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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生糖

  關肅沒能把關子烈抓回去,所以當晚在蓉城的第一場公演,他無奈之下還是臨時修改計劃,取消了父子同台演出的環節。

  不管觀眾反響如何,總之新浪熱搜和各大平台有關此事的通告,都是一片溢美之詞,他的團隊甚至還雇營銷號和水軍,大肆吹捧他「有實力代替穆晏成為亞洲魔術之王」,野心可見一斑。

  怎麼可能呢?從天賦到實力再到人格魅力,關肅哪裡配和穆晏相提並論?

  然後在公演的第三天,關肅過分營銷的行為,就遭到了反噬。

  關鍵詞【關肅五年前演出事故】,【關氏父子感情不和】先後登上了熱搜,有人爆出了當天在蓉城火車站,關子烈和唐安斕被保鏢追趕的照片。

  彼時照片上的唐安斕戴著眼鏡又套著兜帽,只有一個側臉,倒是不容易認出來,但只戴了一頂黑色棒球帽的關子烈卻並不難認,更何況關肅的女助理美姐也入了鏡。

  這樣一來,「關氏獨子拒絕配合演出,意欲自立門戶,虛假父子情徹底破裂」的說法,就真正成了實錘。

  熱搜很快就被撤了下去,可見關肅公關團隊的效率,但縱使如此,網上有關此事的討論量也居高不下。

  吃瓜網友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五年前的那起魔術事故上,似乎正是由於那起事故,才使關肅在業內的口碑全面崩壞,不久后他的妻子跳樓自殺,而這些年父子不和的傳言也始終存在著。

  顯然,大家都對當年的真相很感興趣,但沒有誰能站出來給出確切的證據,往事一直籠罩在深沉的迷霧裡,模糊不清。

  看到熱搜的時候,唐安斕正在圖書館里,幫關子烈複習考試內容。

  她放下手機,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你爸原本打算這次和你同台演出,秀一秀父子情深,打破不和傳聞,誰知現在全搞砸了。」

  「物極必反。」關子烈低頭做題,語氣漠然,彷彿對此毫不關心,「公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把別人都當傻子,就得做好自食其果的準備。」

  「本來團隊營銷得還不錯,即使你沒登台演出,也沒出什麼大問題——我不太明白,後來的負面熱搜是誰搞出來的?」

  關子烈沉聲道:「十有八.九是甄遠和甄昱父子倆策劃的,這是他們一貫的風格。」

  甄遠是關肅目前在業內的最強對手,甄昱是甄遠的兒子,也就是當初在港城魔術俱樂部,蓄意找關子烈麻煩的那位年輕魔術師。當然,後來他被關子烈和唐安斕聯手教訓了一頓。

  「甄家父子經常這麼做嗎?」

  「是,他們最常用的伎倆,就是先給關家潑一盆髒水,再通過工作室官博宣傳一下甄遠最近又做了什麼公益,樹立起低調正直、不忘初心的優秀人設,博取公眾好感。」關子烈頓了頓,轉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時候未必是潑髒水,可能也是事實。」

  他對父親關肅的信任度並不高,儘管關肅對外一直咬死了五年前的魔術事故是個意外,自己毫無責任,是競爭者有意抹黑,但他總覺得,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唐安斕想起剛才熱搜底下點贊量很多的一則微博,她遲疑了很久,終是試探著問:「你和你父親的矛盾這麼深,除了他從小對你管制嚴苛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你想問什麼?」

  「阿烈,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提過,你母親去世的原因。」

  關子烈手一松,那支鋼筆就掉在了桌面上,他垂眸沉默半晌,眼眶慢慢積蓄起朦朧的霧氣,像是在努力平復情緒。

  那是一根深扎進心裡的刺,拔不出來,哪怕是碰一碰都劇痛無比。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麼悲傷狼狽。

  「你應該在網上也看見了,我媽是跳樓自殺的,自殺前一晚她和我爸大吵了一架——所以這些年我總是在懷疑,我爸到底做了什麼令她失望透頂的事。」

  唐安斕怔然:「你對此一無所知嗎?」

  「我沒有任何途徑知道內情,包括當年那起魔術事故的消息,現在基本上都查不到了,沒有哪位知情者願意站出來解釋,甚至連受害者都銷聲匿跡了——可見我爸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制衡的。」

  這大約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那……這兩天你爸聯繫你了嗎?他該不會又回港城強迫你跟他走吧?」

  「應該不會。」關子烈嘆息一聲,「目前負面新聞滿天飛,正值風口浪尖,他得先設法澄清,大概也不敢再隨便拉我上台了,免得我故意搞砸他的計劃,適得其反。」

  唐安斕聞言,稍感寬心:「那也好,至少我們先把期末考試應付過去,也能過個好年。」

  「過個好年?」

  「是啊,到時候我們去放煙花。」

  她撿起那支鋼筆,重新遞到他手裡,兩人指尖相觸,禁不住抬眸看向彼此,神情專註,誰都沒有轉開視線。

  午後的陽光灑滿書頁,時間彷彿已駐足於這一刻。

  鍾曉笛的父親被公司裁員了,加上打牌又輸了不少錢,最近一回家就罵人砸東西撒氣,搞得鍾曉笛每天心情都很煩躁。

  甜品已經不能治癒她的情緒了,好在程驍又有了新的法子,魏嘉言本月中旬要在港城開演唱會,他搞來了兩張內場前排的坐席票。

  演唱會就在期末考試結束的那一天晚上,他確信,沒有什麼比這個禮物更能哄她高興了。

  果然,鍾曉笛聞訊歡呼雀躍。

  「你也太厲害了吧?我連後排看台的座位票都沒搶著,你居然能弄到內場前排?」

  「那是,你終於肯承認我厲害了?以後對我客氣點兒,別成天一見我就罵。」

  「還不是因為你欠?」

  「我跟你沒道理可講。」……

  有具體計劃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時間一晃來到1月中旬,南洋中學的學生們結束了最後一門學科的期末考,寒假即將開始。

  程驍帶著鍾曉笛去吃了蒸汽海鮮,吃完正準備前往蓉城水滴體育場,忽然在街道的盡頭,偶遇了海鈺和謝飛。

  鍾曉笛沒見過謝飛,但她認識海鈺,趕緊條件反射般把程驍扯到了一旁。

  「噓……那銀毛兒是誰啊?海鈺的新男朋友?」

  程驍謹慎地看了一眼:「哦,那是海鈺的發小,以前還來七班找過阿烈的麻煩——他喜歡海鈺,但海鈺應該對他沒興趣。」

  「為什麼?其實挺帥的啊。」

  「海鈺從小接受的教育,大概是門當戶對,她認為謝飛各方面條件都太平庸了,配不上自己。」

  「也就是說,海鈺也未必真喜歡關子烈,她無非是覺得關子烈跟自己最般配,也見不得別人和自己搶,對吧?」鍾曉笛不屑冷哼,「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很擅長踐踏真心啊?連喜歡誰都要權衡利弊,真夠沒勁的。」

  程驍聞言不悅,斬釘截鐵地反駁:「誰說的?你可別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跟海鈺不一樣,我喜歡誰是一定會認真喜歡的,才不權衡利弊!」

  「……呦,真的啊?」

  「你以為呢?我騙你有什麼好處?」程驍嘆氣,無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走了,你再偷看,待會兒演唱會就要遲到了。」

  相比起八卦,自然還是魏嘉言比較重要。

  鍾曉笛迅速轉身,跟隨他的腳步向車站走去。

  臨走時,她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那兩人的方向,恰好見到謝飛把一樣東西遞給海鈺,而後海鈺就用力把那個盒子摔在了地上。

  海鈺似乎嚷了兩句,具體嚷了什麼聽不清,總之是非常生氣地離開了,而謝飛則在原地,獃獃地站了許久。

  這世上總有人,擁有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偏偏惦記著,直至失去時才後悔。

  是夜,蓉城水滴體育館。

  燈牌和熒光棒,連成了一片絢爛的紅色海洋,燈光、音響、全息投影儀器和大型升降台均已就位,只等主角亮相。

  隨著開場舞曲的結束,台下驟然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吶喊聲。

  程驍挑的兩個內場座位距離舞台非常近,幾乎近到連魏嘉言那件銀色外套上有幾顆扣子都能數清了。而鍾曉笛從魏嘉言登場之後,視線就沒離開過舞台,魏嘉言的每一首歌她都會跟唱,且始終保持著積極高漲的情緒,連續三個小時不知疲倦。

  平心而論,程驍曾聽過不少演唱會,但大多只是因為喜歡聽歌和享受現場氣氛,並不是對歌星本人有什麼興趣——除了夜笛,他意外地聽了她一首歌,就迫切地想見她這個人。

  這大約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特殊的緣分。

  「那輛載著月亮的小小馬車,遊盪過我心中銀河,

  而你坐在銀河的彼岸,手捧星辰望著我,

  多少年華開了又落,執著也可能沒結果,

  但我還是會記得,十七歲那年秋夜的煙火……」

  全場都在大合唱魏嘉言的那首《年少與我》,聲線浪潮席捲了整座體育館,可此時的程驍卻悄悄側過頭去,看向了旁邊的鐘曉笛。

  鍾曉笛的半邊側臉都浸在變幻的光影里,她注視舞台的眼神亮晶晶,笑容明媚動人。

  不知為何,看她這樣高興,他的心情就也莫名變得歡愉起來。

  他想,自己這次真是做了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一曲終了,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全場聽眾的實時畫面,魏嘉言舉起話筒,微笑著開口。

  「感恩大家來聽我的演唱會,承蒙厚愛,為表達謝意,我每場演唱會都將準備20份獨家禮包送出,內含我出道十年來共七張專輯的簽名版、由我代言的Daisy香水一瓶、工作室特製款粉晶手環,還有我自己設計的白熊娃娃一隻——稍後將由攝像師隨機捕捉幸運聽眾,以我喊出停止后出現在屏幕上的畫面為準。」

  他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無論在座各位曾經喜歡過我幾年,未來還能支持我多久,只希望你們都能保留今夜最好的記憶,不留遺憾。」

  鍾曉笛紅著眼眶高喊:「會支持你一輩子的!」

  她的聲音淹沒在全場的歡呼里,但程驍聽到了。

  程驍低頭問她:「想要那份禮物嗎?」

  「當然想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可是很難,誰知道攝像師的鏡頭會掃到哪裡,全靠運氣。」

  「只要你能吸引攝像師的注意,就有機會。」

  鍾曉笛正納悶怎麼才能吸引攝像師的注意,下一秒忽覺身體一輕,人已經被他抱著雙腿舉了起來。

  程驍本身的個子也有一米八五,舉起她後身高秒變快三米,像根避雷針,頓時就從四面揮舞的燈牌中脫穎而出。

  鍾曉笛訝然抬頭,正見到大屏幕中央,出現了自己和程驍的大幅特寫。

  「啊——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魏嘉言也於同一時刻看向屏幕,他開朗笑道:「恭喜這位幸運的姑娘,你男朋友真賣力啊。」

  不管是誰目睹這一幕,難免都要誤會兩人的關係。

  鍾曉笛沒聽清魏嘉言的后一句話,她仍沉浸在如願以償的喜悅之情里,登時下意識摟住了程驍的脖子:「謝謝你!」

  程驍雙手一軟,險些把她摔下去,還好他臂力夠強,仍舊穩穩地托著她。

  「……不用謝。」

  他移開了視線,假裝不經意地望向別處。

  幸好,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誰會發現他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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