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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薄荷糖

  由於左手受傷,唐安斕回家后被父母關切詢問了許久,安知曉燉了鍋花膠雞湯,說補一補指甲能長得快,而唐墨甚至都做好去給女兒報仇的準備了。

  對此,唐安斕深感無奈,自己無非折了兩根指甲,疼是挺疼的,血也流了,但又沒傷筋動骨,哪至於這麼興師動眾?

  她耐心解釋,自己就是因為指甲太長,玩遊戲時不慎戳到了硬物,這才很巧地折斷了,沒有誰欺負自己,根本不會有誰敢欺負自己。

  唐墨想一想也有道理,自己教出的好女兒,隨隨便便就能撂倒三四個大男人,哪能輕易被欺負呢?

  於是這事兒不了了之。

  唐安斕並不打算告訴父母實情,她想起上次說起關肅時父母的異常反應,總覺得這裡面有蹊蹺,在沒得到定論之前,最好還是別跟他們提關子烈了,尤其這消息也不算什麼好消息。

  沒過兩天,燕淮突然打電話來,約她正月十五晚上去西街看燈,她答應了。

  考慮到近段時間鍾曉笛的心情一直不好,為了哄閨蜜開心,她便也邀請了鍾曉笛一起,權當出去散散心。

  當晚,西街花燈千盞,與天際朗月相互輝映,街道上遊客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古代曾有詩云: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大約就是這樣的景象了。

  「斕斕,你送我的薄荷糖特好吃。」鍾曉笛一見面就表示感謝,「你簡直是我枯燥無味生活中的一股清流,我就靠你給的愛活著了,真的。」

  唐安斕哭笑不得:「你最近胡說八道的本事也更厲害了,我佩服。」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

  「兩位小姑娘,番茄烏梅吃不吃?」燕淮撥開人群走到兩人面前,他微微低頭,彎起眉眼笑著,「我看那邊剛好有攤鋪在賣,就順手買了一盒,你們嘗嘗?」

  唐安斕挺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小吃,當即道謝,伸手來接。

  誰知她的手剛碰到番茄烏梅的塑料盒,燕淮忽然臉色一變,他本能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斕斕,手怎麼了?」

  鍾曉笛後知後覺:「……對啊,怎麼還纏上紗布了?」

  唐安斕也是一愣,進而瞭然:「哦,沒什麼,指甲折斷了。」

  鍾曉笛更加震驚:「指甲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折斷?看這意思還流血了?」

  「是啊,因為是齊根折的,難免流血。」唐安斕的的語氣輕描淡寫,「那天我不是去了魔術俱樂部么?結果綵排時出了點兒事故,我去水下幫忙開鎖,才弄成這樣。」

  「水下開鎖?是關子烈的新魔術?出什麼事故了?」

  「現場斷電,有人破壞電閘。」唐安斕說著,不經意地看了燕淮一眼,「起重機停止工作,鐵籠的鎖孔也被堵住,阿烈差點有生命危險。」

  她已經盡量簡潔敘述了,鍾曉笛卻還是聽得心驚膽戰,忍不住罵:「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找出來就該拿菜刀剁了他!」

  「俱樂部的負責人正在查這件事,找到肯定不會放過他。」

  燕淮低頭認真察看唐安斕的手,他唇角微抿,眼神慢慢地暗了下去:「疼么?」

  唐安斕微笑:「現在不疼了,堅持天天上藥,幸好傷的是左手,也不影響寫字。」

  「我回頭把家裡的消炎藥膏給你拿過來,那個管用。」

  「謝謝你啊。」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

  兩人抬眸對視,復又各自轉開了目光,她遲疑片刻,將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

  失落的神色轉瞬即逝,燕淮很快就恢復了一貫溫柔開朗的笑意,他語調輕鬆地提議。

  「街口那家紅糖酒釀元宵很好吃,要去試試嗎?」

  鍾曉笛喜歡甜食,自然感興趣,立即附和:「行啊,這就去!」

  唐安斕也答應了:「可以。」

  三人沿著街道一路溜達過去,途中燕淮瞧見有造型別緻的花燈,還順便給兩位姑娘照了幾張相。

  「斕斕,我記得以前逛花燈時,還到處能看見猜燈謎的攤位,猜對了會送小禮物。」

  「我也記得。」唐安斕點點頭,「有一年你不小心和大家走散了,把你媽急得夠嗆,最後還是我找到的你。」

  他意味難明地嘆息:「一晃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

  「其實也沒有很久,做朋友是一輩子的事,短短几年算什麼。」

  「說得也對。」

  鍾曉笛沒注意這倆人在感慨些什麼,她正饒有興緻地打開朋友圈,把剛才自己和唐安斕的合影傳了上去。

  【是和斕斕在一起的正月十五呀~】

  自動分享的地理位置是:天井區·文化西街·老五糖水鋪。

  正巧,賣酒釀元宵的地方已經到了。

  更巧的是,店裡播放的音樂,居然是鍾曉笛的歌《防彈玻璃心》,看來店主是夜笛的粉絲。

  三人剛剛點好餐,坐下等待,忽聽燕淮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掃了一眼屏幕,平靜起身向外走去。

  大概五分鐘後燕淮回返,滿臉歉意。

  「對不起啊斕斕曉笛,我臨時有點急事,得先離開,你們……」

  「沒關係的。」唐安斕從容回答,「你去忙你的,我們倆能作伴,大不了下次再約。」

  「那……你們晚上到家,別忘了微信告訴我一聲。」

  她一本正經地頷首:「放心,不會忘的。」

  她始終注視著燕淮離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口的花燈光影里,這才轉過頭來,垂眸舀了一勺酒釀元宵。

  聽得鍾曉笛道:「你跟燕淮的關係真的很好啊。」

  「是啊,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

  「可我覺得,燕淮應該不只想和你做朋友,你卻總以這個理由搪塞人家。」

  唐安斕把裝有紅豆沙的瓷碗往她面前一推,笑容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我們倆只能做朋友,燕淮是知道的。」

  「……為什麼?」鍾曉笛疑惑了沒三秒鐘,隨即恍然大悟,「哦哦也對,你都有關子烈了,誰讓你心裏面的人不是小竹馬呢。」

  「你就別提我了。」唐安斕道,「你自己呢?最近還和程驍冷戰嗎?我看你是要把程驍急死。」

  鍾曉笛輕哼一聲:「我倆本身就不是一路人,如果我真跟他走得太近,他爸說不定要把我怎麼著呢。」

  「他爸能把你怎麼著啊?」

  「這誰知道?反正上次見面,他爸陰陽怪氣威逼利誘的,還把我爸都搬出來了——誒我就不明白了,他爸堂堂一大老闆,怎麼會認識我爸這麼個社會混子?」

  殊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唐安斕眉梢一挑,警惕反問:「他爸說你爸什麼?」

  「說……『答應守住的秘密,記得永遠不要反悔,否則,後果自負』。」

  「什麼秘密?」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納悶嗎?」

  「或許,你可以去問問程驍。」

  鍾曉笛趕緊擺手拒絕:「我不問,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難道要說『我懷疑你爸精神有點問題,建議你帶他儘早就醫』?」

  唐安斕頓覺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這不就在和你討論正經事嗎?」

  「話雖如此,你也不能一直躲著程驍吧?」唐安斕好聲好氣地勸,「咱倆從初中就是姐妹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你對待程驍,明顯跟對待其他男孩子不一樣,就這麼放棄他,你能甘心嗎?」

  鍾曉笛攪著碗里的紅豆沙,心情煩躁,而她一旦心情煩躁,就習慣長篇大論。

  「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按照常理,以後要娶門當戶對的大小姐,前途一片光明。他的起跑線,可能是很多同齡人努力的終點,尤其是像我這種連追求夢想都費勁的人,哪有那麼多時間陪他浪費?我不願意成為他人生的小插曲或者調劑品,給自己惹麻煩還傷自尊,不如直接別見了。」

  唐安斕似有所感,突然抬眸望向糖水鋪門口,她眉眼一彎,像是在笑。

  她緩聲道:「你先別忙著抱怨,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

  「你問唄。」

  「除去所有的外在因素不提,單論程驍這個人,你究竟認為他怎麼樣?」

  鍾曉笛一怔,似是思考了很久,這才不情不願地講了實話:「挺好的。」

  「挺好的?有多好?」

  「我以前總覺得他是個花花公子,滿肚子壞水,仗著富二代的身份,隨便玩弄女生感情的那種。」鍾曉笛托腮嘆氣,「但其實不是,他除了智商低點,嘴賤點,比我想象中善良多了,守信用又講義氣,為人並不差。」

  「……這勉強算是誇獎。」唐安斕欣然朝門口招招手,「所以程少爺,你對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同一時刻,程驍的聲音在鍾曉笛身後響起。

  「要是沒有智商低和嘴賤這兩條,就更好了。」

  鍾曉笛手一抖,剩下的半碗紅豆沙差點都灑了。

  她猛然回頭,一臉詫異:「你怎麼來了?」

  程驍答得理所當然:「你朋友圈都標定位了,我又恰好在附近吃飯,不來豈不是虧了?萬一你是在暗示我呢?」

  「……你能不能要點臉?」

  「要臉幹嘛?要臉能當飯吃嗎?」程驍滿不在乎,反而催她,「快吃,吃完咱找個地方聊聊。」

  鍾曉笛不耐煩:「快拉倒吧,咱倆有什麼可聊的?我還得陪斕斕呢。」

  「你家斕斕不用你陪,自有人會好好陪著。」

  程驍往門口一指,見交織變幻的燈影里,關子烈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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