩聲,「我才懶得管你的房中事,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把自己過於投入進去,對於藥劑師,藥劑才是真情人,其他都是一時的調劑。」
舒展覺得花鐵兒聽到這段話一定能和瘋兔打起來。
「話說您昨天不是去見您的老朋友了嗎?看到那位病人了嗎?情況怎麼樣?」舒展哪壺不開提哪壺。
瘋兔果然冷下臉,「老朋友好得很,就是在他那裡碰到一個大傻叉!」
舒展笑,「看來您的老朋友不是很相信您,居然在請了您的情況下,又請了別人。」
對於這點,瘋兔也很生氣,但人家也解釋了,早早就邀請了瘋兔,但瘋兔一直不來,病人等不及,他只能聯繫其他厲害的藥劑大師。
「那個病人十有**是地球人所說的基因病,我檢查過他的身體,沒查出任何問題,但他就是喊疼、喊不舒服,如果不是他常年用藥、精神力也不好,我都要以為他是裝的。對於基因治療,我不是很了解,今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本地的藥劑師協會,那個病人也會過去,到時藥劑師協會的藥劑師會對他展開一次會診,你在旁邊聽聽。」瘋兔大師急急起身,「走了。」
舒展:「我還沒吃早飯。」
「路上吃。」瘋兔大師急得很,「你舒花帶在身上了吧?我們提前過去,我找人給你試試藥。」
「老師,不急。」舒展看瘋兔的樣子,覺得這位大師可能真的在昨天被氣狠了,「我吃飯,您要是已經吃過的話,就跟我說說昨天您碰到的那個傻叉對那個病人的病情有什麼見解?」
花鐵兒也來了,他直接讓人端了早餐上來,完全沒有給瘋兔大師拉人走的機會。
看著花鐵兒忙前忙后地侍候舒展吃早飯,孤家寡人的瘋兔大師坐在椅子上生悶氣,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道:「那個傻叉說那個病人被惡魔詛咒了,需要用巫法為病人祛除詛咒。」
「巫法?」舒展抬起眼皮。
「對。在很久以前,天柱星的藥劑學就是先從大巫、巫醫開始,那時候神棄、惡魔詛咒、鬼附身之類的說法很多,治療方法也比現在粗暴和不……科學。」瘋兔大師找不到合適的辭彙,就用了地球一個詞。
「雖說作為藥劑師,我們的思維一定要開闊、要柔軟,而巫醫的治療方法也有很多可取之處,但早在千年前,大巫塔聯合藥劑師協會就已經確定所謂的巫醫治療只是大巫利用自己的符紋能力結合藥劑甚至是利用符紋。可總是有那麼一些人,在找不到病因和找不到治療方法的情況下,就喜歡把問題往惡魔和神靈身上推,那個傻叉就是代表之一,他還自稱自己是巫醫後代,學的是最正宗的巫醫加藥劑師的手段。偏偏還有不少人相信他!」瘋兔大師最氣的就是這最後一點。
舒展明白了,「地球叫這種人為跳大神的,這種人在哪裡都有,如果真的有效果那也沒什麼,就怕他騙人、延誤病情,更阻礙正確治療。」
說到這點,瘋兔大師更鬱悶了,「對方就是讓病人坐到一個複雜的符紋圖案中,他圍著病人跳來跳去,搞了一些神神道道的事情,然後從身上搓了一個泥丸給病人,讓對方服用。」
舒展嘴角抽搐了下,「那有效果嗎?」
瘋兔大師拍桌子,「眾神在上!他么的竟然真的有效果,那病人服下泥丸,不到幾分鐘就說自己好受多了,連一直纏著他的全身疼痛都好了很多。」
「哦?那對病人不是好事嗎?為什麼還會有會診的事?」舒展張嘴,咽下花鐵兒送到他嘴邊的肉丸子。
他不喜歡一大早吃肉,但花鐵兒總覺得他身體太弱,還非認為吃肉才能強壯,有事沒事都會變著法子給他塞肉吃。不過花鐵兒做肉是一絕,各種口味信手拈來,去了地球幾趟還學會了搭配蔬菜和水果,舒展覺著好吃,也就沒排斥,每次投喂也都吃了。
最主要的是,他吃得越多,花鐵兒越開心,如果他不吃,那小子就會一臉「是不是不好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憂心模樣看他。
大黑狠狠地撕扯下一塊半生帶血的鮮肉,把它當做花鐵兒的肉,嘎吱嘎吱咀嚼。
好吧,就算是它,也不得不承認,有花鐵兒天天盯著爸爸吃飯,爸爸吃的東西比以前多多了,而且……它偷偷檢查過花鐵兒給爸爸做的食物,竟然都是對爸爸身體有好處的,實證就是爸爸的身體素質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
瘋兔大師臉色陰沉,「是我提出來,我總覺得那個傻叉用的方法有問題,而我瘋兔在藥劑師界好歹還有幾分面子,我說要會診,那個傻叉也不敢反對什麼。至於病人,他只會高興有那麼多藥劑師幫他診斷病情。」
舒展點點頭,在天柱星,藥劑師往往也兼任著醫師的職務,光會製藥可成不了中級以上藥劑師。
「那個病人叫什麼?」正在投喂舒展順便餵飽自己的花鐵兒忽然問道。
病人竟是德都公爵夫人唯一的弟弟,馬丁伯爵。
德都公爵夫人是個很低調的人,基本不在公開場合露面,但她很寶貝自己這個弟弟,如果有人欺負馬丁伯爵,她一定會苦求德都公爵為馬丁伯爵出頭,久而久之,馬丁伯爵哪怕手中沒有多少權力,聖湖國的人也少有人得罪他,對他還非常禮讓。
馬丁伯爵和他的姐姐不同,他生活得相當高調,是聖湖城有名的紈絝子弟,至今沒有娶夫人,但露水情人一大堆,府邸中很多漂亮女僕都和他有著親密關係。
傳言,馬丁伯爵有一個心愛的女子,但據說他擔憂自己的病情,也因為雙方的地位差,而讓他把這份愛意一直深藏心頭。
舒展搞不清楚一個人在深愛另一人時,怎麼還到處留情,反正他聽了花鐵兒對馬丁伯爵的科普,對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花鐵兒把交易的事情交給守時,以保護的名義跟著舒展也去了聖湖城藥劑師協會。
在那裡,舒展見到了馬丁伯爵,也見到了瘋兔口中的跳大神傻叉。
跳大神傻叉全名叫鍾筍星海,中級藥劑師,沃土國一個大部落大巫的親子,比起藥劑師之名,他更喜歡稱自己為巫醫。
鍾筍星海看起來比瘋兔年輕得多,臉上一點褶子都沒有,咋一看就在三十多歲,但瘋兔暗搓搓地告訴徒弟,說鍾筍星海年齡不比他小。
舒展好奇道:「天柱星是不是有駐顏藥劑?」
瘋兔點頭,「有,駐顏藥劑的原理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從根本的修繕,徹底改變或延遲身體機能變老,還有一種則只是單純保住皮膚機能的不衰老。前者價格昂貴,屬於高級藥劑,後者還算常見,但也不便宜。」
舒展心中一動:「老師,您能幫我弄來這兩種駐顏藥劑嗎?尤其是從根本改善那種。如果我的能量幣不夠,以後還您,算利息。」
瘋兔大師明知他為了什麼,但他還是瞅瞅舒展的臉,又瞅瞅花鐵兒,刺了徒弟一刀:「你確實需要駐顏藥劑。」
舒展假裝沒聽懂。
花鐵兒哈哈笑,「舒舒是符紋能力者,他要變老也要等到一百五十歲以後了,到那時我差不多也老了。」
舒展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似乎從沒有問過瘋兔的年齡,也許這位大師早就活過了地球世界紀錄的年紀?
會診是在一個大廳里舉行,瘋兔大師一行到的不算早,很多藥劑師已經提前到了。
舒展跟著瘋兔走入大廳時,感覺到不少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舒展先以為是自己天殘外形的緣故,但花鐵兒跟他說悄悄話,讓他明白了真正被關注的原因。
花鐵兒跟他說:「自從你弄出了那套除瘧藥劑,你天殘藥劑師的名頭就十分響亮了,也許普通人還不知道你是誰,但藥劑師們,只要稍微消息靈通一點的,應該都聽過你。畢竟天殘成為藥劑師的,千萬年來只有你一個,未來也還不知道有沒有。」
舒展沒有說話。
聖湖城藥劑師協會的會長和副會長都已經到達,正在熱情又不失莊重地接待眾位藥劑師,看到瘋兔大師進來,兩位會長立刻一起迎過來。
「瘋兔大師,好久不見!」會長右拳放到胸口,對瘋兔行禮,口中非常尊重地說道:「眾神的神光永遠籠罩在您的身上,看到您健康依舊,是整個天柱星人的幸事。」
瘋兔也回禮,「好久不見,願眾神保佑你們。」
「大師,這邊請。」會長親自接待瘋兔,副會長行禮后就去接待其他人。
「這是我的弟子,舒展。」瘋兔大師狀似隨意地說道。
會長立刻把目光投放到舒展身上,非常得體地微笑道:「名師出高徒,天殘藥劑師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這正是眾神寵愛和恩賜的證明。」
舒展也對會長微笑行禮。
會長看舒展不多話,心裡略略滿意,天殘藥劑師的大名雖然已經傳揚開來,但作為一名天殘,誰也不想他太跳躍。目前看來,這個天殘藥劑師是個懂事和識相的。
瘋兔看出會長的意思,暗中冷笑一聲。舒展懂事和識相?也許確實是這樣,但他同樣也不好惹!
大廳的座位有限,當地會長引導瘋兔大師在上首偏左下的位置坐下,舒展、花鐵兒和蒼狼,包括大黑就站在他身後。
瘋兔示意會長隨意,會長卻不敢輕慢這位大師,不止是瘋兔本身中級快要突破高級的大師名頭,他也是知道瘋兔出身來歷的一人,對於這位本星球最大天柱國國王深愛的兄弟,會長可不想得罪他。
而且他今天還有點私事想要請求瘋兔,對瘋兔的態度也就難免更在意起來。
瘋兔本來想和弟子暗中介紹大廳里某幾個需要注意的藥劑師,但因為本地會長就在旁邊,弄得他倒不好跟舒展說什麼了。
瘋兔被會長纏住,花鐵兒樂得拉著舒展說小話,他貼著舒展的耳朵說話,聲音又輕,大廳內又有點噪雜,站在附近的蒼狼都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舒展聽著聽著,翹起了唇角。
在瘋兔進來后,人員進入大廳的速度就加快了,很快整個大廳就全部坐滿。
絕大多數藥劑師都帶了弟子和助手,帶四五個人的並不少。
那個鐘筍星海幾乎是和病人同時到達。
病人也坐在了上首,但是略微偏右的位置,而鍾筍星海則坐到了和瘋兔對面的右下首。
會長和副會長在上面主位落座。
但舒展發現正中間的兩個位置空了出來,像是還有某兩位大人物沒有到達。
就在舒展猜測會是誰過來時,外面傳來了唱名聲,這在前面從沒有過。
「貝黎姿費羅拉公主駕到——」
「高級藥劑師泰清大師駕到——」
第一個駕到讓大廳中幾乎九成九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第二個駕到讓自認為是巫醫的中級藥劑師鍾筍星海也站起,現在全大廳只有瘋兔大師仍舊坐在那裡沒動。
舒展看著自家老師****的樣子,笑了。
會長和副會長快步走出去迎接。
大廳大門大開,一名眉眼十分美麗的年輕女子穿著繁瑣的宮廷裝,身上戴著耀眼的佩飾,挽著一名老人的手,款款走了進來。
會長和副會長就跟在他們身後,神情十分恭維。
舒展暗中驚奇,他記得姜城藥劑師協會的會長和副會長在見到姜城城主時雖然也很尊重,但絕沒有這種下屬見到上司的恭維感。
花鐵兒下巴擱在舒展的肩膀上,悄悄跟他說:「這個女人可不好惹,她年齡不大,只有二十五,但是她的腦子很好,智商夠用,在聖湖國王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她是聖湖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她的背後也有兩名當地老牌家族的支持,聖湖城藥劑師協會和她關係也很近。她身邊挽著的老頭就是駐守聖湖國的唯一高級藥劑師,這高級藥劑師據說是她的親曾祖父。」
舒展:怪不得。
花鐵兒又加了一句:「聖湖國王和這位公主的母親不是同一個人。當年,如果不是那老頭手中沒有兵權,現在聖湖國誰當國王可就難說了。」
嘖,可憐的聖湖國王。舒展的目光全落在了那名高級藥劑師身上。高級藥劑師啊,瘋兔只是中級,就被稱為大師,有那麼多特權,走到哪兒都被人敬著,更何況一名高級藥劑師?
泰清大師的目光落到了瘋兔身上,他看到瘋兔仍然坐著,還一副懶散的樣子,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對瘋兔說道:「聽說你這些年跑去了姜城,還在那裡把控了藥劑學徒的考核,導致姜城十年來藥劑學徒的合格率成為全天柱星最低,你啊,還是那個臭脾氣,也虧得姜城藥劑師協會能受得了你。」
瘋兔撩起眼皮,直接放炮道:「我也沒想到你還活著,我還以為你這個竊藥方賊早就把自己慚愧死了。不過你的臉皮看來比我想象得要厚,竟然到今天都還厚顏活在世上。」
大廳中的火藥味一下就濃烈起來。
當地會長副會長全都變色。他們怎麼就忘了瘋兔大師和他們的泰清大師之前的陳年恩怨,那可是從上一輩就延續下來,據說瘋兔大師的老師就是被泰清活活氣死,雖然這件事沒有實錘,但小道消息從沒有少過。只不過時間過了很久,瘋兔大師和泰清大師似乎也從沒有在公開場合共聚一堂過,大家就把這件事給遺忘了。
舒展感到身邊靠著他的花鐵兒明顯興奮起來,就差塞一把瓜子給他,再搬個小板凳和他排排坐吃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